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言走过去蹲在它身边，揉了揉它的狗头，问道：球球，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不回去睡觉了？
球球似乎是不满足于坐在这里，它干脆在楚知言说完之后，趴了下来，做好了自己准备在这里睡觉的意思。
球球，你要在这里睡么？
球球轻轻‘汪’了一声，算是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楚知言扭头望着一眼在床上坐着的顾萧亦，顾萧亦只敢坐在床上，因为楚知言说过，球球不能上床，除非她抱它上去，不然的话，她就不喜欢球球了，以后都不陪着它玩了。
球球很听话，楚知言说了不准上床，就是不准上床。
哪怕现在床上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它也只是在地上吼叫威胁他，都没有爬上床去把顾萧亦给拖下来。
球球，你的窝在外面，很暖和的，你要是睡这里，会很冷的，你不怕冷么？
球球抬起狗头，它本来都已经打算睡了，被楚知言这么一说，顿时又觉得非常有道理，就起身出去了。
这一出去，楚知言和顾萧亦两两对视，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把球球给哄出去了。
楚知言转身，准备去关门。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看到球球嘴里咬着自己的狗窝一角，拖着窝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楚知言顿时就傻眼了，愣愣地盯着球球的动作，看着它把自己的窝挪到合适的角落里面，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朝着楚知言小声的‘汪’了一下，好像是在对她说‘晚安’。
楚知言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球球
球球已经在自己的狗窝当中蜷缩成了一团，眼睛都已经眯上了。
楚知言裹紧了自己的睡衣，盯着球球看了好几秒钟，才回头看向了顾萧亦。
她用眼神询问顾萧亦眼下该怎么办？
顾萧亦这个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看了两眼球球，发现球球也正睁着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无奈之下，他只好摇了摇头：算了，明天再说。
楚知言点了点头，她其实是有些烦闷的，这种事情毕竟中途停止，换了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她脱了鞋子，准备翻身上床。
顾萧亦伸出手臂来，想要把她搂进怀里。
不料球球见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顾萧亦叫了一声：汪——
楚知言和顾萧亦浑身一震。
好像球球不让你碰我。
顾萧亦没有松开手臂，反而是搂得更紧了。
球球就朝着他们那边跑了两步，叫的比之前要更加大声。
顾萧亦就不信邪了，他更加凑近了楚知言，这一下，球球就更靠近了床边，又是两下吼叫。
汪汪汪——
楚知言赶紧拿开顾萧亦搂着自己的手臂，安抚球球：好了，球球，我不会让他碰我的，你放心去睡。
球球狐疑的抬起脑袋，盯着楚知言看。
楚知言赶紧让顾萧亦坐过去一点。
他们虽然是盖的同一床被子，可是楚知言为了让球球相信她今晚是真的不会让顾萧亦碰她，手臂在被子中央压出来一个凹陷的痕迹，作为两个人的分割线。
谁要是超过了这条线，谁就是禽兽。
楚知言都发话了，顾萧亦只好遵从。
但是顾萧亦心里对球球或多或少有些不满。
终于，球球安心回去睡觉了，楚知言和顾萧亦也分别躺在了分割线的两边，一个人一个枕头。
楚知言平躺着，一点都不敢动，就怕自己一动就越界了。
顾萧亦则更是不敢动，就怕被球球发现了，一个狂吠过来，吓得他神经衰弱。
这一夜，两个人加一条狗都睡得非常和睦。
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楚知言起来的第一瞬间就是去看有没有越界。
顾萧亦被她的举动弄醒，坐了起来。
他淡淡瞥了一眼那一条还能够隐隐看见的分界线，顾萧亦言语间似乎是有些自豪：我昨晚没有越界，所以我不是禽兽。
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楚知言竟然凉凉的来了一句：禽兽不如。
顾萧亦这心里，顿时就冒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楚知言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表情，翻身下了床，穿好鞋子，从衣柜里面把衣服拿出来，到了浴室里面换好。
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顾萧亦站在浴室门口，双臂环胸，依靠在门边。
