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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熙伦坐在书房里,他回到家见她不在家,心里忽然不安起来,他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的电话在他意料之中,即使如此,他心里也气闷不已。

    最近,他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明明想要给她幸福,却每每让她受到伤害,他知道原因,却无法挣脱那道无形的枷锁。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天已经黑了,她还没有回来。他不由得着急上火,最近外面乱得很,毒贩有五个,逃掉了两个,死了三个,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她这么晚不回来,每过一秒都让他担心。

    他靠在窗边,脑子有些发昏,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远远的,他看到大门口方向有车灯,车灯移动,在林中穿行,渐渐的近了。

    他心里忽然一动,原来在家里等一个人回来的心情,是这样的。

    席熙伦离开窗前,径直出了书房,来到门厅,他听到车子在廊前停了下来,引擎声嗡嗡的,让他更添了烦躁。

    一会儿功夫,他听到脚步声渐渐近了,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脚步不再像从前一样轻盈,反而多了一种笨重与迟缓。

    她刚出院就乱跑,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着紧吗?

    席熙伦边想,那边门厅的门开了,屋里开着冷气,外面炎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蹙了蹙眉,就看到琬琰走进来。

    大概是没料到他今天这么早在家,她唬了一跳,结巴道:“你…你怎么在家?”

    席熙伦冷着脸伸手将她扯进来,这热气一扑,他觉得他的脑袋更沉重了,他蹲下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琬琰受宠若惊,顺着他换了拖鞋,他又把她的平底鞋放进了鞋柜里,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进门去。

    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太太回来了?去洗个手,晚饭马上就好。”

    琬琰冲她笑了笑,席熙伦扯着她上了二楼,琬琰跟在他后面,突然道:“你怎么没有去陪潘朵?”问出口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语气酸酸的。

    席熙伦不安了一天的心,因为她这句话而彻底落了地,他推开门,牵着她走进去,合上门那一瞬间,他将她抵在门上,低下头看着她,“吃醋了?”

    “嗯。”

    “……”席熙伦以为她会口是心非的说没有,她正儿八经的回答,反倒让他愣了愣,“琰儿……”

    “我饿了,兜兜也饿了,下去吃饭吧。”解释与保证听得太多,她不想再听了,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一再的解释来维持,那就太累了。

    席熙伦看着不哭不闹的她,脑门又抽了抽,她推开他,去更衣间换了身衣服出来,见他还站在门边,她说:“走了,下去吃饭了。”

    席熙伦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她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他跟在她后面,觉得脑仁更疼了,他想,他一定是生病了,否则头怎么这么疼。

    吃饭的时候,琬琰埋头一阵猛吃,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千言万语,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她只能埋头猛吃,或许填饱了肚子,就能填满她心里空出的那一块。

    席熙伦胃口不佳,他一直盯着琬琰,终于发现了问题,她回来到现在,看他的次数一共没有超过三次。

    他放下碗,“琰儿,你在生我气!”

    他用的是肯定句,琬琰夹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一派无辜,“没有啊,我有在生气吗?”

    “你就是在生气,琰儿,我跟潘朵真的没什么。”

    琬琰放下筷子,她认真地看着他,“既然没什么,你又何必解释,我说过,我没有生气,你们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理解。说完了,那我可以吃饭了吗?”

    席熙伦瞪着她,头疼欲裂。

    琬琰低下头继续吃饭,吃完饭,她站起来,“我吃饱了,先上楼了。”她拉开椅子,向二楼走去。

    席熙伦看着她的背影,再次觉得无力,他两指捏着眉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喷出火来。

    琬琰回到房里,她怔怔地站在房间中央,半晌,才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她将一身的汗渍冲洗干净,身上清爽了不少,她回到房里,一眼就看到席熙伦坐在床上,她心里一动,继续走过去,掀起薄被躺了进去。

    席熙伦看着她,被她无视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宁愿她大闹一场,也比她这样云淡风轻来得好。其实琬琰真的没有生他的气,她是真的累了,累得不想说话。

    她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席熙伦忽然爬上床,跪坐在她旁边,使性子一般,扯着她的胳膊,“琰儿,你起来跟我说话。”

    琬琰依然闭着眼睛不理他,他更加用力,“你起来啊。”

    “我想睡觉。”琬琰欲挣开,他的手却如铁钳一样烙在她手臂上,她挣不脱,顿时心烦气躁,半睁开眼睛喝道:“你干嘛啊,我真的想睡觉。”

    “你生气了对不对?”琬琰见他胡搅蛮缠,她哭笑不得,“我现在困得很,没那功夫生气,等我睡醒了再说。”

    席熙伦还是不放开她,她这下真恼了,“席熙伦,你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行不行?我说了我没生气,你想怎样啊你?”

