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姜杳有所发现,陆怀宽也早想到其中关键。
他目光下意识看向郁其昌的脸上。
察觉陆怀宽目光中的深意,郁其昌努力维持镇定。
不用慌,就算他们猜到也没办法证明。
郁其昌重复地如此告诉自己,感觉心内的忐忑也跟着被压了下去。
陆怀宽收回目光,看向姜杳。
“发现了什么?”
姜杳迟疑了下,“大人,能否容许小女子先卖个关子,稍后再解答?”
若是平时,陆怀宽乐得由着外甥女的主意,但是公堂之上,当着人前,他还是得摆足京兆尹的款。
姜杳眼珠子一转,“那为了保证效果,小女子暂时只能先告诉大人一人。”
陆怀宽点头答应,示意姜杳附耳过来说话。
姜杳走近,用手掩在嘴边,凑近陆怀宽耳边,然后嘴巴动了动……
什么也没说。
陆怀宽微诧,侧首看着外甥女,一眼就看见姜杳眼底的慧黠笑意。
这小坏丫头。
陆怀宽还不能戳穿她,配合着继续装模作样。
明明什么都没听见,还装得闻之有物,不时煞有介事地点头。
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先听见姜杳那么兴奋地喊有所发现,眼下又见她凑在陆怀宽耳边窃窃私语,众人顿时好奇不已。
一个个踮着脚尖,伸长了耳朵去听。
“说的什么?”
“这哪听得见啊?”
“嘘!别说话,我都听不见了!”
“我们不说话也你也听不见,隔这么远呢。”
“听听看啊,万一呢?”
……
配合着做戏的陆怀宽听见这些话,不由暗暗偷笑。
须臾,他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下,“嗯,就照你说的安排。”
“多谢大人!”
姜杳转身,又附在秦渊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一次,可不再是言之无物了。
秦渊闻言挑眉看了姜杳一眼,转头吩咐李程去办。
李程颔首,带着人退了下去。
郁其昌心里直打鼓。
这姜杳搞的什么名堂,她不会真的有办法证明吧?这怎么可能?
不行,自己要镇定。
姜杳这小丫头狡赖得很,说不定她什么名堂都没有,只是在故弄玄虚,引蛇出洞。
她是已经没路可走,弄这么把戏,不过是为了引自己坐立不安,越急越容易出错。
自己不能上了这臭丫头的奸计。
稳住,一切都是计算得好好的,绝没有翻盘的道理。只要自己不出错,就不会有问题。
郁其昌不断给自己打着气,老实寿则是不解。
方才姜杳问完他问题,就那么兴奋地喊有所发现,她发现了什么?
自己所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还能有什么发现?
正想着,忽然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老实寿回头一看,见田丰正气狠狠地剜着他。
老实寿不畏强 暴。
这凶手猖狂的很,杀了人之后竟一点悔意都没有,居然还有脸恨作证的他?
感觉对方真的当自己是凶手,田丰又气又郁。
怎么,他长得那么像凶手吗?
李程带着人去了好一阵,在场所有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知道啊。”
“我看就是拖延时间而已。”
“拖得了吗她!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告到皇上面前,这罪名也跑不了。”
……
甭管周围人是抱怨也好,讥讽也罢,姜杳恍若未觉,一门心思淡定等着。
她倒是淡定了,副手这边可受不了了,等的时间愈久,他汗下得更夸张。
瞧他这狼狈的样子,陆怀宽忍不住皱眉,“出这么多汗,你这身子不行啊,该找个大夫好好调调。”
副手苦笑,“大人,下官这是急的,找多少大夫都没用,只求您发发慈悲,跟下官透露半句,您跟姜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下官心里有了底,马上什么汗都没了。”
陆怀宽自己也不知道,哪里知道卖的什么药?
但他深谙为人上锋的窍门,为人上锋者,便是心里再没谱,也绝对不能让下属看出来,要故作深沉,成竹在胸。
于是,陆怀宽淡淡地瞥了副手一眼,一副高深莫测状。
副手这下更加敬服。
……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彻底失去耐心之前,李程带着人回来了,顺带扛回来一个极大的……
姑且说是个架子。
那架子极大,大得可以站进去十几个人。
几个面都用灰色的布盖着,一面没遮布,能看得见里头空荡荡,灰暗暗,什么都没有。
“唱戏吗这是?”
“诶,我说怎么有点像戏台呢!这样一看还真像。”
“戏台哪有灰色的,搞得那么暗灰,跟要天要黑了似的,能看见什么?”
后面这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正合姜杳的意,“说得对,我就是要天要黑了的感觉。”
“要天黑的感觉干什么?”
众人不解,看着卖关子的姜杳。
明知道大家好奇,姜杳就是憋着不说,弄得大家心痒痒。
如果说围观人群只是心痒,那郁其昌就是心焦,他顾不得更多,腾一下站了起来,“姜杳,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嘛,真聪明!”姜杳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可郁其昌哪里稀罕她的夸奖,“姜杳,你少故弄玄虚,没有用的。”
“我的玄虚有没有用,很快就见分晓。”
郁其昌急了语气,“大人,姜杳玩弄那么多把戏,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阻挠判案,您这都不加以制止,难道真像大家所议论的那样,您是为了为自家外甥女开罪不成?”
仿佛听不见他话里话外的威胁,陆怀宽语气从容,“本官绝无此意。”
“既然如此,那大人还在等什么?”
郁其昌的语气很不客气,但陆怀宽眼下也没费心跟他计较。
“你放心,耽误不了,等看完姜杳手里这把戏再说。”
“荒谬!大人身为父母官,居然视公堂如儿戏,对人命冤案视若无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郁其昌站得笔直,仿佛雪压不倒的青松,魏然挺立,“大人这般作为,难道不怕御史参奏,不怕王法君威,也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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