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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茅房的作用

    白枫愣了愣,道家修习的范围很广,上至成仙之术,下至救人之术,偏偏没听过这年青人所说的三修,难不成也是个求道之人?

    “无量寿福,施主所言贫道闻所未闻,却又偏觉其理大正。敢问施主从何而来?”

    “长安三清殿老君宫!”这是年青人的回复。

    白枫大吃一惊,作为去过长安的道士,他很清楚,整个长安城只有皇宫中才有座三清殿,将道家三清分开供奉。别的道观三清殿则是将三清供奉在同一处,而能入宫中三清殿的是何种人士,自己隐隐已经猜到。

    “难道来的是皇帝?”白枫很快把这念头掐掉。

    “施主,可有信物一观?”

    门外年轻人从门下塞进卷文书,笑着说:“自己看吧!”

    白枫小心翼翼打开文书,却发现是张狩猎的,只是上边盖着的两个大印让他有些发懵------皇家宗正府印以及当今皇帝的私印,难道是皇家狩猎迷了道路?

    大门开了,白枫满怀期待等着拜见皇室宗亲,却被群衣衫褴褛的壮汉团团围住,一个年轻人冻得哆哆嗦嗦走到跟前,小声说道:“大唐中山王打扰道尊了!”

    ......

    一座道观,五个贴身侍卫,八十二个道士,二百七十一个响马,这就是李潼目前的实力,程举认为凭这些人连蓝田县衙都打不下。

    “先让道士帮着治伤,你带人接着操练,等时机成熟再下山。”李潼把脚放在热水里烫泡。

    程举的手微微颤抖,他认为李潼已经从绵羊转化为饿狼,磨好爪子后,就会向猎物发起攻击,很可能会将太极宫中的一切撕成碎片。

    “殿下,您可不能背叛大唐呀,否则末将.......”程举忐忑地说出心里的担忧。

    “就知道你肯定是别人派来的,背叛大唐?我可是皇家血脉,背叛大唐不是背叛我自己吗?哪有自个给自个造反的道理!”李潼接着泡脚,一脸不在意。

    程举思索半天,颓然说道:“那殿下将来若行龙事,可还祭拜高祖陵寝?”

    李潼眯眼看了看程举,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身上流着的可是高祖太宗血脉,如何会忘却祖先,你该听过少康复国的事吧,你且说说,少康得位正还是寒浞父子得位正?”

    程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回道:“自然是少康,那可是天家血脉!”

    李潼呵呵笑着不再说话,示意程举可以出去了。

    .......

    清晨的百丈峰笼罩在一片银妆中,大雪在子时便开始,直到现在也没停下。李潼很庆幸自己昨夜找了个落脚的好地方,要是再往山里乱窜,很可能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程举大清早就指挥着响马、道士爬上屋顶扫雪,毕竟这年代没有混泥土建筑,被大雪覆盖的木房很容易垮塌。

    白枫手双手放在袖管里,苦着脸站在三清殿前,见到李潼走出屋门,就立马走上前去:“中山王.......殿下,您可算出来了,贫道可是心里没底呀,您带来的这些人怎么瞅都不像护卫,倒是觉着像响马。”

    “本就是响马,三日前,本王还被这群响马掳在山寨里,你见到那边那个大胡子没,那就是响马头子,当初就是他带人在南山把我们围住,还射死了常山王李津。”李潼笑着解释。

    白枫双腿一软,扑腾就坐在地上,低着头道:“殿下,您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难不成想带着这些贼寇造反?”

    李潼点点头,又摇摇头,呲着嘴道:“乱世艰难,百姓无以为生,但凡有口吃的,他们可不管做兵做贼。倒是您老,躲在这深山之中,又不事生产,每日吃食皆靠山下百姓送来,您不觉着德行有亏吗?”

    “此庙乃是药王派,平日里诸多弟子皆靠寻诊采药度日,何曾似那沙门养尊处优。殿下虽为贵人,却不可污蔑于本庙!”白枫不容许自己的名声被侮辱,挺直腰杆努力反抗。尤其这亲王衣着破烂,印信全无,如同假冒。

    药王派?李潼心中大喜。华夏道家分支甚多,按修习方向可大致分为炼丹派,药王派,驱邪派,天师派,修经派等等。

    药王派自南北朝时期便开始盛行,直到孙思邈将其发扬光大,虽说也部分修炼丹药,但与纯粹的炼丹派不同,药王派只在民间发展,所炼丹药也以救人为主,按性质改管这派叫慈善机构。

    “如此说来您的弟子都懂医术?”李潼睁大眼问道。

    “岂止医术,本庙还能炼制仙丹,寻常人等闲不得一观!”白枫得意地吹嘘。

    “前边带路,本王要看看你炼丹的地方!”李潼催促老道,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大唐道士炼丹总拘泥在一个方向,喜欢把所有药材都往炉子里放,尤其朱砂不能少。

