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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该怎么办,石头不会有事吧?”秦镶声音急切。

    苏清歌点点头:“鲜臭舂树皮,鲜花椒树皮,鲜核桃树皮,打烂了,包敷于患部,两个时辰以后去掉,过一个时辰再敷药,一日二次,敷三天。我再开一副三叶汤给他喝下,要不了几日石头就会没事的。”

    苏清歌给孩子掖好被子,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起身准备回去。

    一旁的秦镶突然开口了:“苏娘子,我,我可以……”

    他两手绞着衣角,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

    苏清歌猜到他想说什么,顿时觉得无比尴尬,原主还真是荤素不忌,连寡夫都不放过。

    她连忙冲他摆摆手:“额……你不必把我那日的话放心上,我如今已有两个男人要养了,再来可养不起了……养不起了……”

    说罢,顾不得扭伤的脚还痛着,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家院子。

    过了两日,苏清歌雇了辆牛车,又去了赌坊。

    熟门熟路来到后院,没见到柳红锦,却见到了在小池塘边练“瑜伽”的柳红秀。

    “恩人,你来啦!”柳红秀一脸惊喜。

    自从手术后醒来,她就把苏清歌唤做恩人,苏清歌劝了几次劝不动,只能随她。

    这套初级瑜伽也是苏清歌教她的,其中的平衡术是为了帮助她尽快恢复大脑功能。

    “怎么就你在,你姐姐呢?”

    柳红秀脸色红润,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和苏清歌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快要过年了,她和大姐夫出门巡查北街的铺子了,正午应该会回来,正好恩人也留下跟我们一起用午膳吧。”

    苏清歌想了想,试探地问:“你姐姐和大相公……感情很好吗?”

    “嗯!姐姐最宠爱大姐夫,哪怕是后来又娶了几个新姐夫进门,最得宠的还是大姐夫。”

    苏清歌有些好奇:“既然感情很好,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多相公进门?”

    柳红秀一边给苏清歌倒茶,一边道:“恩人有所不知,我姐姐最喜欢孩子,成亲后一直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但是大姐夫以前伤了身子,大夫再也不能有子嗣……所以姐姐又娶了新姐夫进门。”

    苏清歌有些惊讶:“不能有子嗣?”

    柳红秀向两旁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大姐夫的娘家穷,为了养活家里的妹妹,大姐夫十几岁就被卖进小倌楼里,听说那里的老鸨为了让小倌多接几个客人,每日都给他们喂药,就是这样伤了身子。后来大姐夫有一次翻墙逃出来,逃到咱们赌坊来了,姐姐见他可怜,就花银子给他赎了身,还娶他进门。”

    这就能理解了,大相公出身低贱,又不能生育,他担心自己年老色衰之时,身边没有自己的孩子依仗,这才想利用麝香让柳红锦怀不上别人的孩子,或者,就算怀了孩子,也保不住胎儿。

    古代宅院斗争简直比电视剧还激烈啊!

    “红秀,你姐姐怀不上孩子,是被人下药了。”

    柳红秀一愣,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苏清歌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柳红秀,道:“我从红锦的香炉里和衣柜里都发现了掺了雄麝香的香料,此外,还有大相公随身携带的香包里,也放了提纯后的麝香。我听说,每一个新进门的相公都收到了大相公送的香包。”

    “是大姐夫下的药?”

    苏清歌点点头。

    “清歌,你说的是……真的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清歌心里一惊,回头却看到柳红锦瞬间退去血色的脸。

    大相公站在柳红锦身后,低垂着头,表情难辨。

    苏清歌上前几步,她想安慰柳红锦,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半晌,大相公抬起头,神情哀伤:“是我做的。”

    “阿诚……为什么?”柳红锦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晦涩。

    大相公露出一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哑声道:“呵……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妻主喊我阿诚了。自从他们一个个进门,妻主就叫我大相公了。”

    柳红锦伸出手手抓着大相公的衣袍:“我……我只是想要有个孩子啊!就算是别的相公的孩子,你也可以养在膝下,也可以当做是咱们俩的孩子啊!”

    “不一样的,不是我们的孩子,终究不是……”

    大相公重重地闭上双眼,宽大的衣袖在风中轻轻飘动:“我不能生育,因妒生恨,毒害妻主,是死罪。妻主也不必送我去见官了,我,自行了断便是……”

    话音未落,大相公纵身跃入小池塘。

    “不要——”

    苏清歌站得离池塘最近,伸手拽住了大相公的衣袍一角,却被一起带落水中。

    二月的天气,冰还未全化开,小池塘的水冰冷刺骨,还带着冰渣子。

    苏清歌从后面抓住已经晕厥的大相公,哆哆嗦嗦地朝岸边游去。

    还好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大人也懒得管她,什么溪水小河池塘之类的,都留下了她戏水的身影,游泳就是在那时候自学的。

    “快!快来人!快找竹竿来!”柳红秀朝外头大喊。

    柳红锦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腿一软跪在地上。

    上了岸,苏清歌给大相公做了急救措施,大相公吐出一口水,悠悠转醒。

    “阿诚你没事吧,阿诚……”柳红锦抱着大相公泣不成声。

    大相公并不回答,他直直地看着柳红锦,好一会,他的唇才动了动:“何必救我。”

    “不就是不孕不育吗,又不是不能治,做什么寻死觅活的。”苏清歌裹紧了干爽的袍子,仍觉得冷到不行。

    “清歌,你说什么?你能治好?真的吗?”柳红锦有些激动。

    “能不能治,总得让我给他把个脉吧。”

    ……

    卧房内放了好几盆炭火,暖烘烘的。

    香炉已经被移走了。

    苏清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凝神给榻上的大相公把脉。

    真让人生气啊!她一个弱女子,刚从冷水里爬上来就要看病救人,而这个脸色红润看起来没有半点毛病的大男人却躺在榻上装柔弱。

    苏清歌见柳红锦一会儿热茶一会儿姜汤地伺候他,眉毛挑了挑,有些故意地,深深叹了口气。

    “唉……”

    柳红锦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一脸紧张地看着苏清歌:“怎么了?不能治吗?”

    “也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