楚知言微讶：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等我做什么？
等你收拾东西。
楚知言走到卧室，发现她的行李箱已经在卧室里面的，拉链也拉开了。
我不知道你需要带什么东西，就只能帮你这一点小忙。
楚知言挑了挑眉头，球球围绕在她身边，尾巴摇的那叫一个欢。
球球，你先自个儿去玩，我要收拾东西了。
球球就不缠着楚知言了，就坐在一旁，望着她。
楚知言打开衣柜，扫视了一眼衣柜里面的衣服，眼疾手快拿了两件最休闲的衣服塞进了箱子里。
好了。
收拾好了？
嗯。
不带护肤品化妆品那些？
顾萧亦不提，楚知言还险些忘记了。
她迟疑了片刻，抬眸望着顾萧亦：长辈不是都不喜欢化妆的女孩子么？
顾萧亦：
要是需要的话，我就去拿。
楚知言作势要去拿自己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却被顾萧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是再不去坐飞机，就来不及了。
顾萧亦拉着楚知言的手出了门，一路上球球也很是不舍，一直对顾萧亦都是那种恨恨的模样。
球球，你先回去，一会儿我让宋清过来照顾你。
球球即使不舍得，也要听话。
门慢慢关上了，隔绝了球球和楚知言的视线。
楚知言打电话给宋清，说她这两天要出一趟远门，让宋清帮忙过来照顾一下球球，家里的钥匙她就放在了物业那里，宋清要是过来的话，可以直接去物业那里拿。
宋清答应了之后，楚知言才敢放心大胆地跟顾萧亦一起回家。
见家长这件事情，对楚知言来说，是在脑海当中幻想过千百遍的事情。
可是
真走到了这一步，楚知言又觉得好像也不过如此。
心跳得有些快，可是，她是不激动的。
甚至
有点想退缩。
她已经没有了七年前说要去见顾萧亦爸爸和妈妈的时候的那种雀跃和紧张了。
有的只是，害怕见陌生人的恐惧，除此之外，就是平静。
哪怕坐在飞机上，楚知言都是望着窗户外面的风景，有云的时候就看外面雾茫茫的一片，没有云朵的话，就能够看到下面的风景，像是放大版的地图，地面的人都变成了小小的一只。
顾萧亦就坐在她的身边，她是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去。
她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京都见顾萧亦的爸妈的。
还有姜以柔
楚知言忽然之间很想再确认一年，姜以柔会不会去。
哪怕
她心里早已经对这件事情的答案门儿清了。
楚知言偏过脑袋，却撞上了顾萧亦深情凝望着她的眼神。
她的心倏地一滞。
楚知言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刚才顾萧亦的眼神，实在是太戳心了。
不过她垂下了眼帘，极力忽然刚才顾萧亦的柔情给自己带来的心动，她淡淡问道：我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东西？你爸妈喜欢什么？还有爷爷？
她一时间忘记了
自己本来想问的那个问题。
顾萧亦摇头，去牵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这些，我会准备的。
哦。
楚知言不过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她又偏过头去了，继续望着窗外白蒙蒙的一片。
现在飞机，是在穿过云层。
还想问什么？
楚知言微愣：你怎么知道？
顾萧亦把玩着她的手指。
楚知言的手指细长，又柔弱无骨，顾萧亦极其喜欢。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么？
楚知言淡淡笑着，那笑却未达眼底。
那你看看，能不能猜中现在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你心里想的，当然是你想问我的问题。
那你继续猜，我想问你什么？
顾萧亦抬眸，这一下，与楚知言的眼神对视。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
顾萧亦眼底黝黑，深不见底，楚知言并不能通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楚知言的眼神冷漠，似乎是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在面对顾萧亦的时候，也是这般沉着冷静。
你
顾萧亦这个字的尾音拖得很长，长到让楚知言都误以为顾萧亦是真的能够猜出来。
许久之后，顾萧亦才如实回答：你说，我不知道。
楚知言轻笑，继续望着飞机下面的风景，脑袋有些眩晕，她就恰好趁着这股眩晕的劲儿，问出来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你说我会不会见到你的未婚妻——姜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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