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铁了心要把服装厂开展起来，那资金方面肯定是要准备齐全的。
苏玉双给李梅花打了个电话，向她说明情况，询问家里现在能挪出来多少钱。
李梅花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跟许三能想法一样，她觉得女儿这次太冒险了。
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特别是那个农业服务公司，简直就是下蛋的金鸡，放着好好的钱不挣，折腾个啥？
不过李梅花也知道，自己女儿拿定的主意，再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而且，这一路走来，已经证明了，玉双才是对的，自己的思想已经落伍。
为了节省电话费，李梅花就没在电话里多说。
“你等着，我去找一找，看能筹到多少钱。”说到这，她匆匆挂断电话。
苏玉双觉得有些奇怪，家里有多少钱，按自己老娘那个守财的性格，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没过多少时间，李梅花回了电话。
不过电话里不止她一人在说话，旁边还围了好几个人。
就苏玉双听出来的，有小吴书记、许建国兄弟俩，还有其他几位乡亲。
“玉双，听说你准备在省城开个服装厂？”小吴书记在电话里问。
他是被推出来当作代表的。
得到肯定答案后，小吴书记说：“那需要的资金可不老少了吧？这样，我们几个人商量了，到时候筹一笔钱，给你寄过去……”
“谢谢大家了。”苏玉双没有推却。
她觉得这个时候，任何的客气推辞都是对大家心意的侮辱。
而另外一边，赵忍的外公也询问到这件事。
他把自己的存折拿出来，交给赵忍，“里面的钱你都取出来，交给玉双，多少算是我的心意。”
到了傍晚，赵忍从外面回来，又把存折递还给老人，“玉双说什么都不肯要，说这是您的养老钱，她不能动。还说让您不用操心，资金方面她已经筹集得差不多了，而且秦书记和向局长都有担保，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她批个条子，从当地银行贷款……”
赵忍舅妈在旁边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说起来，这么多年，他们一家用了老人不少钱，一直都是觉得应当的，毕竟老人自己愿意给不是？
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两下一对比……
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赵忍舅妈心里一阵嘀咕。
资金筹集到位，飞翔纺织厂的设备也开始对外出售了。
这天，厂办公室里，各位领导一一就坐。
其中，张主任就坐在前排一张椅子上，正和同事谈笑风声，他平时素有老好人的称号，人缘比较好。
直到飞翔的陆厂长和设备科的马科长陆续进入办公室，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心知肚明，自己这群人就是来打酱油的，能喝口汤就不错了，真正的肥肉早就落在了人家碗里。
“陆厂长好像心情不太好啊？”旁边一位老同事低声对张主任说。
张主任但笑不语。
以前像这样的情况，都是谁的权利大，谁拿得就多。
结果今年上面发文件了，信息公开，这其中的可操作空间就少了许多。
特别是又杀出马科长这个竞争者……
眼见着到嘴的肥肉飞了，搁谁身上都不开心。
上方，陆厂长简单讲了几句话，会议很快进入了正题。
他拿出几份投标文件，“这是今年咱们仓库闲置设备的购买方的竞标资料，大家传过去看一下……”
此次购买的竞标人一共有四家，除了陆厂长和设备科科长支持的那一方，还有另外两家竞争者。
不过大家都不抱希望，谁不知道现在仓库里躺着的那批设备已经被科长他小舅子给内定了？
所以大家只是略微从手上过一下，就传给其他人。
可到了张主任这，他看得比别人都认真，仔细翻了好几遍。
旁边的老同事悄声打趣他：“老张，看出什么花头来没？”
张主任也没说话，只拿手点了点其中一份竞标文件的价格。
“咦？”那位同事一下子认真起来，他发现这家竞标者出的价比其他人要高出一截。
“老张，这家是从哪杀出来的，你认识？”
张主任摇摇头，“不过价格摆在这……”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有装作不在意的，有很感兴趣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可以说，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账本。
另外一间会议室，苏玉双丁小强他们正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你说咱们能拿下来吗？”丁小强心浮气躁，坐立难安。
苏玉双很镇定，“尽人事听天命吧。”
“玉双，我真佩服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这还不动如山……”
“主要是现在决定权不在咱们手里，急也没用。”苏玉双把茶杯把丁小强那边推了推：“你看你嘴上都急出泡了，来，喝口茶水降降火……”
“这位小同志说得没错，确实，今天啊，咱们这些人就是个陪衬……”对面一位夹着黑色皮包的中年人苦笑着说。
“话不能这么说吧？”丁小强不愿意了，为了这次的标，他和苏玉双可是东奔西跑了好几天。
而且据他拿到的内幕消息，他们这边出的价格是最高的……
“小同志，你是头一次参加飞翔的竞标吧？我跟你说，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中年人扭过头，问自己身旁一直在玩弄着手表的那位：“你说呢老弟？”
那人看起来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手腕上戴了块明晃晃的进口表，此时听到问话，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就是想说这个标给我内定了吗？放那么多闲屁干嘛？！”
“还有你们俩！”他抬头看了看苏玉双和丁小强，“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啊，老实呆着不行？非得唧唧歪歪得跟个苍蝇一样惹人烦？”
得，一开口就是无差别攻击。
苏玉双估摸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小舅子”了。
她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思忖着对方这样说到底是为了震慑自己这些人，还是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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