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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风雨欲来

    第三日,天一亮赶紧拉开窗帘,只见天低云暗,雨遮雾锁,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的桃花雨越来越大,一点消停的迹象都没有,按照当地的经验,这个季节,江边下雨,高山肯定下雪。

    看来倪雨菲他们得调整行程了。扎西决定,一早赶往独龙江的南部巴坡、马库、钦兰当,回来以后当天返回贡山县城。扎西非常担心公路垮塌或雪崩,把我们堵在独龙江那就麻烦了。

    一路上不敢过多停留,先到跌水崖瀑布拍照,这里到41号界碑只有4、5公里,出境9公里就是缅北的木克嘎,当地人在边防派出所登记一下就可以出境。返回钦兰当,老宋找到好多年前他拍过照片的一家人,把照片给人家,又拍了一张现在的全家福就开路了。

    巴坡地处独龙江中部,是不通公路以前的乡政府所在地。以前,闻名全军的独龙江连就长期驻扎在这里。三排简陋而不失整洁的连队营房,现在是边防派出所的警务室。连队有一任连长名叫曹永,现在是一位将军,如果他回来看了一定会感叹嘘嘘的。

    还有曾经闻名全国的独龙江连队营区,营房旁边有一家独龙族人开的小商店,扎西问他:“有没有董棕粉”他说:“有呐,缅甸过来的,20元一斤。”,“我买10斤。”看到和倪雨菲他们同行的另外两位同伴也要买,他立马改口要30元一斤,没办法只得照买。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30元一斤,也要比州府六库便于得多。

    董棕是高黎贡山特有的一种棕榈类植物,生长30多年,直径50厘米左右的董棕树才能有董宗粉。当地人砍下树干取出髓心部分捣碎,加水磨细过滤沉淀晒干,就成为独龙江地区特有的董棕粉。据说,此物健胃消食,降糖血脂,我以前曾经食用过,感觉还不错。

    从巴坡回到孔当没有停留就启程返回贡山。刚过吊桥就被两位交警拦下,告知垭口附近发生雪崩,道路被堵,所有车辆原地停靠等候。问:“要等多长时间”答:“两三个小时。”

    当时的时间是下午230。扎西耍了个鬼点子,说他们到前面村里熟人家喝酥油茶,一溜烟开走了。

    爬坡30来公里,只见雪花纷飞,路边的积雪越来越厚。400到达垭口隧道一出隧道口,地面积雪30多公分,前方100多米处有两辆车陷在雪地里面苦苦挣扎。

    他们旁边一辆重庆的微型车不敢走,停下来拴防滑链。一辆大功率的装载机“突突”冒着黑烟来回铲雪,两位交警用铁锨开道,过了半个来小时雪地就开通了。我们庆幸上来得及时,这么快就刚好赶上路通。他们的车子从交警旁边通过时,扎西由衷的大叫一声:“谢谢”

    可惜,他们高兴的太早了一点。当他们走出两三公里时,走在前面的那辆车在一个左湾坡道上面陷住了,他们只好隔着200来米停了下来。

    等前面的车好不容易推上去了,扎西可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老驾驶员,他想开足马力借助惯性冲上陡坡,谁知左前轮打滑陷到雪堆里面去了。左冲右突,不仅退出不来,车子反而横在路上,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

    倪雨菲和天缘下车,又推又拽无济于事。他们车上有一些准备捐给村民的旧衣服,拿来垫在车轮下面,车子一发动,就被卷走了,赶紧捡回来继续垫进去,车轮空转溅起来的雪水泥浆迷得睁不开眼,鞋子被雪水浸透,又湿又滑。

    更恼火的是,他们的汽油已经到红线,在雪地里捣腾一阵弄完了怎么办天色渐晚,看着陷住的车子一筹莫展,倪雨菲不禁有些担心,扎西倒是非常沉稳,一副相当泰然的样子,和他们同行的另一位从未有过此类经历女士,却有点要想哭的模样,她自己说是“欲哭无泪”。

    正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装载机的轰鸣声,交警的车也上来了。

    倪雨菲这时内心的那种喜悦,反倒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了。

    不料走在装载机前面的两辆车子相继陷进雪地里,由于这一段公路太狭窄,装载机过不来。在交警的指挥下,七八个人硬是把我们横在雪地里面的车推出来。

    倪雨菲本想参与推车,一位交警叫她站在旁边观看上面的滚石和雪崩,若有情况及时喊叫。

    当他们重新发的车子起步的时候,倪雨菲看了一下表:下午640。

    在积雪的公路上,他们的车子走走停停,像蜗牛一样慢慢面爬行。倪雨菲和天缘使尽吃奶的力气艰难地推着车子一步一步往前挪。

    终于开始下坡了,他们的越野车终于又发出欢快声音,向着贡山驰驱而去。到达县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扎西去给车加满汽油,倪雨菲和天缘去饭店点饭菜。