    李潼可不敢吃水银丸子,只是用鼻子不住材料堆里闻,很快将硫磺给找了出来。

    “殿下,那是硫磺,除虫用的!”白枫在一旁解释。

    “知道,硝石在哪?”李潼接着找。

    “殿下,我等习的乃药王派,没那东西。”白枫继续解释。

    李潼有些尴尬,还以为炼丹的地方到处都有硝石,自己先弄个炸药包出来,威慑威慑响马也成。

    “走,带我到茅房,你这茅房修了多久?是土夯墙吧?大小便都在一个地方吧?”李潼边走边问。

    碰上这么个龌龊皇族,白枫也是欲哭无泪,你只管拉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心里不满,嘴上却还是得一一回答。

    等到了地方,那疑似假冒的亲王居然不进去,反而是绕着茅房仔细观察,要不是山上没女眷,很容易把这货当成登徒子打出去。

    “叫人把这土墙上的白末全刮下来,本王全要了。还有,往后在那用土基修个尿池,往后这茅房只许拉屎,不许撒尿,敢违令者军法从事!”李潼觉着析出的硝石太少,需要加大力度。

    .......

    程举苦哈哈地捂着肚子撒尿,生怕一不留神就拉裤裆里,自从李潼下了大小便分开进行的命令,庙里的人都过得痛不欲生,总有响马因为憋不住而回去洗裤裆的事发生。白枫为了拍马屁,亲自带人守在茅厕,非要见着别人尿完才放进去,敢不遵守的回去就告诉中山王。

    “殿下,您此举是何用意?莫非是皇家秘传养生之术?”武户升去过几次茅房后,对这一命令百思不得其解。

    大唐武人没有修炼武士道精神,因此对被俘并不视为耻辱,开国时大唐武将半数都是俘虏身份,也没见谁敢瞧不起的。武户升在玄天庙待了几日,似乎也想通了,该吃吃该睡睡,没事还跟着程举进行操练,碰上响马闹事也能帮着打骂两句,因此李潼解除了对他的盯防。

    “看到尿池边上长的白毛没?本王要那东西,越多越好!至于作用,撼天雷听过吗?这就是原料!”李潼笑着解释,他可不怕秘方被盗,毕竟这年代知道硝石提纯的人还没出现呢。

    武户升毕竟有家学,自己刮点白毛放鼻子下一闻,然后摇着头说:“硝石而已,殿下是打算做个爆杆吧?”

    “撼天雷,到时候你就知道,倘若想救出你的妻儿,往后就跟着本王出生入死,保你个富贵!”李潼很自信地反驳。

    武户升不置可否,低头走开,他认为跟着程举似乎会更好些。

    ......

    入冬的日子很难熬,李潼既要防止响马逃跑,又要防止道士报信,直到这天山下有人进来祈福,李潼才知道,黄巢已经打到东都,眼下关中乱做一团,皇帝在逃亡与坚守之间举棋不定,甚至让太监田令孜遥领潼关。

    “殿下,长安危矣!”程举知道东都留守是个什么角色,更知道田令孜的本事。

    “这些日子操练如何?可能与骊山守军一战?”李潼不管长安,但李渲全家和李津的妻儿他不能不管,还有那忠仆田大可。

    “恕末将直言,倘若兵甲齐备,骊山守卫不值一提。朝堂如今招兵只为凑数,真是拼起命来,这群贼寇能抵两千神策军,若是配上兵甲,即便鸦军也能一战!”程举很有信心地拍怕胸脯。

    “好,传令下去,明日本王亲率二百人下山,你留守此地,待我回来时负责接应。武户升跟我一同走,不能留着成隐患。”李潼朝程举吩咐。

    ......

    广明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李潼率二百响马出秦岭,三日行军二百六十里,逼近骊山。

    “殿下,探子回报,东都已失陷十几日,目下朝堂正集结兵马于潼关,蓝田一带再无驻军。”武户升小声回报。

    李潼知道,再等两天就该传来潼关失陷的消息,于是命令响马们在骊山不远处找了个村子,控制住村民后,将这当做临时落脚处。

    ......

    骊山行宫,昭王妃府邸。

    借酒消愁的李渲碰上件怪事,下人从长安给他带的糕饼少了一半,这对一个别无所求,只想在嘴上抓挠的亲王而言不可饶恕,在责罚了负责采买的下人后,李渲捧着半盒点心开始纳闷:“味不对,桃花斋的酥皮没那么多油,还有这模样也不对,总觉着在哪见过?”

    “爹爹,这是潼王叔府上做的,您以前常给我带,怎地这都三,四月没带了?”李渲五岁的闺女蹦蹦跳跳跑来拿起一块,吃完就不满地说。

    “潼王叔?”李渲晃晃被酒浸透的脑袋,忽地将整盒点心倒在桌上,然后四下翻找,将点心捏得全成碎末。

    “去把采买管事车夫全叫来!”李渲大喊着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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