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这么大,要想找一个人简直像大海捞针,找到下半夜,都没有半点消息,郑诗敏早已经熬不住了,席熙伦送她回别墅,他门都没进,再度出去找人。
琬琰得到消息,她一直在别墅里等着,听到引擎声,她连忙打开门,只得来得看到郑诗敏下车,然后席熙伦开车绝尘而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郑诗敏身边,焦急道:“妈妈,人还没找到吗?潘朵到底把小吉他带去哪里了?”
郑诗敏满面愁容,她在车上已经看到鉴定报告,小吉他是席熙伦的孩子,她看着琬琰欲言又止,想了想,她到底没有忍住,“琰儿,我知道你怀孕了,但是小吉他也是伦儿的孩子,你不能……”
“妈妈!”琬琰没想到郑诗敏会误解她,她心里觉得委屈,“我根本不知道熙伦要做亲子鉴定的事,更别提我在他耳边扇风点火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做亲子鉴定?”
郑诗敏看着她的眼睛,“琰儿,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小吉他会影响你跟伦儿的感情,那孩子留在英国,我来带。”
“妈妈,如果我真的这么想,我就不会嫁给熙伦,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
郑诗敏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独自回房了。
琬琰站在庭院里,潘朵,这是她这一生的魔咒了吗?她永远也摆脱不了她了吗?
琬琰回到房间,她想了想,给叶瑾源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叶瑾源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她犹豫了一下,问道:“瑾源,你最近有没有给熙伦打电话?”
“嫂子,出了什么事了吗?”叶瑾源放下手里的工作,凝眉道。
“本来我该早点打电话问你的,但是我又难以启齿,熙伦三天前突然决定做DNA亲子鉴定,我想问问你,你这几天有没有给他打电话谈到小吉他的事?”
“没有,要不你打电话给靖骁,大哥好像给他下了任务,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叶瑾源将程靖骁的电话号码发给她,琬琰感激地挂了电话。
她本来一直顾虑席熙伦的自尊,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但是现在,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她不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关于潘朵,席熙伦一直是局中人,有些东西他理不清楚,她必须帮他理清楚。
琬琰给程靖骁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程靖骁显得很意外。琬琰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程靖骁沉吟了下,似乎很为难。
“靖骁,我本不该来为难你,但是我想知道熙伦突然这么做的原因,请你告诉我吧。”
“琬琰,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件事事关熙伦的尊严,我是他的朋友,我……”
“我是他的妻子,我跟他早已经是一体了,我们荣辱与共,不分彼此。你就告诉我吧,至少我要知道这件事问题出在哪里?是不是潘朵的又一个阴谋?”
“好吧,我告诉你。”程靖骁将他查到的东西告诉了黎琬琰。
琬琰皱眉沉思,“这么说,小吉他有可能不是熙伦的孩子这件事,是潘朵以前的死对头爆出来的?”
“对,我查证了可能性,才告诉熙伦。”
“我懂了,我们都被潘朵算计了。”之前熙伦已经开始怀疑潘朵,他让程靖骁去查潘朵,查了许久什么也没查到,越是什么都查不到,就越可疑。
于是潘朵让人故意爆出小吉他有可能不是熙伦的孩子,逼熙伦去做亲子鉴定,用亲子鉴定的结果重新挽回熙伦对她的信任。
她不得不说她这一招十分高明,只要鉴定结果小吉他是熙伦的儿子,那么他之前对她的怀疑统统都没有了,而她,又顺理成章的重新打入了他们的生活。
果真是跟在邢永涛身边十年的女人,好深的心计。
这场她自导自演的危机,以她想要的效果完美收官,而她跟席熙伦,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真是无耻到极点,连孩子都利用。
琬琰将她的分析说给程靖骁听,程靖骁惊呼,“我们都被潘朵耍了?”