    吃饭的时候,被雨雪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背上冰凉冰凉的,喝进肚里的热汤仿变成冷饮一样的,相当难受。

    不过,这样刺激的探险之旅,却正中了倪雨菲的心意。

    她知道,这样的经历一辈子都不会有几次,所以,虽然又冷又饿,但是,她的脸上却泛着愉快的笑容。

    扎西当然懂倪雨菲,所以,他这一路上虽然充满了担心,但是,至少他们平安化险为夷了,看着倪雨菲的笑容,他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相视着,都心照不宣,不过,彼此之间的那种默契和感激,还有同行的快乐都写在了眼里。

    ……

    楚牧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喝这么多酒了,这么大醉过了。

    当他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床边温柔地望着笑着的上官盼云,那张脸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阳光。

    “牧云,醒了?先喝点水吧,你一定口渴极了。”

    上官盼云将楚牧云扶着坐起,然后贴心地将水杯递给他。

    楚牧云一只手接过杯子,另一只手使劲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我昨晚喝太多了,我……我是怎么回来的,都喝断片了……”

    上官盼云的脸色变了变,不过马上就笑了。

    “是飞扬把你送回来的,还好,你的兄弟总是会保持一分清醒。”

    楚牧云使劲摇了摇头,然后“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水。

    “唉……真是年纪不饶人啊,以前怎么喝第二天都不会这么难受的。”

    上官盼云抿嘴一笑。

    “你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能这么逞能了。”

    楚牧云望了望她,心里的那份复杂就再次翻上了心头。

    “好了,谢谢你,你先出去吧,我换套衣服,还得去公司呢。”

    上官盼云有些不安地低着头。

    “衣服,我都替你找好了,你穿好下楼吃点东西再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写满了哀愁。

    楚牧云靠在床头,也细细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那种对上官盼云继续留在这儿的担心和不安依然很清晰。

    楚牧云知道,自己是该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了。

    楚牧云洗漱换好衣服下了楼。

    “牧云,快来喝点粥吧,我估计其他硬一点的东西你是吃不下了。”

    上官盼云很贴心,她越这样,楚牧云心里越不是滋味。

    “天赐和妈呢?”

    “妈出去晨练了,我需要留下来照顾你,所以天赐我让阿姨送他去幼儿园了,这段时间我送他都习惯了,那小子可闹腾了半天,好说歹说才不情愿地走了。”

    上官盼云眼里的那份温存确实不是装出来的。

    楚牧云不忍再看她的表情,低着头。

    “辛苦了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坐下吃点吧。”

    楚牧云低头喝着粥,上官盼云默默地陪在一旁看着他。

    “盼云……中午有时间吗?”

    “嗯?我当然随时都有时间啊,中午天赐也不回来,妈好像也说好要和她的朋友们去打麻将呢,怎么?有事要我办吗?”

    楚牧云顿了顿。

    “中午你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上官盼云听着楚牧云的语气,自然能大概猜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不安地低下了头。

    “好吧。”

    “我订好了餐厅,再给你电话。”

    楚牧云说着,一口喝完粥,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忍看到上官盼云忧戚的表情。

    中午,楚牧云来了电话,和上官盼云约好了地点。

    上官盼云特意认真地打扮了一番,虽然,她大概能猜出楚牧云要和自己谈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却依然怀着一份侥幸,希望楚牧云不会那么快赶自己走。

    本来就是美人,再稍稍打扮打扮,就更加光彩夺目了。

    所以,当她走出大门的时候,在车旁等着她的孟思雨的眼里就闪耀着倾慕不已的光芒。

    “干嘛这么看着我?”

    上官盼云都被孟思雨盯得有些羞涩了。

    孟思雨这才回过神来:“嗯?啊……盼云……你……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上官盼云抿嘴一笑:“我怎么看你瞧我的眼神,总觉得有点色迷迷的,呵呵……”

    孟思雨也笑了。

    “那是!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讨厌,我看你那是饿的。”

    “所以啊,你就是秀色可餐呗!”

    “贫嘴!”

    上官盼云娇笑着在孟思雨脸上轻轻拍了一下,让孟思雨的心猛地雀跃了起来,“扑通扑通”跳得好厉害。

    “盼云,我们这是去哪儿?”

    “牧云……牧云约我吃饭。”

    “哦,那可是好事哟!”

    不过,一上了车,上官盼云的脸上就开始显露出了不安和惶然。

    “怎么了?”

    孟思雨怜惜地望着她。

    “牧云说,有事情要和我谈。”

    孟思雨的脸色也变了变:“他……不会是要和你谈……分手吧?”

    上官盼云没有回应,忧戚地望着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