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幽静,跪在地上的闹闹倔强的挺直背脊,一本书摊开了放在他面前,他正在认真的朗读,稚嫩的童音嘶哑疲惫。
吴同心脚步虚浮的走过去,看到闹闹苍白的侧脸,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心头被不知名的情绪堵的酸涩不已。
她无法相信这孩子跪了一夜,竟还支撑着在朗诵。
她不能指责严瑾对孩子的苛刻。每个人都有权利去教育自己的孩子。
她也清楚的知道插手严瑾的事情可能会招来不好的下场,但看到闹闹这样跪着,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惹怒严瑾又怎么样?只要能让这孩子少吃点苦。她宁愿自己替他去跪!
吴同心无暇顾及内心疯狂的想法,她勉强维持脸上平和的笑,语气很欠的道:嘿,这么巧?
似曾熟悉的声音让闹闹一愣,朗诵声中断,他抬起头。
看到吴同心时。闹闹眼底快速掠过尴尬的囧色,神色一沉道:死女人,你来我的别院干什么?
听说你被罚了跪,我来观摩观摩!吴同心嘴角噙笑。
她毫不意外的在闹闹脸上看到一抹怒色,臭小子,也只有让他保持愤怒,才能忽略他小小的尊严吧。
毕竟像他这么骄傲的人,被她撞见罚跪,肯定是伤透了自尊。
而且以他的敏感孤傲,别人的同情只会是一把刀,将他小心翼翼的包裹的伤口再次撕开!
吴同心从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可她对严闹闹的心情,莫名就有一种奇怪的感同身受。
果然,闹闹一听这话就炸了毛。
怒意染上他清澈的黑眸,他狠狠瞪了她一眼,咬牙道:滚出我的地盘。
呵,脾气不小嘛!吴同心蹲过来,随手翻了两下他的书!
可下一秒。那书脱手而出,被闹闹气呼呼的抢了去。
别碰我的书!
吴同心也不在意,扑哧一声笑出声。
她干脆盘腿坐到了严闹闹的面前,语气更欠的道:嗳,这么简单的几段话,至于背一晚上吗?看你平时挺聪明的,难道你只是皮外精?
你在骂我草包吗?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你严闹闹气结,他死死盯着吴同心。
吴同心失笑,伸手捏住他两边脸颊扯了扯道:别瞪我。你目光如箭,我都要被你盯出窟窿来了。
死女人,你给我放手!严闹闹拍开她的毛手,苍白的脸上多了两抹红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揉的。
吴同心难得的配合,听话的收回了手。
她叹息一声,支着下巴道:臭小孩,叫你跪你就跪。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话?
要你管!
呵,你当我想管你啊?吴同心白了他一眼,满是嫌弃的道:我今天回家,是来和你道别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这几段破话罚跪,看来你平时的精灵劲都用来对付我了。
你要走?严闹闹脑子一轰。他重点全放在这三个字上,吴同心后面说什么,他全都没见到。
怎么?舍不得我?吴同心笑盈盈的看着他。
严闹闹小脸一红,有种被看穿的惊惶。
他立刻又凶狠的瞪着她,没好气的道:脸怎么那么大呢?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可我舍不得你!
啊?严闹闹呆了一下,心头止不住的欣喜,脸上却一派傲骄的道:你这张嘴向来讨厌,我才不信你。
我说真的,你不在身边我连个欺负的人都没有。再也没有包子脸捏了唉说着,像是捏上瘾了一样又偷掐了一把。
死女人!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严闹闹怒到七窍生烟。
亏他刚刚还乱感动一大把的,他就知道这女人嘴巴两张皮。说着信口掂来的话信不得,气死他了!
吴同心哈哈大笑,在看到严闹闹气的肩膀颤抖时。才堪堪止了声,抹着眼角不小心笑出的泪。
好好好不闹了,我说点真的。吴同心微微喘息,她稳了稳声音道:包子,咱俩做个交易吧!
不准叫我包子。严闹闹仍然怒目相视。
好,肉包子,咱们来打个商量?
你想我打你吗?严闹闹眸光染着急火。
吴同心:
肉包子打狗?这孩子骂人真有水平!
吴同心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懂的转移了话题道:我用半小时教你背会这个文言文,你加我个微信好友怎么样?
半小时?严闹闹怀疑的看着她。
他向来对这种拗口的文字没办法,背了一夜都不会,半个小时怎么可能?
但吴同心好像很笃定。
她抽过他怀里的书本,随意翻看了几下道:学这种古文学。最重要不是死记硬背,特别是像你这种注意力不集中的瞎读,能记住才怪。
严闹闹脸一红,嚅了嚅嘴不服气的看她一眼,倒是难得的没怼她。
吴同心说的不错,他虽看了一晚上。可心思根本不在书上,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内心也很委屈悲伤。
他就这么麻木的一遍一遍读着,根本没记住几句话。
吴同心凑过来,指着文字道:你看,文言文是有规律的,古今语法差异不大,句子的组合次序基本相同,你只要掌握了技巧,顺个几个遍就会了,你听我给你读
轻轻浅浅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耐心温柔。
严闹闹奇异的平静下来,目光追随她的指尖,不知不觉竟跟着她读起来!
温柔的女声,稚嫩的童音,重叠成清晨一缕朗朗的读书声,给幽静的庭院带来了些许活力。
不远处的楼阁!
朝阳洒落在两道修长的身影上,这两人分别是严瑾和孟叔,他们停住了脚步,在台阶转角处静伫凝望。
两人都没有出声打扰,可脸上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孟叔原本是为了替小少爷说情,才费尽口舌的将严瑾从书房里请过来,却不想抄近道回来的他们,竟看到这不应该发生的一幕。
对于吴同心,孟叔以前是讨厌的,现在也说不上喜欢,不过这阵子短短几次的接触,他的态度还是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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