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桥双手已经疼得发抖了,她吐出一口寒气,惊讶看着裴缺等人:你们怎么来啦?
裴缺笑道:姑娘挖坑这种重活交给我们,你念念经就好啦。
裴盈颔首:对啊,毕竟人是我们杀的,我们来念经不合适。
年小桥也没拒绝他们的好意,毕竟她手疼。
谢谢。
小少女脱掉手套双手合十,掌心都是血痕,但她神情祥静,丝毫没有被痛楚左右的意思。
她身躯站得笔直,在白雪皑皑的山间轻轻念起了安魂的经文,她的嗓音清润温柔,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倒是让裴缺等人眼眶发涩。
说白了,他们都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讨活的人,说不定某一天横尸山野的便是他们了。
若他们死了之后还能遇到这样一个小丫头替他们敛尸埋葬,念经慰魂,那便是万幸。
哎,这些家伙也是运气好。
裴阚远远看着那一袭狼狈的少女,山雪和尸体都不及她震撼。
仿佛从涅槃秽土中生出的一株小小的、小小的纤细的
年小桥忙了整整一天一夜,后果便是她感染风寒发烧了。
高烧使得她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别说给裴阚等人做饭了,连醒着都是大问题,只可惜裴阚他们一个比一个粗鲁,一个比一个冒失,这手忙脚乱照顾下来,年小桥差点就被送走了。
王爷,若不想个法子小姑娘只怕会烧坏脑子,不如我们去找个村庄先给小丫头看病如何?
是啊,王爷
裴阚双眸圆瞪:你们的意思是,本王要为了她这个小丫头耽搁行程?
裴缺:属下不敢。
裴阚盯着软软靠在墙上的年小桥,脸颊通红,纤长的羽睫下垂,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眼睛,倒是显得皮肤苍白又可怜,就像是随时都会融化的一堆白雪。
裴阚烦躁道:走吧,但本王只给她一天时间,若好不了便埋了。
一行人寻到了一处村庄,人数并不少,勉勉强强有这么个赤脚大夫。
赤脚大夫看罢说年小桥只是受冷、受累了,加上手上伤口感染,好好休息吃点药就能好。
虽知道年小桥这丫头平时看起来乖巧,病得迷迷糊糊却难对付得很,愣是不吃药,气得裴阚最后只能捏着嘴往下灌。
年小桥呛得脸色通红,双眸迷离看裴阚,看得裴阚心虚又紧张,正准备解释说是你不吃药我才灌你的,不料年小桥竟软软道:千嶂大人您来了吗
裴阚心中一哽,咬牙道:你看清本王是谁!
年小桥的眼泪却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嗓音和小奶猫一样,听得人心中发软:您怎么这么久?小桥好疼啊
裴阚:
罢了。
裴阚无奈,抬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道:哪里疼?
手疼年小桥向他伸出手,小巧的掌心都是皲裂的痕迹,血肉模糊,哪怕上过要了还是很吓人,想必是疼得厉害了,定是那晚挖坟地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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