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仪哦了一声,伸手摸着自己的衣襟。
店家本欲转身离开,瞧见左仪这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客人难道是做买卖的?
是啊,小买卖,这回来豫州是送钱的,听店家方才说的那些,心里很是忐忑。
左仪说的很小心,眼睛朝两侧警惕的看了看,才又说道:货早前送到了京城,我这次带着货款再来定一批,这金额可不算少。
店家哦了一声,凑到左仪跟前说道:那客人还是小心点为妙,听闻之前那几个都是颇为富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左仪心惊的捂紧胸口,似乎很怕人将他怀中的钱抢了去。
真是,早知道我便早些赶到,还能在城门口和接我的人一道过去,好过明日一早独自一人进城。
他脸上的忧心都要蹦出来了,只差当场跳起来大喊自己多后悔。
客人不用太过忧心,白日里应当没什么问题,自己注意点便是。
店家安慰左仪一句,瞧见从门外又有人进来,忙上前招呼去了。
左仪微微侧头看了眼后头来的人,大车小车一共四五辆,一看便知道是来豫州这边做生意的。
他抄着手让伙计带着去了自己房间,隐隐还能听到身后店家跟那商人说起豫州城的怪事。
这一夜左仪睡的还算安稳,半夜里似乎有人在外面走动,不过脚步很轻,又离他还算远,左仪并没有在意。
等一大早起身的时候才听说昨晚出事了,晚上来的那个商人丢了一辆马车,上头装着的都是各色绸缎。
听说那些绸缎一匹都价值十金,那一车满满当当,至少值个千金。
丢东西的商人坐在逆旅院中哭喊,一声声撕心裂肺,听着都觉得他伤心极了。
左仪想起昨晚的脚步声,再看看那几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心道难不成当时听到的便是贼的脚步声?
不过眼下他觉得自己不说为好,一没有证据,二丢失的东西过于贵重,他可没心思给自己找麻烦,还是等衙门的人来了再说。
店家愁眉苦脸的站在商人旁边,劝也劝不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总之那样子,左仪觉得他一定很担心会不会让他把货物给赔出来,毕竟晚上负责看管的是逆旅中的伙计。
商人在院中哭嚎,一众人都围了过来,早先着急进城的也不走了,坐在厅里吃早饭的也不吃了,都凑在旁边看热闹。
左仪想着果然悲欢并不相通,那头商人哭的几乎背过气去,这边众人则只是觉得有个热闹可以看。
幸好半个时辰后一队官差从外面进来,商人像是看到了希望,终于停止了哭嚎,喑哑着嗓子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官差听过之后眉头紧皱,大约没想到这一车货物竟然值千金,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后头跟着的其中一个差役不解,只是几匹绸缎,怎么能值这么多钱?
商人红着眼眶回道:你有所不知,那些绸缎可都是时下京城最为流行的云锦,制作起来十分繁琐,我方才说的也不过是成本价,再加上从京城老远运到这里,这中间少说又是几千两,丢了那一车,就跟把我这心给挖走一块差不多。
左仪挑眉,从京城到豫州虽然路途遥远,但也不至于需要花个几千两这么奢侈。
他觉得即便是施千兰一路过来,约莫也不至于。
不过云锦贵重他是知道的,当初在京城混日子的时候,他家阿姐说起过,为了一匹云锦废了姐夫一个月的月俸和零花钱。
左仪知道姐夫月俸没多少,但零花钱绝对不算少,这么加起来一算,这云锦在京城确实不止十金这个价格。
领头的官差眉头皱的更紧,良久才示意商人跟后头的差役过去录个口供,又转身朝站在一旁的众人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左仪身上。
左仪眨了下眼睛,不知道这官差是什么意思,看他又不能破案,看他做什么?
官差可不管这些,朝着左仪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面前。
左仪微微眯起眼睛,随后堆起一脸笑走到他跟前,不知有何能效劳的?
你倒是机灵,来,说说此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官差上下打量一眼左仪,觉得此人一身风尘仆仆,看着不是很富贵的样子,也不知道来豫州做什么。
这可就为难我了,早上起床才刚出来,本打算立刻进城寻亲的,没想到遇上了这事儿,听说那商人丢了一车货物,十分贵重的样子。
左仪朝不远处的商人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后者瞧见了,十分沮丧的冲他点头表示感谢。
官差点头,那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左仪摇头,并没有听到,我夜里睡的比较死,加上赶路过来,一沾枕头就睡到了天亮,实在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说的无比认真,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官差上下再打量他一眼,目光带着点质疑,像是知道左仪是在说谎。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他再确定一次,丢失马车的地方离客房不是很远,照理来说肯定有人听到了什么声音才对。
真的没听到,我睡觉是比较死的那种。
左仪比刚才更认真严肃了,似乎对于官差质疑他感到不解。
于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信大人可以去问问旁人,我想他们应当也都没听到声音吧。
这句话说的不是很有底气,毕竟丢失马车的地方离客房确实不是很远,若是有觉轻的,难保不会听到脚步声。
但奇怪的是,官差问了一圈之后,竟然所有人都说没听到什么声音,不少人还觉得奇怪,若真有人带走了一辆马车,怎么会连一声马蹄或者脚步声都没有。
这个结果让左仪心里忍不住沉了一下,他住的房间是靠近里头,离放置马车的棚子还有一点距离,他都听到了脚步声,怎么众人没一个说听到的,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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