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晚？”
林落月看陆星晚羽睫轻颤, 似是在走神，以为她想到寒剑派不开心了刚要岔开话题就见陆星晚重新定神。
“落月, 你对她这个人了解吗？”
林落月一说到这个她可就不困了，“修真界的人哪个对她不了解，她绝对是天下剑修的榜样和超越目标。”
她开了句玩笑，“还好我是练刀的。千年之前就是她一剑斩碎了魔界与人间界的通道，维护了世间的和平。”
林落月如数家珍，“当然这是她最出名的一战，但是在这之前她的很多战斗也非常精彩, 魔族蠢蠢欲动，每次进犯人间界的时候都是她出手打退的。
对了，还有鬼族, 鬼族现在这样销声匿迹据说也与她有关, 当年的鬼族行事极为猖狂, 动不动就抓普通人去练功, 还有很多屠城的惨剧，现在还在人间界和修真界的记录上留存。
后来叶寒星追杀鬼族的时候直接闯到了鬼族驻扎的幽冥之地，连杀了好多恶鬼。要不是幽冥之地内部领域广阔, 地形变幻莫测鬼族又跑的快, 说不准就要被叶寒星给灭族了。”
陆星晚看她说到叶寒星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有些失笑，原本晦涩的情绪又变得轻松起来。
罢了。不管以后如何, 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还在，很多事情便也没有那么难以面对。
“听起来确实非常厉害。”陆星晚笑, 带了点漫不经心。
林落月对寒剑派现在没好感，但是对叶寒星却是崇拜的不得了，“剑仙怎么能只用厉害来形容呢？她是非常的了不起。”
陆星晚笑了起来，“落月, 你对她的生平过往很了解，或者说对她的战绩很了解，那她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林落月摸着脸颊沉思，“听说她喜着红衣，嫉恶如仇，最喜欢打抱不平。不过和她同时代的人要么一起在诛魔之战中陨落了，要么已经退隐。”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说起来剑仙性子并不沉闷，但是在私事上非常低调。”
“怎么说？”陆星晚凝眸。
林落月说，“像她这种身份和名气的人，曾有很多大家仰慕她想要为她作画，但是都被她一一拒绝了。这原本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但据说剑仙在流影石上都很不喜欢留下自己的影像，除非是特定需要议事的场合。”
她沉吟，“简直就像是不想让任何人记住她一样。”
她随口这么一说，说完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离谱，倒也没有多想。
陆星晚却是微微蹙眉，在林落月出现之前她一直不情愿接受识海中的另一个自己，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她是叶寒星，叶寒星也几乎不出现。
只有她情绪最为激烈的时候叶寒星才会有苏醒的征兆，不过那种时候也不多，而且那种时刻她给她的感觉十分危险，仿佛随时都能失控。
这也是陆星晚不愿意她出来的原因之一。
但归根结底，她是叶寒星，叶寒星也是她，她对叶寒星厌弃至此也是叶寒星自己在讨厌自己，她如此做法倒是不奇怪。
只是做法不奇怪，那缘由到底是因为什么？
林落月将自己收藏的其中一把剑拿起来把玩了下，“我原本以为有关于她，你会了解的比我更多。”
说实话她以为陆星晚在寒剑派受到影响，应该会一样崇拜向往叶寒星，毕竟那可是天下剑修的典范。
陆星晚笑了笑，将话题转了个方向，“那民间有没有关于她的一些书籍记录，比较写实的那种？”
林落月笑了两声，“我有啊！等会儿我找给你，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对剑仙这么感兴趣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自己可能和她有些关联，所以想着了解一二。”陆星晚觉得自己这样不算撒谎和隐瞒。
林落月这下更兴奋了，“难道你是叶寒星的后人？”
剑仙陨落之时并没有成亲，更没有孕育子嗣，如果陆星晚是她的后人的话，那应该也是同族的后人。
不过单单是这样就已经让林落月兴奋了。
陆星晚失笑，“看起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林落月摆摆手，“对这种传说级别的前辈怎么能说喜欢呢？是崇拜和尊敬。”
她说着真的将有关于叶寒星生平事迹的书籍找了出来。
陆星晚接过书的时候感到很奇妙，一个人对自己的过去要从别人的记录中了解，这种经历恐怕也是少有。
她看书保存的很好心中失笑不已，又想着天色还不是最晚，便也没有急于回去。
“不如我们一起看？”她对林落月发出邀请，和友人烛下夜读似乎也别有趣味。
“那就看一会儿吧。”林落月还记挂着伤眼睛的事，说完了才美滋滋的凑过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反正和陆星晚在一起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别有一番趣味。
陆星晚看她笑自己也笑，她总是觉得林落月既像草原上繁盛生长的花，又似林间小型动物般有趣可爱。
*
宁神医的雅闲居气氛一如既往的低迷，说的更准确点应该是寒剑派一行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低迷。
丁岁岁原本就不算天赋多么优秀的人，如果没有奇迹她的未来可以预料，但是没有天赋是一回事，修炼的路途被完全碾碎又是另外一回事。
尽管宁神医已经宽慰过她说会尽力治疗，但是丁岁岁再没有医学常识也知道她的灵脉破损缺失和寻常的受伤并不一样，心中又忧又惧。
是以江涟漪经常过去安抚她。
这一日她照例去这样做了，好不容易将痛哭不止的丁岁岁安抚好睡下，她长舒了一口气在院中的石桥流水边漫步。
