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算是夏天, 但气温还不到最高的时候,仙台在日本的东北部地区,这会儿晚风还带了点凉意, 夹着还不太吵闹的蝉鸣掠过人们的耳畔,卷起一点柔软的发丝, 飞到一半又轻飘飘地落回人们的肩头。
佐助站在喜久水庵窗明几净的店门外, 等着五条悟买完他的毛豆生奶油大福。
他把视线投向马路对面, 却并没有关注街上那几个正看着他窃窃私语的女高中生,似乎是越过了那些店面,落在了远处某个位置。
在那里, 伏黑惠的咒力迎来了一个短暂的爆发, 然后沉寂了下去,现在又出现了一股更强的咒力。
大概是回收咒物出了点意外吧。佐助想。
五条悟提着一个纸袋出现在他身边,也往那边看了看。
“跑了一下午还没成功回收, ”他用一种让人很想打人的语气说,“果然还是缺乏锻炼。”
在对面那几个女高中生跃跃欲试地穿过马路向他们搭讪之前, 五条悟自然地揽着佐助的肩膀,带他几下绕到了一条无人经过的小巷内。
非常熟练。
一看就是来过很多次这家店,对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 才能这么轻松地找到一条环境算得上整洁的街巷。
不过佐助没准备跟他过去。
“你自己去吧。”他对五条悟说,“我要回东京。”
伏黑惠并不知道他和五条悟之间的冲突是装出来的(甚至对他们之间的冲突也不太清楚), 也不知道佐助每天不见人影其实是因为跑去神奈川上学。
二年级的知道这件事就算了, 毕竟基本都长了好几个心眼,知道要怎么应对。但伏黑惠不见得能糊弄过去其他人, 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而且今天其实是周四, 他今天任务完成之后打发走了辅助监督, 但是明天还要上课。
“没事, ”五条悟摆摆手,“就算我们之间有‘冲突’,式神跟着主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把“主人”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一遍,听起来似乎还挺满意这个称呼。
“我要回东京。”佐助指出了这一点。“明天还有课。”
“我已经让伊地知给你请假了。”五条悟笑眯眯地说,“东京太远了,新干线马上要停了,想玩的话我去惠那里等你。”
非常熟练地堵死了佐助试图继续找理由的行为。
佐助勉强同意了。但他不是玩,是在很认真的练习忍术。
“快点哦,”白发男人把十指交握结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巳”印,脚尖渐渐离开了地面,在无下限的作用下与地面越来越远,直到六眼可以规划出一条毫无阻碍的路线才停了下来,“要不然你过去就结束了。”
话音一落,五条悟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佐助的感知中,五条悟的瞬移和他的传送虽然都和空间有关,但原理不太一样。
对方更像是直接压缩了两点之间的距离,但是不论怎么压缩,人实际上穿过的空间是不会变的,所以才必须躲开中间的障碍。
而他的传送是用另一个空间将两点相连,消耗更大,但也更不讲道理。
原理上,只要他的瞳力和查克拉不被耗尽,说不定真的能回到忍者世界。
不过不论是几个月之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佐助,都没有尝试的打算。
——之前他只是单纯地认为留在忍者世界毫无意义,现在则更多地想看到五条悟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又能否借此验证他自己的想法。
说不定还有点什么别的原因。
五条悟的位置稳定了下来,束缚另一头也传来了对方的催促之意。
这么近的距离,佐助甚至不需要仔细感知,就可以轻轻松松地传送过去,然后一落地就被闪光灯照了个正着。
他就知道。
“我想拍你们两个的合影很久了,”五条悟兴高采烈地举着手机,一边疯狂换着拍照角度,一边对一站一坐的两个人说,“二年级估计会以为是佐助你把惠打成这样的呢~”
佐助低头瞥了一眼伏黑惠。
对方的额角大概是被石块砸破了,脸上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浑身上下灰扑扑的,不过人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他才不会把人打成这种脏兮兮的样子。
伏黑惠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眼佐助。
对方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五条悟说了什么,对闪光灯也接受良好,只淡淡给了白发男人一个眼神,然后就转向了另一边。
宇智波先生估计是忍不了每天都和五条老师待在一起,所以最近才没出现在学校里吧。
佐助开着写轮眼,观察了一会儿站在另一边瞪大了眼睛的另一个少年。
粉色头发,打着赤膊,衣服被扯破丢在地上,个子好像和他差不多,但看起来比他厚了一圈——对方身上的肌肉让佐助想到了以炼体出名的云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高中生。
这会儿,对方大概是在疑惑为什么突然会大变活人吧,还一变两个。
不过,这种微妙的感觉……他轻轻眯起了眼睛。
“咒物呢?”五条悟过足了瘾,低头问道。
伏黑惠原本眉头紧锁,不满地躲着闪光灯,听见五条悟的问题,表情顿时僵住了。
这让他怎么描述?
“那个……大概,被我吃了。”不远处浅粉色头发的少年弱弱地举起了手。
他刚才说,把咒物吃了?
佐助难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伏黑惠看着宇智波佐助和五条悟脸上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相似的讶然,深感无力的捂住额头。
“是真的。”他说。
居然真的吃了。
这人是饿死鬼投胎吗?
