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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未曾找到

    从瓦舍走回迟府,迟绾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撑到府门口时,只觉得眼前发晕。

    “迟大人!”突闻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迟绾闻声转头,便看见了刑为正疾步而来,神色急切,“您可让下官好找,皇上震怒,再找不到您,下官难辞其咎!”

    迟绾却是听得迷糊,手撑在石狮上,微喘着气。

    “大人!”

    末柏策马疾驰飞奔至府门,一个翻身下马急忙跑到迟绾身边。

    然而迟绾的体力已是支撑到了最后一刻,在看到末柏时,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干裂的唇瓣轻启:“找蒋无依,去赌坊救二公子。”

    日头高照,迟绾嘶哑的声音轻轻传至末柏耳边,话音一落,只见她身子顺着石狮缓缓滑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失去的活力。

    “大人!”

    “迟大人!”刑为正因离得近,顺势伸出手接住了迟绾。

    刑为正接住人便赶紧踏入了迟府,迟府上下皆不敢上前阻拦,毕竟自家大人现在身体情况不明。

    “叫大夫。”末柏对管家吩咐道,急急为刑为正指路迟绾的闺房。

    一路无人阻拦,刑为正将迟绾放至塌上便出了里屋,在院内等候着。

    他与末柏同为男子,不便进入里屋,只能静静地等着大夫的诊断。

    刑为正与末柏并肩而立,想起了刚才迟绾嘱咐的话,主动开口道:“适才迟大人所说的,本官与你一同前往赌坊。”

    末柏闻言,沉思了片刻,婉言道:“请

    刑大人三思,您为大理寺卿,身份多有不便。且大人现已昏迷,尚且交代不明,还是先莫打草惊蛇的好。属下是迟府的暗卫,比较方便行事。”

    末柏语气诚恳,话语中不露半点破绽,但刑为正却也听出来了他的拒绝。

    刑为正因常年身处大理寺卿之职,鹰鹫一般的眼神此时带这威压,与末柏四目相对。

    却见末柏恭敬有礼,不卑不亢,让他竟找不出错处。

    “果真是对迟大人忠心耿耿。”良久,刑为正落下这么一句话,便负手离开了。

    徒留末柏一人,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迟绾既是撑到迟府让他前去处理此事,便是暂时不想打草惊蛇,他一人去足矣。

    可是,迟绾万万没想到,即便她不想打草惊蛇,蛇也是能敏锐发觉一切的。

    迟绾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喉咙干涸,如同火烧一般难受。

    “水……”

    “小姐,你醒了!”

    守在塌边的末竹惊喜过望,闻言赶紧拿了一杯水,将迟绾扶起身子喝水。

    “咳咳……”迟绾喉咙得到舒缓,却觉得浑身泛疼,无力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挣扎了半响,只见她眼睑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眸色却一片混沌,还处于迷懵的状态。

    “我……咳咳……怎么了?”迟绾缓过神,嘶哑着声音轻轻问道。

    “小姐,你这段时间积劳成疾,加上肩上的伤未能及时处理,伤风病倒了几日。”

    末竹一

    边拿着湿帕子敷于迟绾的额头,一边解释着。

    迟绾闻言,神情微愣,她病倒了几日?那赌坊呢?

    轻轻拢了拢薄被,这才对着末竹轻轻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叫末柏进来。”

    “小姐!”末竹明白迟绾叫来末柏,必是处理公事,可她现在的身子还没恢复,末竹并不想出去叫人。

    但是迟绾的决定一般无人可改,只见她的眼神一扫末竹,末竹便只能无奈地应道:“是!”

    末柏得到传令进入里屋,站在门口,隔着屏风等待着迟绾的询问。

    却见迟绾久久未出声,末柏有些不明白,试探性地问道:“大人?”

    “说。”清冷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带着丝丝沙哑。

    末柏听出了迟绾声音的冰冷,躬身低头,赶紧认错:“这几日大人病情严重,皇上下令不可打扰,属下才一直未曾打扰大人。”

    里屋再一次沉默,末柏明白迟绾这是生气了,若是真有急事,迟绾带病处理公事也是做过的,不过,那是她刚担任右相时的事了。

    皇上的旨意虽让末柏无法抗旨,但迟绾的身体确实是最重要的,他身为迟府的人,定要为迟绾的身体着想。

    末柏眸色微暗,只能将玄衣撩起,跪在了地上,忽略刚才所说,转而叩首回禀着这几日所知的一切。

    “赌坊的人已被撤离,属下潜入时只抓到一名小厮,经严刑拷打得知长安四大商家在赌坊下了赌约,赢的人可让赌坊的主

    管出手杀一人。”

    末柏回禀完毕,依旧跪在地上迟迟不起身。

    半响,只听里屋的声音再次传出:“起来。”

    末柏闻言,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迟绾对他们兄妹两人向来好,不让他们行主仆之礼,每次末竹犯错都用的这一招,他这也是第一次学着用,心下也没底。

    “没有第二次。”迟绾看见末柏起身,葱白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心想要好好管管末竹了,不然把她得把她这憨厚的哥哥教坏了。

    “二公子救出了么?”迟绾终于想起了这么个人,开口问道。

    “未曾找到二公子。”

    一句话,让迟绾的动作顿了顿,放下了按着眉心的手,眸中的墨色逐渐晕染,“什么?”

    末柏斟酌了片刻,还是坦言而出:

    “据那小厮所说,赌坊关押的人都被送至乱葬岗了,更多的,便问不出什么了,不过属下已派人暗中前去寻人。”

    此事事关重大,虽然还不能肯定祁忻死了,但若是真的死了,那昕国怕是难以给祁国交代。

    迟绾抿唇不语,额头顿觉得有针刺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泛疼,“咳咳……”

    她朝末柏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靠着软塌,顺着自己的胸口,眼睛轻轻阖上,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手指有一下无一下地敲打着床塌,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末竹等到二人商量完事,才拿着药碗进来。

    闻到药味,迟绾想起了与蒋无依打的赌,什么时

    候找到罪证,抓捕到洛言唯?

    呵,人都死了,还要罪证证明什么呢?

    将洛言唯抓了杀了,人就能回来?

    那……

    迟绾又想起了自家祀苑中的两块无字牌位,那杀了天下人,他们能回来么?思绪飘忽着,她好似看见了祁忻朝着自己走来。

    他的手上、脸上沾满了血迹,左脸的腐蚀逐渐延伸至右脸,看起来甚是狰狞。

    迟绾猛地睁开了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胸口随之起伏,额头也渗出了些许冷汗。

    真的死了?

    迟绾心底隐隐觉得祁忻不会那么轻易死,想着,眸中神色逐渐晦涩不明。

    “末竹,更衣,换官服。”

    既然现在找不到其他踪迹,那便从长安四大商家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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