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看到她的眼泪心中越发不忍, 犹豫几瞬终于还是忍不住抱住她,“琴荷。”
白琴荷立刻收紧了这个拥抱, “别不要我阿萝,等我这次回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陪着你。”
阿萝的心彻底软了下去,她想要不就算了,不去追究过去的那些事了。
就算琴荷过去真的对她使了些心机,也是因为喜欢她,而星晚姐姐也没有真的被怎么样, 所以就算了吧。
就像她说的那样,一切都重新开始。
她自己现在就承受着被人舍弃的痛苦,知道这滋味儿有多么不好受, 那为什么不谅解琴荷一点。
阿萝叹了口气, “好吧, 以后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瞒我, 也不要骗我,你想要的我们可以试一试。”
白琴荷将脸埋进阿萝的颈侧,低叹, “谢谢你阿萝。”
阿萝, 你果然还是心软了。
她想到前些日子母亲把她叫到身边,对她说的那番话。
“你和阿萝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你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我不会阻拦。但你要明白, 你的生活不应该只有一个阿萝。”
“是。”
“近些年来修真界环境安逸太平,你们这一代人实在是缺乏历练。我收到了其他门派的邀请函,他们想让门下的后辈组成一个调查小队去大漠。”
“调查?”
“不错,十年前大漠有一个小国叫云开, 它在魔族再次侵袭之时的同一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们都怀疑这个国家是不是已经覆灭,覆灭的原因是不是和魔族有关系?附近的两个门派几次派人前去调查的人都一无所获,甚至还有几个人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们这些长辈想让你们去大漠走一走,无论有没有收获都算是一种历练。”
“正好你也可以和阿萝分开,好好想一想自己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是。”
这件事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和权利。而且也确实不需要拒绝。这不就正是她盘算的需要改变她和阿萝关系的一个契机吗?
她原本以为要费些周折再做些别的安排才能让阿萝心软,却没想到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
白琴荷的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
另一边。
天际有墨色的鸦羽落下,盘旋的黑色鸟儿发出沙哑而不详的鸣叫。
不过它很快就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一根鸦羽落在窗边,素白纤细的手将那根鸦羽拿起,转向了里屋。
江涟漪裙摆微微摇曳,腰肢纤细,一举一动都是姑娘家独有的秀丽风情。
系统忍不住问,“暗鸦阁的人突然联系你是在做什么?你可注意点,别让旁人把你的两个身份联络在一起。”
江涟漪转动着手中黑色的羽毛,口吻沉静,“放心吧。”
她顿了顿又说,“我之前做了两手准备,接下来的剧情线我们和主角有接触能解决掉她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就启动这个备用计划。”
系统问,“你做了什么?”
江涟漪微微一笑,“也没做什么,只是和倚翠城林家那边有关。反正他们也是注定要灭亡的炮灰,就别怪我狠心了。”
幽缈的烛火中,女子的面容妖冶而诡异。
*
陆星晚这几日倒是过得平静,只是事情也陷入了一个僵局,飞鸽门那边再查不出更多的线索。曲繁夜的伤势还在调养中,她的记忆也没有更多的恢复。
这事说是不能着急,但总是让人在心中记挂几分,难免就添了几分焦躁。
林落月这几日跟着她的父亲学着处理城中的事务,倒也没有来找她。
陆星晚平日里不是翻看一下哥哥给她的书,就是绣绣花。只是她心中总是有很多惦念,不管是曲繁夜的事还是她的梦境。
还没来得及陷入沉思,外面传来了林落月活力满满的声音,她似乎是在和丫头说笑。
陆星晚唇边不自觉也挂了笑意,一抬头很快就看到林落月出现在了屋子的门口。
房门没有关她随意的敲了两下,便提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还不行啊。”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眉目间都染着笑意,气氛十分轻松。
林落月将纸包拆开摆在桌上,“今天和我老爹出去巡逻的时候看到有一家新开的铺子,里面有一种蜜桃味的糕点,我们这边比较少见这种口味,所以我买来尝尝鲜。”
她说着坐下了,“其他人那边我都已经派人送过去了,你这嘛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品尝。”
陆星晚微微一笑,“我这么特别吗?”
