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宽一碗水端平,对插嘴的田丰同样的训斥,“田丰,现在是本官问话。”
“小人知错。”
田丰认错态度良好,也没再多话。
陆怀宽将注意力回到老实寿身上,“李友寿,事发当时天色昏暗,你刚才也说凶手看见你就跑了,也就是说,你与凶手照面的时间并不长。
天色昏暗,又只是匆匆一面,你怎么确定自己见到的凶手,便是眼前的田丰?”
“不会错的大人,草民当时听见郁其昌喊他田丰,草民听得真切。而且小人认得他的样子,还有他身上的这身衣服。”
老实寿极为肯定地道,“而且小人记得很清楚,当时凶手行凶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跟田丰眼下这身也是一模一样的。”
姜杳眼神闪动。
田丰此时穿的,是豫国公府侍卫的统一着装。
今日也好,初九那日也好,都是同一款式。
陆怀宽质疑,“你既然记得清楚,那为何方才认人的时候,需要那么久?”
“启禀大人,草名怕认错人,所以才看得分外仔细。”
眼下确定之后,老实寿就变得分外肯定。
甭管陆怀宽怎么问,他都是同一个回答。
“田丰就是杀人凶手。”
郁其昌嘴角止不住向上。
老实人除了不说谎,就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分外的轴,甭管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一路旁观下来的百姓们也觉得这次肯定没跑了。
“破案了,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没得再抵赖了。”
“还好还多了个人证,方才差点就让凶手跑了!”
“就是!”
“都这么铁证如山了,大人还在犹豫什么,怎么还不判?”
“该不会是想着该怎么给自己外甥女脱罪吧?”
“别指望了,想徇私舞弊。不可能的!先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吧!”
“对,咱们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他想堵也堵不住,休想一手遮天!”
“快判,快判!”
……
看着又开始群情汹涌,一旁的副手又是急得一脑门的汗。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还形势大好的,结果上来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怎么就变了天了!
脑门上的汗是越擦越多,副手衣袖都湿了。
他悄然靠近陆怀宽请示,“大人,现下该如何是好?”
陆怀宽沉默,心里也感觉遇到了棘手的。
这个老实寿名声在外,他说的话别人提前就先信一成,他再这么斩钉截铁地笃定,态度更容易让人信服。
不好找突破口。
刑讯肯定是不可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是打得老实寿改了口供,也只会被诟病自己是屈打成招,完全没有意义,也不能服从。
而且……
不同于那些作伪证的闪烁其词,眼神飘忽的,眼前的老实寿言之凿凿,态度完全不似作伪。
看样子,老实寿是坚信田丰就是杀人凶手,完全没有疑虑。
但田丰没理由是凶手,这老实寿到底为什么如此坚信?
郁其昌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自己回想着老实寿说过的,一言一句,陆怀宽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时,姜杳一只手举起,“启禀大人,小女子有话要说。”
还没等陆怀宽说话,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不行,纵仆杀人的凶犯没有资格说话。”
“就是,她以为这里是自己家啊!”
姜杳回身看着在场所有人,“案子还未审结,我还不是凶犯,依然有说话的权利。”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狡辩?”
“郁其昌可以请证人,我也应该有这证清白的机会,这是我的基本权利。”
众人一顿。
她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嫌犯确实应该有这个权利。
“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说出花来,也改变不了结果。”
陆怀宽跟姜杳对了个眼神,“姜杳,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杳恳请,“大人,小女子想跟证人对质。”
郁其昌先跳出来反对,“不行!你这丫头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方才就差点让你绕过去,你休想故技重施。”
郁其昌吃过这亏,这一次变得很警惕。
姜杳看他,声音轻柔,“真金不怕火炼,郁其昌,你这么怕,难不成是怕我问出来什么破绽?戳破你的谎言?”
郁其昌傲然,“我所言所说,句句都是实话,何须怕你!”
姜杳笑了,“既然不怕,那你心虚什么?我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
“我……”
郁其昌还欲争辩,一旁的老实寿劝道:“小郁,让这位小姐问吧,反正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问也改变不了。”
郁其昌不好意思一再反对,省的真显得自己心虚。
也罢,老实寿就是一块撬不开的铁板,任凭姜杳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用武之地。
老实寿恭敬地道:“这位小姐,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姜杳浅笑盈盈,很是可亲,“老人家,你当真确定那日殴打郁有旭负责的人就是田丰?”
老实寿大力地点头,“万分确定。”
“你的眼睛如何?”
“别的不成,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事发当时光线那么暗,时间又那么短,你确信你不会认错人?”
老实寿摇头,“绝对不会,我看得清楚,当时的凶手就是田丰。”
听姜杳不过是重复了陆怀宽方才问过的问题,郁其昌原本紧张的心情稍微放下去。
还以为她能有什么新花样呢,自己真是高看她了。
听着这些,人群里也变得躁动。
“这不都是些问过的问题吗,怎么还问?”
“她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听着边上人的质疑,姜杳脸上笑意不改,“老人家,我再问你,在案发之前,你见过田丰吗?”
老实寿以为不过是重复问话,骤然听见一个没听过的问题,他愣了一下,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姜杳眸光一闪,“什么时候?”
“就是案发白天的时候,郁家父子跟小姐起争执的时候。当时草民正好从附近经过,因为是老邻居,草民就多看了下,小姐还当时叫了田丰的名字,这名字好记。”
姜杳颔首,“多谢老人家配合。”
她抬头望着陆怀宽,“大人,小女子有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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