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心第一本挑出来的就是沈记宝铺。
目光落在谢文卿的身上,手指一指,;你出来!;
原本闹轰轰的现场,却也因为这一波操作,瞬间鸦雀无声,众人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皆是一愣,而后才意识到,沈初心突然锁了铺子,便是为了将那帐本锁住。
但是,问题来了,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真的能看懂帐本吗?
正当大家怀着一丝侥幸心里之际。
;谢掌柜的,你说是该我赔你工钱,还是你填我的收入?;
一句非笑非笑话,悚的一向不可一世的谢文卿也愣了好一会儿。
但始终不相信沈初心真能翻了天了,故接口道,;大小姐说笑了,这帐有什么问题吗?;
还在打哑迷!
;你们呢?;
余光一扫之下,没有人回应她。
;既然如此,那么,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了!;
起身,沈初心问身边的小红,;外头都准备好了吗?;
小红立马答道,;回大小姐,都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没有人知道。
沈老夫人和林氏也互望了一眼,两人的心里都‘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这样的气氛下,两名掌柜的上前招认,;大小姐,我们招了,这帐本上有假,我们自愿辞工,大小姐无需补偿我们!;
;知错能改,准了!;目光又扫了一遍,队伍中再没有动静。
那两人在沈初心这里领了解雇书,一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走出去,那两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因为这前厅外头,京兆府的梁大人已到,不仅是梁大人,连同监察院的叶明秋也来了,案台已经摆了起来,一看这架势,便是要审案的。
若是没有招认,只要沈初心查出那帐本的问题,官衙一查,别说是赔偿十年的工钱了,只怕还得锒铛入狱。
拍了拍胸口,两人给了对方一个‘幸好’的眼神,而后慌忙出了沈府。
起身,沈初心抱着那些帐本出了前厅,;跟来吧!;
到了外头,一瞧这架势,一个个都傻了眼。
立马有人打退堂鼓,;大小姐,我招了,我不要补偿了,求大姐解雇我!;
沈初心只送他两个字,;晚了!;
今儿个京城中发生了两庄大事,一庄是沈家三十间铺子的掌柜皆被请进了衙门,或入狱或赔偿,闹的沸沸扬扬。
而另一桩事便是九门提督肖庆平烧了宁心县主的庄子,皇上震怒,连降他三级,生生由九门提督降为了三门提督。
肖庆平从宫中回来,整个人如同死狗一般。
便是连周姨娘的万般柔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致了。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管家前来汇报。
肖庆平先是一愣,而后便挥了挥手,;由她去吧!;回来又如何?这事都闹到皇上跟前去了,他还敢动手么?
若是真动了手,怕是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肖庆平杀妻杀女了。
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却是没想到自己竟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身上。
昨晚的那场戏,分明就是沈初心早就计划好的。
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这桩事是了了,可是肖绵绵也不能再留在府里了,毕竟这个女儿如今是皇上和他之间的一道隔阂。
这么一想,肖庆平立马起身,而后去了赵氏的院子。
此时,赵氏母女三人已经用了晚膳,正打算睡下,一听外头的动静,肖绵绵和肖清清立马就缩进了母亲的怀里。
自打黑山回来,两个女儿就如同惊弓之鸟。
赵氏还没来得及安抚好他们,便听到‘砰’的一声,院门被人踢开,外头的丫头喊了一声,;老爷!;
赵氏不傻,知道肖绵绵回来,肖庆平定然要来这一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沈初心说过,她们母女三人的命是保住了,这事闹了一出之后,肖庆平也不敢公然出手了。
心里便有了些底气。
拉开门,;老爷!;
肖庆平的脸色很差,目光在赵氏的身上刮了一眼,而后落在了肖绵绵的身上。
对于这个女儿,他早前是不喜欢也不讨厌,可如今他就恨不得亲手捏死她!
他将自己降职的过错全都安插到了肖绵绵的身上。
当然,肖绵绵也立马感受到了父亲不善的目光,下意识的低头。
;既然回来了,往后便安安份份的!;
肖绵绵立马福了福身子,大气也不敢出,;是!;
原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便算是结了,却不想,肖庆平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顿了顿,吩咐赵氏,;明儿个媒人要来,许的是城北的孟屠夫家,你准备一下,走个过场,尽快把日子定了!;
这话,说的突然。
便是连赵氏都震惊的瞪圆了双眼。
肖绵绵更是怔愣当场。
沈初心说的没错,爹不会杀她了,只不过却是比杀她更可怕,也难怪沈初心临走时会落下一句‘世事无常’。
她当时并不懂这话的意思,可眼下,已是懂了。
‘扑通’一声,肖绵绵便冲着肖庆平跪了下来,;父亲,女儿愿意终身不嫁,一辈子侍奉父母,还求父亲不要赶女儿出去!;
一辈子不嫁?
这话,听在肖庆平的耳中,只觉刺耳。
赵氏和肖清清也跪了下来。
;爹,您不能将姐姐嫁给屠夫,姐姐可是正经的千金小姐啊,怎么能配那种人;便是连肖清清都懂得这个道理。
可肖庆平却哪里管这么多,只求这个女儿往后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儿个一早,媒人一来,便将日子定下来!;耐着性子肖庆平又说了一遍,再不理会哭成泪人的母女三人,转身就要出院子。
赵氏平日里软软弱弱,可事情到了这人地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将肖庆平拦住,;老爷,您不能害了绵绵啊,你若是看绵绵不顺眼,妾便将她带回老家,许一户好人家,却也不能嫁给那什么孟屠夫啊!;
话说到这里,赵氏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肖绵绵带走。
原本以为,肖庆平如何也会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留几分情面。
却不想,他只冷笑一声,而后伸手,死死的掐住了赵氏的脖子。
这动作来的始料未及,赵氏又是柔弱妇孺,被他这么一掐,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只惊恐的大张着嘴,拼命的挣扎。
那一头,肖绵绵和肖清清也看到了这场景,两人连忙跑了过来,跪下求情,;爹,求求您放了娘,求求您!;
;贱人,若不是因为你们几个,我如何会降职?如何会成为这京城中的笑柄?我接你们回府,你们便该感恩戴德了,如今还敢忤逆我!;
赵氏被掐的脸色发紫,眼看着就要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命归西了。
肖绵绵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知道父亲要的是什么,;爹我嫁,我嫁便是!;
声落,肖庆平松手。
赵氏整个人瘫倒在地,好半天都没有意识。
直到肖庆平大步离开了院子,赵氏这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张了张嘴,而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夜如野兽一般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院子里凄苦的母女三人。
与此同时,沈府。
沈老夫人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邪祟入体一般,整张脸煞白煞白的,从前厅回来之后,她的嘴里,只重重复复的说着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
全完了!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沈初心居然有这般手段。
;老夫人,您别吓老奴啊!;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