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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异变前兆(三)

    被艾夏带到尼尔瓦纳的蕾布莉安一行,在村子内一间朴素的木屋里,见到了管理这个村子的村长。

    听取了她们的来意后,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捋了捋胡须。

    也就是说,你们的目的是白龙的巢穴?

    没错,所以,如果这座村子里有人知晓龙巢的具体方位,我们也很乐意支付相应的报酬来购买情报。卡特斯托菲对村长这么提议道。

    这么多年,有不计其数的人为此而来,但能活着回去的可寥寥无几。更何况,你们还都这么年轻。村长的目光在蕾布莉安四人身上转了一圈。除了卡特斯托菲略为年长,剩下的基本都只是稚气未脱的少女而已。

    他曾见过无数的魔法使与炼金术士垂涎于白龙的宝藏,那些人的下场可都不怎么好。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也不是无谋之人,对自己的本领也有着充足的认识。宇白对村长一鞠躬,示意他并不需要为她们担心。

    亚龙确实是最高级的魔兽,但也不代表没人成功讨伐过。蕾布莉安说道,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确——自己并没有将其当作真正的威胁。

    对她而言,那只是完善戴森球前所必经的一道步骤。以她和宇白碧现在的实力,假使是盘踞在维德佛尼尔的龙群尚不好说,但单单一只亚龙,还真称不上是有多棘手的烦恼。

    或许是被宇白碧认真的态度与蕾布莉安话中流露出的自信所震慑到,村长略加思索之后,终究是点了点头。

    艾夏那孩子也不会说谎,倘若他说的是真的,我确实不该质疑你们的能耐。我知道了你们今晚就先在村子里住下吧,明天我就找人给你们绘制地图。报酬就不用了,就当是答谢你们救了那孩子一命的恩情。

    太好了,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一百倍蕾布莉安捂着胸口,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万分感谢您的相助,村长!宇白碧则是恭敬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交涉完毕之后,所以她们便被安顿到了艾夏的家里。虽然比不上专门的旅馆,但因艾夏的双亲都出门在外,所以整个屋子并不显得拥挤。

    在帝国待久了之后,见到这么群淳朴的人,我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温暖的火焰静静地在壁炉中燃烧,卡特斯托菲坐在橱窗边,透过结雾的玻璃望向窗外。

    我倒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经验。蕾布莉安则躺在一张铺了层兽皮的摇椅上,脸色安详,帝国里也有不少好人哦?

    此时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宇白碧正带着艾蕾和艾夏,还有他的两个年幼的妹妹在外边的雪地上玩耍。

    你还是别那么笃定比较好,帝国人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你很在意达莉娅的事?听出卡特斯托菲的语气有稍稍的不对劲,蕾布莉安试探性地问道。

    我的想法就那么好懂吗?卡特斯托菲露出淡淡的苦笑,说在意也不太准确,只是心境有些复杂罢了。

    在你看来,达莉娅是个怎样的人?能说给我听听吗?蕾布莉安坐直身板,看向卡特斯托菲。

    为什么要问这个?

    难得有个那么不错的聆听对象,你就不想把积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倾诉完吗?

    如果要说谁对达莉娅的叛国行为有最深的感触,蕾布莉安认为,那一定是她眼前的卡特斯托菲·巴里耶。

    出于了解对手的考虑,蕾布莉安想从卡特斯托菲这里知晓达莉娅的过去。

    哼绿发小鬼,你跟一年前根本没半点变化嘛。卡特斯托菲拿手托着下巴,没好气地对蕾布莉安投以侧目,算了,我就稍微满足一下你的八卦欲吧,就当打发时间。

    洗耳恭听。

    其实,我和达莉娅上一次说话,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之后,我们连见面都不曾有过。

    欸,友情破裂了?

    说到底,我和她之间究竟是否有过‘友情’这一回事,都还有待商榷。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实际上是个内心长满刺的人,跟谁都会天然地保持一段距离。

    我不能说有多了解达莉娅,那个时候的我,只把她当作不得不超越的对手看待。我和她或许确实有几分互相欣赏或尊敬的意思,却从没想过走入彼此的内心。

    是么。

    不知为何,卡特斯托菲的描述,让蕾布莉安想起了过去她和夏尔芙的关系。

    不过,从那时起就一直埋在我心中的某个疑问,直到一年前,也就是她做出这样那样的事之后,我才终于得以确认答案。

    是什么?蕾布莉安倾身。

    她十分厌恶帝国。恐怕,从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开始了。

    达莉娅对芙兰格顿?但是,劳伦斯家在帝国不是享有很高的地位吗?

    蕾布莉安感到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达莉娅的目的只是取得源初之魔导书,却没想到在那背后还有个人情感的因素存在。

    谁知道呢,她又没跟我提起过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卡特斯托菲耸耸肩,语气中透着一丝莫名的落寞,但是,我会这么想也不是毫无根据。你应该知道在七年前世界历1881年的时候,在帝都发生了什么吧?