夜色里一片静谧。
系统毫无预兆的开口，“难得你还有耐心安抚她，我还以为你要扔下这颗棋子了。”
江涟漪享受着此刻微风拂面的柔顺，舒缓着被丁岁岁哭的头痛的烦躁感，“这颗棋确实废了，不过戏总要做全套。我如果这会儿对她不理不睬无闻不问，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想？”
系统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江涟漪摇摇头，“我如果是个沉不住气的蠢货，也绝对活不到今天。”
她或许会对这些书中人有些高傲的玩弄感，但不会过度轻视任何一个人。
系统问，“主角那边你怎么打算的，我看你这些天一直没什么动作。我还以为这次你们硬搭着她这条线过来，是想要和她培养感情。”
江涟漪望着沉沉夜色，“这种类型的主角还是别想着和她飙戏了。”
她的口吻有点遗憾。
最开始的时候她和系统都没有想那么快就对主角动手，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和主角培养感情，获取主角的好感和信任，然后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送她上路。
毕竟来自背后的刀捅得最狠最容易致命，也最好下手。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主角这么刚，说断就断，没有一点要藕断丝连的意思。
这样的话她只好和系统改变计划，从别的方面打压或者尝试致她于死地。
只是这样做自然赶不上原本的计划那样在获取主角信任的时候，也破坏其他人对她的好感和认同，那样就算有无数个万一和变数，他们也可以在主角身败名裂的情况下将她永远踩在泥里。
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愿，她倒也没有太多沮丧感。
江涟漪收回飘散的思绪，“我这些天一直在观察也在思考，诚然我的另一重身份如果亲自动手的话或许致她于死地的机率更大一点，不过没到非走那一步不可的地步。”
系统说，“你还有更好的计划。”
江涟漪说，“有点头绪了，不过还没有确定。我还要再观察一下主角。”
系统说，“谨慎一点也好，不过还是不要拖的时间太长了。”
“我知道。”江涟漪笑了笑，“其实我有考虑过要不要解决了丁岁岁栽赃主角身上，进一步的破坏主角和那些人的感情，毕竟她们现在对她很是愧疚。”
系统说，“杀了丁岁岁未必那么有分量，换个角度想，如果你杀了主角的朋友，寒剑派那些人也会包庇你。”
江涟漪赞同，“是啊，就是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种手段过于简单低劣很容易被拆穿，所以我没有动手。”
她修长双臂展开又放下，姿态是说不出的慵懒好看，她低眸看了映在水面的影子。
“总之现在我认为不适合把敌对的身份摆在明面上，就算主角对我可能没什么好感，我也不能让她觉得我是她的敌人。”
“说起来那一日她走的实在是太快了，要是多留些日子，我能更近距离的观察她，更好的把握她的弱点。”江涟漪说着还是有些遗憾。
“先以退为进吧，明天我去见见主角把师尊给的东西交给她，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了。”江涟漪盘算着，“相信下一次剧情引力推动我们这些重要配角和她见面的机会也不远。”
所以翌日陆星晚就收到了林家仆从的通传，说是江涟漪想要见她。
这个时候时间尚早，曲繁夜和林落月都没有过来寻她出去玩或者做些别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加之修炼的事也不能懈怠，最开始的时间过去后她们便也不是总腻在一起。
是以这几日她都没有见到林落月和曲繁夜。
陆星晚正在思量，但江涟漪大概是觉得她不会见她，还让仆从带进来了一句话。
“江小姐说您一定会拒绝，所以她说希望你能见见她，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您。”
陆星晚沉吟了一会儿，站起身自己走出了门外。
那天在秘境里江涟漪所做所行都极为正常，人有亲疏远近，所以她维护阿萝很正常。
甚至在那个预言性的梦境里她也对她很好，不似白琴荷那么表面客气内里针对，分裂的像两个人，更不像丁岁岁那样会恶语相向。纵使现在知道了自己和她师父那点烂事儿也没有任何迁怒。
如果是她知道在自己生死不知尸骨无存的情况下，自己尊敬的师父还找了个替身寄情，那她再理智也难免产生芥蒂。
所以纵观下来江涟漪真的很好，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对她产生了怀疑。
感情和信任在被一次次践踏后，心态到底回不去了。
如果没有林落月的出现，她现在会怎么样？
绝对不会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更没有机会和哥哥打开心结，因为心灰意冷之下她会颓丧的不知去往何处，更别说去什么秘境探险了。
说不准她会像行尸走肉一样随意的到哪个地方浑噩生活，然后遇不到曲繁夜，死在暗鸦阁的杀手手中。
陆星晚微微蹙眉，那个预言性的梦境里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有关于林落月的一点片段，是不是她们原本并没有相遇的缘分……
她思绪转转中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明黄衣衫，格外娇艳的颜色也非常配江涟漪那明丽如夏花的容颜。
“陆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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