    “你没生气为什么不理我?”

    琬琰好笑的看着他,“你做过让我生气的事吗?既然你知道我会生气,你为什么还要做?席熙伦,你这叫明知故犯!你觉得我很好拿捏对不对?你怎么做都无所谓,我生气,你回来解释两句,说几句甜言蜜语,反正我会原谅你嘛对不对?”

    “你还是生气了。”席熙伦定定地看着她。

    “我说过我没生气,我也不需要你哄,我只是累了,很想睡觉。”琬琰倒回枕头上,闭上眼睛继续睡。

    席熙伦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挫败到极点,他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蹬蹬地出了门,将门甩得震天响。

    琬琰睁开眼睛,看着被甩上的房门,心里一阵苦涩。

    席熙伦心浮气躁地出了卧室,他站在走廊上,等着她追出来,等了半晌,里面都没有动静。他转头恨恨地瞪着门板,眼前一阵天眩地转,他转身扶着楼梯下楼。

    刚才吃饭时,阿姨就觉得气氛不对,她没敢问。现在见席熙伦脸色难看地下楼,她说:“太太睡下了么?”

    “嗯。”席熙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径直去了书房。

    阿姨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些有钱人的通病,家里女人怀孕了,就跑出去勾三搭四。她本来以为席熙伦不是这样的男人,没想到也一样,可怜了席太挺着大肚子,还要受这样的窝囊气。

    席熙伦走进书房,一股子难言的烦躁顶了上来,直插肺腑,他嗓子眼干得都要冒出火来,如困兽一般,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手机响了,他没理,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在这异常烦闷的空间里,这样的铃声可堪比噪音,他狠狠瞪着手机,忽然抄了起来向墙壁上砸去,机身碎裂,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他气得狠了,眼前又是一晕,他撑着桌面,喉咙像堵了一块烧红了的碳,灼热,赤痛。他知道这叫上火,装了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

    最近,他干得都叫什么事儿?

    想保护的人没保护好,想远离的人远离不了,琬琰这么对他,他没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气闷而已,没错,的确在气闷。

    可是,气闷些什么呢?

    因为自己处理不好这样两难的局面,还是因为琬琰无视他不理他?

    他拿起话筒,迅速拨通了一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他嗓子夹着火,道:“你来书房一下。”

    两分钟后,阿平出现在别墅里,他站在书房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沉沉的声音,他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席熙伦倚在书桌旁,他恭敬地唤了一声,“席先生。”

    “阿平,太太今天出去见了谁?”他回来的时候,听阿姨说琬琰刚回到家就又出去了。

    阿平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道:“跟翟先生去了师大,下午去了墓地,遇见了潘先生。”

    阿平是个合格的保镖,他将琬琰身边的关系网了解的十分清楚,特别是最近出现的这个潘朵,他亦调查了一番,排除一切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因素。

    “翟先生?潘先生?”席熙伦微一挑眉,他脑仁本来就疼,被这两个称呼闹得更疼了。

    阿平察言观色,看出他的不适,他连忙道:“翟郅逸与潘少军。”

    这个两个南辕北辙的名字,让席熙伦愣了一下,这两个名字组合在一起,让他狠狠地拧了眉,“说清楚一点。”

    阿平知道他的耐性已经耗尽了,只好简单扼要的道:“我们出了医院大门,翟先生就跟了上来,太太刚到家,就跟着翟先生去了师大,中午太太从师大出来,说要去墓地,然后在墓地遇到了潘先生。”

    “潘少军去了墓地?”席熙伦脑子木木的,潘少军为什么去墓地?

    “嗯,好像专程是为了太太去的,两人争执了几句,太太离开时,脸色很不好。”阿平说。

    “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下去吧。”席熙伦走到书桌后坐下,以手撑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