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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如意却道“还好,没有太黑,挺好的。”

    侯琴抿了抿唇,双眼里满是惊喜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小幅度地左右转着圈,压不住嗓子里的惊喜“好漂亮。”

    确实很漂亮,言如意在一旁看着她。

    忽然听到旁边正在结账的一对业务员悄声交流“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才几百的衣服。”

    言如意的笑容一滞,她回头扫了她们两人一眼,付钱之后,冷声道“做人善良点。”

    然后,便带着侯琴走了。

    显然,侯琴也听到了那句话,她局促不安地看着言如意,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对言如意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言如意如此说。

    侯琴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但在接下来的行程之中,她一直都特别的老实,一脸愧疚的模样,看的言如意非常的心疼。

    可她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无法弥补在侯琴身上浪费了的二十年的光阴。

    回到酒店里之后,一行人休息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挑着晚饭的时间找到了流赏小区三十五号,敲开了这一家的门。

    侯琴显得特别的紧张,她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衣服,时不时地还抚摸一下自己的双鬓,沉默了一个下午,到这个时候,怎么也压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小言,我这样……行吗?”

    她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好像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特别不合适似的。

    侯琴的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然而眼底却十分的慌张,脸上挂着明显的不适,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生出了退却的想法,抓着言如意的手腕道“要不然,小言,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言如意微微地拧着眉头,看出了她是害怕了,害怕自己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家人,不知道家人还在不在世,不知道……

    种种不知,让她在这一刻,除了想要逃,便没有了其他的想法。

    言如意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别害怕,别害怕。”

    她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很轻,也很淡,回响在侯琴的耳边,不知不觉间,竟然带走了她的慌张,给她带来了一点助力。

    将她心底的恐惧一点一点的驱散了,侯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那么慌乱了之后,这才对言如意道“好了,现在……可以开门了。”

    侯琴说话的时候,语气里的慌乱轻易掩饰不住,但她看向言如意的眼神却格外的坚定。

    言如意浅浅地笑了一下,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在镜头下,带着侯琴一起敲开了门。

    咚咚咚的几声。

    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来了别敲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男人看着站在门外的众人,首先愣了一下,然后迟疑道“你们……找谁?”

    言如意早已经询问过侯琴父母的名字,此刻看了一眼紧张地往里面探头的侯琴,她浅笑一声问道“请问,这里是候建军先生的家吗?”

    男人立刻拧紧了眉头,目光里有不易察觉的哀伤“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言如意的心里咯噔了一声,立刻去看侯琴的脸色,只见她神色苍白,猛的抓紧了男人的手,连忙问“孟静呢?她呢?”

    “孟阿姨……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了。”男人狐疑地看着侯琴,忽然,他顿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侯琴的手臂,“你是小静?你是小静!”

    侯琴心里早已经有所猜测,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可当真的听到这一噩耗的时候,她还是很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你……是常河?”

    “是。”常河的神色复杂,眼睛里挂着欣喜之余,目光留恋在侯琴的身上,只觉得痛心,他忽然猛的一把抱住了侯琴,紧紧地抱着她,质问道,“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侯琴哽咽着。

    镜头将这一刻记录了下来,过了片刻,侯琴和常河才冷静了下来,常河将侯琴迎进了客厅里。

    顺带着将众人也带入了房间里。

    常河看着言如意等人,微微地拧了拧眉头问道“你们……”

    “我们是和侯琴一起来找她家人的记者。”言如意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常河点了点头,也没有介意镜头的拍摄,这才坐下看着侯琴,良久,才道“你失踪的那一年,叔叔和阿姨找疯了,尤其是阿姨,精神几乎崩溃,她甚至不去上班了,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你。”

    “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叔叔不得不去上班,可阿姨的精神情况不是很好,叔叔上班也上的不安心。后来,阿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没有办法,叔叔只能将阿姨送到了医院接受治疗。然后叔叔便开始了一边上班,一边找你。”

    常河顿了顿,目光始终都落在侯琴的身上“但是一点关于你的消息都没有,有人说你可能早就死了,也有人说你是不是遇到喜欢的男孩子,跟着他跑了。他们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叔叔都坚持了下来,直到……三年后,阿姨在自我折磨之下,患了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

    “走了……叔叔也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差一点没能起来。”

    侯琴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让原本就幸福的一家人最后竟然走上了这样的道路。

    常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甚至不着急问她这些年怎么过的,过得怎么样。

    亦或者说,常河不想问,甚至不想提起。

    侯琴哭够了之后,才终于想起来“那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叔叔在阿姨走了之后,遭受了打击,身体越来越不好。刚开始几年还是照顾自己,后来过了三五年,他的身体也每况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