林落月理所当然的说,“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我就老是想着你,没办法。”
说着还无奈的摊了摊手。
若是曲繁夜在这里大概又会对她们两个说偏心,可陆星晚偏偏就很喜欢这种稚气的偏心。
她面上笑意更加明快,“那我泡壶好茶,可不能浪费了你特意带回来的点心。”
很快,两个人一边吃点心一边品着茶。
闲聊几句过后,林落月支着头想了想说,“我刚刚去看过小曲,其实我觉得她很想去大漠。但八成是在顾虑我们的安全,所以一直按着不提。”
“我也是这么想。”陆星晚轻轻摩挲着茶杯杯身,“不过我可以陪她走一趟,倒是你走得开吗?不然……”
“放心啦,我是少城主又不是城主,天塌下来还有我爹撑着呢。”
林落月摆摆手,“再说你看他的样子老当益壮,在城主位置上坐个百千年的不是问题。”
陆星晚失笑,“你小心被林城主听到。”
林落月左右晃头,头上珠钗也随着轻晃,“怎么会,除非他长了千里耳。”
陆星晚伸手捧住她的脸,柔声道,“好了,别搞怪了,再这样下去我又笑了,就不用吃点心了。”
林落月看她清丽面容上总是愉悦笑意,心满意足的同时脸颊又有点发热,连忙坐直身体,“好好好。”
*
过了一个轻松的白日,夜晚陆星晚睡的不太‘安稳。
梦境来的不太规律,却越来越清晰,她梦到了自己被赶出寒剑派的那天。
她被人从刑堂水牢里放出来,没有人来看她送她,只有一个外门弟子面露不耐的说了句,“掌门说了,你已经不是寒剑派的弟子了,自谋生路去吧。”
梦中的那个自己就像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苍白绝望,眼神也是空落落的。
陆星晚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行。
一路走过去遇到的弟子并不多,只是每个看到她的人都眼神鄙夷,仿佛她是这世上最不堪的存在。
如果是没有死心离开前,她或许还会为这样的场景难过,可如今看到的每一个片段都会凝固为最坚固的冰,加固绝不回头的那颗心。
因为梦境里的那个她没有遇到林落月,她也就更加茫然,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她走下山门的时候也在回望,一滴泪从她脸颊划过。
陆星晚眉目不动的凝视着她,她从来没有为伤害自己的人落过一滴泪,原本命运线的自己却更脆弱也更仓惶。
直到她发现这个自己回望的也是剑冢的方向,才轻叹一声,“哭什么,陆师姐若是知道了……你也问心无愧。”
梦境里的自己当然听不见她的话,她只是静默了许久才转过身慢慢沿着山道向下走。
陆星晚心绪波动过后重新归于平静,她冷静的看着自己,她想知道没有林落月的话,她会选择去哪,她还会遇到曲繁夜还能和哥哥重逢吗?
没有让她好奇太久,梦里的那个自己几乎是刚到了山下的镇子就遭遇了别人的偷袭。
天际盘旋的乌鸦发出不祥的鸣叫,黑衣的杀手宛如鬼魅。
陆星晚看到那个自己狼狈而落魄的倒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她那因为无心打理而脏污的衣衫。
她还有呼吸起伏,眼睛里的光却在迅速溃散。
陆星晚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没力气挣扎下去了,也没有心力追究是谁来杀她。
她就是在想为什么命运不肯给她一点眷顾,她想要的家人从来都不在乎她?
还没有落下去的夕阳也变得格外刺目惨烈,陆星晚第一次移开了视线,默默抬起头望向天际。
黑暗如潮水般涌了过来,陆星晚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身坐起,她的呼吸比平时要急促一些,冷汗已经把她的里衣打湿。
她慢慢的调整有些纷乱的思绪,又忍不住想。
那会是自己的死劫吗?还是之后会有人来救自己。
不,应该没有人。
她被追杀的地方根本不是茱萸城,就算是,没有相识的契机曲繁夜也不可能来救她。
陆星晚闭了闭眼睛,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
已经凉透的茶水让她更加冷静,思路也更加清晰。
纠结自己究竟有没有死没有意义,之后的梦境迟早会给她答案。
她如今要思考的事是现实与预言梦境重合,对她下手的都是暗鸦阁的杀手。
暗鸦阁对她动手的缘由到底是因为什么?
要么是她在自己没察觉到的时候得罪过这个杀手组织,要么是有人下了大力气要致她于死地。
她早前怀疑是有人把她当成软柿子捏,想拿她做针对寒剑派的弱点。
可梦境过后她改变了想法,按照原本的命运线,如果真的是有什么人在针对寒剑派,那么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人会不了解她和寒剑派已经决裂了吗?
再者一切发生的时间点太近了,几乎是她刚离开寒剑派就有人对她下手,尤其是梦境里比现实还要早上些日子。
这个时机未免挑的太准。
所以会不会这个人就是冲她本人来的,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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