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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仪微微侧头,那人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只两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右袖子,那上头的云纹被这么一揪,显得更加拥挤。

    想起什么了?

    他没有因为那人闭上眼睛而放弃追问,反而将声音再放轻柔的问了一句。

    老丈此时心里十分惊讶,他们费了老大功夫都没能从此人嘴里问出一个字,左仪就那么一躺,人就开口了。

    又是良久的沉寂,那人再一次开了口,只是这次只说了一个字。

    月...

    左仪下意识抄起手,双眼盯着上头想这个月字究竟跟之前说的云纹有啥关系。

    但看着看着,左仪却发现屋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眯起眼睛看的更仔细,屋顶上果然有东西,且是个活物。

    月什么?是那个吗?

    左仪的手慢慢朝上伸去,只还没伸到一半,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枯瘦的手给抓住了。

    不能碰,月神使者,不能碰!

    抓住他的是身边同样躺着的人,他脸上此时可不是呆滞麻木,而是惊恐。

    只是这惊恐还是没进入到眼睛里,只浮于脸上。

    不能碰,不能碰!

    那人突然坐了起来,脸依旧朝上,盯着屋顶上的东西一眨不眨,嘴里不停呢喃着不能碰。

    左仪被他这一番举动给吓了一跳,翻身从床榻上下来,站直了身子也往上瞧。

    这会儿看仔细了才发现那东西其实并不是真的活物,而是会动罢了。

    左仪想了想,侧身再看,又看不到那东西,上头只是一片平整的屋顶。

    你们在看什么?

    老丈站在牢门外,他的位置看不到屋顶上有东西,只觉得两人颇为奇怪,直愣愣的盯着上头看。

    左仪重新走回到床边的位置,少顷,他便看到了那东西继续在动。

    他转头四下里瞧,顺道回答了老丈的问题,虫子,一条很奇怪的虫子。

    什么?这牢里每日有人定时清扫,如何会有虫子。

    老丈不大明白左仪的意思,既然是虫子,他们二人都看得到,他如何看不到。

    也不是真的虫子,像是有人在此处做了机关。

    左仪说着直起身子看着老丈问,之前丢失又回来的人都关在这里吗?

    老丈眼睛一动,左大人如何知道?

    那一瞬间他怀疑左仪一早就已经着人混了进来,所以才知道这里的一切。

    可一想又不对,那时施家那位被囚禁之后,左仪身边的人都一一离开了他,听说那位姓宫的先生和程家小子去了长宁府,随后长宁府并未二人出入的记录。

    老丈心知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一个小小的长宁府自然困不住,否则那人也不会冒着被戳脊梁的风险将施家的人送到了豫州城。

    猜的,所以才问你。

    左仪倒是毫不客气,示意老丈赶紧回答自己的问题。

    老丈点头说是,之前失踪的第一个是住在后衙里,再后来出现了两个,知州大人便将人都安置在了牢中。

    那几个人没有跟眼前这人一样,但也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上,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

    不过那几个人后来都慢慢恢复过来,有的家人过来便将人领走,有的甚至都是自己从衙门拿了钱独自回家了。

    而最近来的几个,人已经傻了,呆愣愣的进来,能找到家人的便也就傻乎乎的跟着走了。

    但每个人都一样,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甚至有人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观左仪,他见的这个人情况最严重,可却开口说话了。

    虽然到如今老丈也没听明白他说的意思,但好过一言不发。

    这么说极有可能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留下的,那人很可疑啊。

    左仪自言自语的说着,转身往外走,走到牢门前停住脚步,转头说了句,既然出来了,那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说完这句话,左仪潇洒走出牢门,看着一旁的老丈笑眯眯的说道:我看完了,今日就先到这里了。

    老丈点头,跟着左仪出去之前深深看了眼重新躺回去的人。

    左仪没有在衙门里多待,眼看着时辰不早,他干脆找了由头出了衙门。

    这一次他在街上逛的留了点心,没瞧见街上有什么地痞无赖,反倒是不少沿街乞讨的乞儿。

    说这些人是乞儿吧,又不全然是衣衫褴褛,有几个反倒看着颇有一些普通百姓的模样。

    可他们确实又都是在乞讨。

    左仪随便找了个茶摊坐下,要了杯一看就知道口感不佳的碎末子茶,轻轻抿了一口,便和一旁的茶客攀谈起来。

    这些人看着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怎么会上街乞讨。

    左仪问的还算直接,主要因为这也不算大事情,对于他一个外地人来说,有这样的疑问简直不要太正常。

    茶客也觉得正常,于是同样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这些可不是普通百姓,不过是一些从外地来的流民,因着家乡战乱或是灾情,这才到了咱们这里。

    他说着又呷了一口茶,这次语速稍微快了一点,这种事情知州大人以前管过,可这种流民近些日子来的越发多了,知州大人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茶客看上去挺心疼那位知州大人,不过左仪实在没办法感同身受,他对上官锐的所有感觉都停留在了油腻腻上。

    即便他知道这不过是上官锐试探自己的手段,可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

    流民不该有朝中着人安置,知州大人没有上报吗?

    左仪这是正常反应,以往若是各地出现流民聚集,朝中都会妥善安置,毕竟这种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倒霉的还是京城那些权贵。

    不得不说,这一朝的官员和贵族们脑子还算清楚,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基本道理,对百姓那可是能安抚就用足了嘴皮子安抚。

    听说是报了,不过到了长宁府给截了下来,然后怎么样我等小老百姓就不知道了。

    茶客叹了口气,觉得这些流民虽说不是他们豫州城的人,可大家也都是百姓,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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