    1881年的塔克道尔蕾布莉安低着头,检索了一会自己的记忆,啊,那是——大魔导师安塔利斯去世的那一年?

    安塔利斯·德·劳伦斯,达莉娅的父亲,也是当时帝国唯一一位大魔导师,据说他的实力比起王国的首席大魔导师伊恩斯·赫罗斯菲尔还要略胜几分,是当代人类魔法使中的最强者。

    而这样一位名声响彻人类世界的大人物,却在七年前死于一场魔导实验的意外。

    这样一位魔法使的过世,对人类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事件,有人甚至将其与发生在王国的终末之降星并列,喻为本世纪人类所经历的两大灾难。

    当然,魔法使也是人,假如不使用魔法,魔法使的身体可能比普通人来的还要脆弱几分。实际上,帝国每年死于魔导事故的魔法使也不在少数。然而,达莉娅却不认为她的父亲死于意外。

    你是说,达莉娅觉得安塔利斯的死别出有因?

    她无比仰慕她的父亲,因此,才不愿接受那样伟大的人物,会以这样的方式,毫无波澜地死去也说不定。总之,虽然没有言说,但那之后,达莉娅的性格就有了明显的转变。对帝国的仇恨,可能也是在那时开始发芽抽根。

    可帝国怎么会有理由杀掉安塔利斯?因为,劳伦斯家可是

    我说过了,我又不是什么都清楚,你当我是在说胡话也可以。卡特斯托菲嘴角扯了扯,伸了个懒腰,只是,当时的我自以为能理解那位天才的想法,想和她站在同一立场的我,对帝国的做法与态度也颇有微词。我之所以会离开军方,自己开建鸢尾花之种,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然后,她在这七年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我的一腔热血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很傻对吧?

    直到此刻,蕾布莉安才明白,一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卡特斯托菲时,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那份‘孤独’,到底是从何而来。

    卡特斯托菲之于达莉娅的感情,不禁让蕾布莉安想到了在塞勒姆的城堡,与她对峙的夏尔芙。

    嗯,确实很傻。蕾布莉安直截了当地说。

    你连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真是个死小鬼。卡特斯托菲回瞪了蕾布莉安一眼,却也没显得有多生气。

    ‘友情’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至少,我是搞不清楚

    看来,你也有自己的烦恼呢,不过,我对小孩子的故事也不感兴趣。

    是是,本就没想让你多费心。蕾布莉安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换回躺姿,话说回来,为什么你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我的请求?本来你都要放弃寻找龙结晶的吧?

    没什么特别的缘故,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干,再加上我们也算有一面之缘,不如卖你一个人情。卡特斯托菲撇撇嘴,而且,你的设计也足够有趣,很难想象在一年前,你还是个对魔导技术一窍不通的入门者。

    我只是擅长学习。

    面对卡特斯托菲的称赞,蕾布莉安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和达莉娅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你和那名巫女会结伴出现在这里,凭直觉去猜大概同达莉娅的事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喂喂,之前说好的可别忘了哦?蕾布莉安像只受衅的猫,略带警告的口吻提醒卡特斯托菲。

    我知道的,只是忍不住说两句。比起这个,快点找到龙结晶才是正事。卡特斯托菲安抚她道,毕竟,我也想早点看到你的‘戴森球’的完全体。

    我——

    我们回来了,蕾布莉安。

    开门声打断了蕾布莉安的话,宇白碧微笑地向屋内的俩人打招呼。

    跟着她一道进屋的,还有艾蕾与满头是雪的艾夏,以及两个只有六七岁的棕发小女孩,分别叫作艾琳与艾米的双胞胎姐妹。

    你还是能跟一群小孩子玩得那么起劲蕾布莉安看着此时满脸通红的宇白碧,简直就像附近领头的孩子王,完全看不出是个十九岁的成年人。

    我现在还不累哦,只是到晚饭时间了。宇白碧挺着胸脯说道。

    没在夸你

    我肚子饿了这一天都没吃东西艾蕾揉着肚子说道。作为人偶的她并没有在特定时间进食的必要,只是单纯的嘴馋而已。

    艾琳也肚子饿了——!双胞胎中的一位对着艾夏喊道。

    艾米也是,想吃肉——

    欸但是家里已经没有艾夏看着扑向他的两个妹妹,有些无奈地挠起头发,今天在外边也没有收获

    对了蕾布莉安,我记得,我们还有剩的吧?芙拉格镇的特产。宇白碧想起了什么似的锤掌,那应该也算肉。

    等、等等!蕾布莉安打了一个激灵,我可不要再吃青蛙腿!

    唔?我觉得那还挺美味的,你不喜欢么?卡特斯托菲问道。

    你那时候都要饿死了当然觉得什么都好吃!总之我不要,Pass、Pass!蕾布莉安用手臂比出叉字形。

    那么厨房借我一用,可以吗,艾夏君?

    别无视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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