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公园里寂静无声。
两道身影牵着手漫步在湖边,湖的面积很大,夜色里原本就不甚清透的湖水显得黑沉沉的,随手一拍就是恐怖片的经典场景。
“你说走在这里真的能看到鬼?”染着粉色头发的年轻女人对自己的男朋友说。
男朋友昂起染成绿色的头发:“肯定能,不然他们拉封锁线干什么?我兄弟说这边有水鬼,会假装美女把人拉近水里淹死。”
“死鬼,你是想看美女吧!”女人捶了他一下。
“哎哟别,美女哪有你好看啊。”男人连忙讨饶,掏出手机低声说,“小声点,别惊动了保安,等会我们把她拍下来,发到网上,到时候肯定很多人看,我们就红了。”
女人又捶他一下,但想到视频受欢迎带来的结果,还是决定不再纠结什么美女不美女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湖边靠近,同时各自手里抓着个手机,到处拍来拍去。
“没有啊,你兄弟说在哪了吗?”
“没,他也是听夜跑群的人说的。”
“那怎么找,这个湖很大的!”
“别急,我们往前走走,公园里的湖,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两人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沿着湖边前进,但所谓的水鬼却一直不见踪影。
“不行啊。”男人搓着自己的一头绿毛,“那孙子该不会驴我的吧?”
“又是酒桌上认识的兄弟啊?”女人仿佛看穿了一切,“都不知道人全名叫什么吧?”
男人没开口,似乎是觉得丢人。
过了一阵,男人对自己的女友说:“这样,我们分头走,说不定两个人她不敢出来。”
“我不要!恐怖片里炮灰都这么死的。”女人猛摇头。
“我们就拍她,拍完就跑,不跟她搭话,她说什么你也别信就行了。”男人继续劝说。
“真的?”
“这样肯定没事,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吗,我们又没惹她,凭什么找上我们啊。”
“……好吧。”
两人就此分散开来,沿着湖边朝相反的方向前进。
没了男朋友的陪伴,女人顿时觉得周围的夜风有点冷,她拢紧衣服,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过了好一阵。
眼前的画面依旧是单调的湖面,还有蚊子不停的侵扰,最开始觉得刺-激的体验也开始让人提不起兴致,她今天穿的鞋底很薄,走了大半个晚上脚已经疼了,女人放下手机,兴趣缺缺地瞥了瞥嘴。
“还以为能有多刺-激呢,就这?”
她找了个湖边的座位坐下来,脱下脚上好看有余舒适度不足的小皮鞋,打算休息一会就给男朋友发消息说不玩了,然后吃夜宵去。
这时,手机却传来了震动。
一看,居然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女人嘴角上翘,看来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嘛,她接起电话:“喂,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
又“喂”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但仔细听的的话,好像有什么别的声音。
女人将音量开到最大,把耳朵紧紧地贴了上去,传来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潜水的时候,置身海底时那样沉闷的水声。
败家玩意儿把手机掉湖里了?
“哗啦——”水声忽然在背后响起。
认真听电话的女人一惊,猛然朝着身后看去,然后她惊恐地睁大眼,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呼救。
一只浮肿惨白的手突然伸出,力气大得几乎将她的脸捏变形,也把即将出口的声音死死捂住。
很快,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一双薄底的单鞋安静地呆在湖边。
·
第二天。
天还没有亮,肖澄正躺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感觉身上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压住了他。睁开睡意浓重的眼,一团人形的黑影出现在眼前,带着几分鬼压床的气势。
肖澄下意识地想起了之前做过的梦,又来?
黑影朝着他越来越近,却不发一语,空气里凝着一股逐渐加码的危险感。
感觉有哪里不太对,肖澄试着动了下手腕,却发现在这次的梦里,自己竟然是能动的。
他立马伸出手去,按住黑影的肩膀,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温热的,隔着顺滑的衣料还能感受到肌肉和骨骼的质感。
“呵呵呵呵……你醒了。”前方的黑影发出了苏鹤延的声音。
肖澄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苏鹤延?”
“嗯。”黑影说。
“你在做什么?”肖澄的瞌睡已经醒得差不多,开始察觉这可能不是个梦。
既然不是梦,苏鹤延这是要搞什么呢?
苏鹤延朝着他凑近:“叫你起床啊。”
肖澄转头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闹钟,很好,才五点。
又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门,肖澄问:“……我好像没有预约这个时段的叫醒服务?”