“是,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熙伦现在对她一定深信不疑,潘朵心机太深,我们不是她的对手。”琬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虽然想通了这一切,但是已经于事无补。
“不,如果潘朵不耍心机,我们反而没有突破口,她现在利用孩子反噬,至少让我们知道她不简单。一个人有再完美的心计,她也会露出破绽,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她的破绽。”程靖骁道。
琬琰心中豁然开朗,她以为他们已经被逼进了死角,没想到柳暗花明,“对,不管她计划得再完美,总会露出破绽,靖骁,谢谢你。”
“不客气。琬琰,你自己也要千万小心,潘朵不是善茬,逼急了,她会对你下手。”程靖骁叮嘱道。
“谢谢,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琬琰坐在床边,纷乱的脑子慢慢清明起来。潘朵这一计,成功的赢回了熙伦的信任,她再次败下阵来。
她不怪潘朵,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潘朵连孩子都会利用,那至少说明,她不简单。一个拥有这样头脑与心计的女人,她的过往一定也不会是他们看见的那样楚楚可怜。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一定会查出来的。潘朵,但愿你每一次都能做得那么完美,不要让我们找到一点破绽。
席熙伦疯了一样在街上乱转,只要看到酒店,他就会停下车进去问,而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他不该怀疑小吉他不是他的儿子,他自责、内疚、后悔,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几乎快要崩溃。
小吉他,你在哪里?
席熙伦找了整整一夜,找了将近两百家酒店,都说没有见过他要找的人,他疲惫不堪地回到别墅,晨曦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琬琰一整夜都没有睡,她一直在等他,只要听到车声,她就会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奔到二楼楼梯口。她一次次满怀期待的来,又一次次满怀失望的回去,重复再重复……
她始终没有打电话给他,这个时候,她不想吵他,不想让他分心。小吉他是他的儿子,他应该去找他,她能够理解。
琬琰听到车声,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坐起来,就看到席熙伦开门走了进来。
她急忙站起来迎上去,“熙伦,还是没有找到吗?”
席熙伦看了她一眼,他眼里布满血丝,神情憔悴得令人心疼,琬琰鼻尖一酸,差点就要流下泪来,她垂下眼睑,柔声道:“你先上去歇一会儿,我给你下碗面条,吃饱了,我陪你去找。”
琬琰转身向厨房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席熙伦从身后抱住,琬琰的心跳莫名加快,她稳了稳心神,像哄孩子一样哄他,“怎么了,累就回房歇一歇,乖哈。”
席熙伦抱住着她不说话,就那么紧紧相拥了许久。
琬琰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压抑与烦乱,她小心翼翼道:“熙伦,小吉他是潘朵的儿子,她不会把他怎么样,你别担心。”
“琰儿,我是不是做错了?”席熙伦声音格外压抑,琬琰听在耳里,心里格外难受。
她转过身来,深情地凝视他,“为什么这么说?”
席熙伦几乎不敢直视她过于黑亮的眼睛,那里的光芒太真诚,会刺伤他的眼睛。他太自私了,他总是犹豫徘徊在两个女人间,一个有责任放不下,一个有爱情放不下,最后他谁都伤害。
他想从这种情况中挣脱出来,却还是遭了报应。
席熙伦面对她的目光,始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他垂下眼睑,低声道:“我去楼上歇一会儿,琰儿,半个小时后叫我起来。”
他松开了她,琬琰感觉四周漫天的寒意疯狂向她涌来,潘朵真的达到目的了。
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道:“熙伦,小吉他是你的儿子,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席熙伦背影一僵,上楼的速度缓了缓,然后继续往楼上走去。
琬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她缓缓垂下眼睑,右手抚着平坦的小腹,睫毛轻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席熙伦回到房里,他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他脑子里纷乱得就像硝烟弥漫的战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迅速闪过。
他与潘朵看似苦情的重逢,与她每一次流露在他面前的脆弱,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太多次,就是人为了。
这次的事,他并非完全没有怀疑的,他让靖骁查了那么久,潘朵的过往一直成谜,就在他决定为了琬琰与孩子,疏远潘朵时,她的过往就那么轻易被查到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
自从潘朵出现后,她就有意识一次次用她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令他深陷愧疚与自责中无力自拔,潘朵跟他在一起五年,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人,她十分了解,正因为了解,她才能每次都击中他的软肋。
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会是三个人的痛苦,他已经辜负了潘朵,不能再让琬琰受到伤害。
席熙伦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坐起来,他拿起手机,迅速拨通季奕宸的手机,只响了三声,那端就接了起来,“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来,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能说的,我言无不尽。”
席熙伦眉头深锁,“关于潘朵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