“佐助,”五条悟凑上去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发现了新奇生物的语气,扭头对站在一边的佐助说,“真的混在一起了诶,和你有点像。”
伏黑惠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不妨碍他看出来宇智波佐助并不乐意接受这个说法。
佐助回给五条悟一个冷漠的眼神。
不论从哪种意义上讲,他都不是很想和会吃手指的人扯到一起。
“你不会是哪里跑出来的实验体吧?”五条悟摸着下巴问。
毕竟最近知道有人在研究诅咒,还把诅咒搞进药里,说不定虎杖悠仁也是某个实验室跑出来的。
不然怎么可能承受的了两面宿傩的手指。
当然,也有可能是运气好,恰好让惠找到了千年难遇的“容器”,五条悟想。
“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高中生抗议道。
普通高中生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是不会有他这种表现的。
他们也不会随便把人的手指吃下去。
“那就交换十秒让我看看吧。”五条悟简单了解了情况,已经在兴致勃勃地活动身体了。
他把挂在手肘上的纸袋丢给伏黑惠,以一种非常不可靠的语气安慰看起来有些顾虑的樱发少年:“没关系,我是最强的。”
佐助轻轻啧了一声。
五条悟回给他一个飞吻。
佐助眉心跳了跳,把视线移向对方身后。
樱色头发的少年体内涌起另一股更加邪恶的咒力,他手指青筋暴起,指甲变长发黑,赤|裸的上半身浮现出数道黑色的咒纹,眼下多了两只更小的眼睛。
整个人的神态也完全变了,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在他的体内苏醒,掌控着他的身体,露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容。
这种东西还不如九尾。至少九尾不会用鸣人的脸做出这种诡异的表情。
五条悟轻而易举地闪过对方的攻击,把人锤到一边,兴致缺缺地把手放了下来,看起来对一根手指的实力不太满意。
结果传说中的两面宿傩直接换了攻击对象,伸手挥向站在旁边的黑发忍者。
“你又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比之前的少年更加低沉,说话口气也十分令人不爽。“……反正都要被我杀掉,无所谓了!”
五条悟脚步一转,一步跨到伏黑惠面前,帮他挡下了两面宿傩咒力激飞的瓦砾。
“轻点。”他提醒佐助。
——
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交换回来时,发现自己正脸朝下趴在一堆碎石里,后颈大概是被鞋子踩住了,身上压了个人,他的手腕被人钳住,反折在背后,整个人除了两条腿、半根手臂,其他地方都动弹不得。
他动了动手指,无力地拍打了一下身边的地面。
“……宇智波先生,他好像恢复了。”是几个小时之前刚认识的伏黑惠。
鞋子挪开了,身上的重量随即也消失不见。
“真的是十秒诶,”刚刚那个说自己是最强的白发男人蹲在他旁边,歪头让自己在虎杖悠仁的视野里保持正确的角度,伸手把他拉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感觉?”
虎杖悠仁听着脑袋里另一个人的声音,扭头看向刚把脚收回去、这会儿正站在一边的另一个黑发少年?
大概是少年吧,不过看起来好像很稳重的样子。
“稍微有点吵,他在问‘你和那个黑发小鬼到底是什么东西’之类的。”他模仿着两面宿傩的口气说。
然后那个比他高了不少的白发男人吭吭哧哧地扒住另一个人的肩膀笑了起来,被后者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
“那今天就这样吧。”对方笑眯眯地直起身子。
他好像心情很好,虎杖悠仁想。
粉色头发的少年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点着的是什么,就昏睡了过去。
佐助看着五条悟的动作,很轻微地晃了一下神。
五条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面宿傩也看不出来你是怎么回事呢,佐助。”五条悟手上挂着名为虎杖悠仁的高中生,笑眯眯地说,“惠能自己站起来吗?”
佐助眼睛由红转黑,顺手拉了一把还坐在地上的伏黑惠,全当五条悟没说过前面那句话。
这种得意洋洋的语气算什么?
“多谢。”伏黑惠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血迹,看起来多少没有之前那么狼狈了。
佐助看着五条悟摆出一副优秀教师的模样,答应满足伏黑惠的“私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走之前找人过来处理一下这里吧。”
五条悟看看手臂上挂着的虎杖悠仁,又看看一边头破血流、同样有些茫然的伏黑惠,好像突然想起来他既没有放账,也忘记通知附近的窗了。
好在这会儿已经到了夜里,学校又离市区有段距离,被人看到的可能性不大。
大概只有佐助这种习惯了事前搜集情报、事后打扫尾巴的忍者还能在这种时候想起来善后的事情。
佐助果然很厉害。
他们现在站在两栋楼之间走廊的屋顶上,不远处的教学楼破了一个大口子,石块砖头洒了一地,月光顺着那处豁口洒进去,照亮了半个凌乱不堪的教室。
伏黑惠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有两个被诅咒袭击的学生在里面!”他转身就想往教学楼跑,丝毫没有受过伤的自觉。
五条悟伸手按住伏黑惠。“伤员就好好休息吧。”他轻巧地说。
佐助已经消失在了天台上。
他很快就抓住两个人,出现在伏黑惠面前——其中一个被他扛在肩上,免于手脚拖地的情况出现,另一个女生则被拦腰夹着,同样毫无意识地垂着头。
“运气还挺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五条悟语气轻松,“窗很快就会过来善后,我先把虎杖带走,他们交给你哦。”
佐助点了一下头,看着五条悟抬头估计了一下距离,消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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