“这是作为搭档的特别服务。”苏鹤延语带笑意,狗得不行。
肖澄顺手打开灯,熟练地从抽屉里面掏出一瓶药,这是他向执行部申请的,方便在苏鹤延不吃药的时候督促对方吃药。
“吃药。”反手将药瓶扔给自家狗搭档,肖澄翻身下了床。
经过苏鹤延式的“亲切”m call 谁还睡得着啊,关于新任务的会议时间在八点,不如起来算了。
等肖澄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毕,苏鹤延已经恢复正常,坐在那里一副客人的姿态:“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早,不如吃个早饭?”
就这样,两个人在五点半的时候前往员工餐厅,跟一堆不知道是早起还是熬大夜的同事们一起吃了早餐。
唯一算是安慰的是,员工餐厅的菜色很好,从包子油条豆浆到可颂松饼咖啡,基本人类爱吃的都有,品质也高于平均水准。
·
八点,会议室。
两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调查专员在会议室内了,屏幕上的资料也已经就绪,会议随时可以开始。
见两人到达,一个身穿深蓝色细道暗条纹西装,系斜纹领带,戴着银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站了起来。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精英范儿,比起调查专员,更像是个银行经理。
“两位好,我是江元维,这次的事件将由我和你们配合。”男人公事公办地和两人打了招呼。
肖澄和苏鹤延落座后,关于事件的讲解正式开始。
“事件发生在市郊的绿心公园,附近原本计划开发成高档住宅区,但是去年开发商突然资金断裂,导致几个小区烂尾。因为公园的面积大,规划的也很好,稍远一些的居民还是会去那边,其中以跑者最多,不过人流量一直不大。”
江元维说完基本情况,将ppt切换到下一页。
“最近两周,有不少夜跑的人提起,他们见过一个浑身湿透的长发女人在袭击湖边的跑者,并且将人拖入水中。有目击报告称女人长得很漂亮,但也有说她面目狰狞的,这一点暂且不明。”
“调查组暂时将这个留存物定名为‘长发女’。”
“目前长发女造成的死亡人数是3人,其中包括一名调查专员。”
这时,一旁的调查专员突然举手打断江元维的话:“刚刚收到消息,昨晚有两名青年男女死亡,从现场痕迹看,是长发女。”
“不是设立了警戒线还有人巡逻吗?”另一个调查专员皱眉。
“人要作死,谁也拦不住,更正一下,死亡人数现在是5人。”江元维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苏鹤延:“遇袭目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江元维说:“有夜跑的习惯的**多为青年到中年,暂不确定是否有年龄限制,但遇袭的人男女都有,性别、穿着方面并未设限。”
一张尸体的局部图片出现,江元维解说到:“死者的尸体上都留下了类似的手印,从痕迹来看,长发女的力量很大,可以直接将成年男性的骨骼捏碎。”
“法医没有从尸体上提取到长发女的指纹和dNA,可以排除是直接从尸体转化为的留存物。”
“这就麻烦了。”苏鹤延沉思。
肖澄秒懂,大概和无面一样,人形的留存物并不一定和真实存在的人,长发女有可能是凭借对某个人的印象创造的。
白裙****的特征明显,可以快速找到无面的相关性,但长发女却不一样,这样简单的**方式让人难以寻找线索。
肖澄:“湖里有人死亡吗?”
江元维摇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们搜查了湖底,并未发现尸体,同时公园内最近也没有任何死亡事件,甚至我们找警方求证过,这段时间附近的小区也无人死亡。”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留存物是感染者余念依附物品形成的,如果没人死亡,那留存物是哪里来的呢?
难道是那种过了一段时间后才真正形成留存物?这样的话时间跨度就长了。
江元维换了一张图:“目前我们正在排查附近两年来的死亡事件,但需要时间进行梳理,同时,根据目击报告,长发女的活动范围正在变大。所以我们申请执行组提前介入,为了减少牺牲者。”
·
会议结束,众人准备前往绿心公园。
调查组的人上了一辆车,肖澄和苏鹤延同坐一辆黑色的轿车,今天苏鹤延身上没伤,就顺便担任司机。
刚系好安全带,肖澄却透过车窗撞上调查组众人的视线,他们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就义的大英雄。
肖澄的动作一顿:“……”
你们这眼神什么意思?
回头看了眼旁边苏鹤延已经摸上方向盘的手,他突然感觉屁-股底下的座位烫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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