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拼命摇头,“不,你还有潘朵,还有小吉他,没了我,你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熙伦,或许你从来不懂,在你对潘朵尽责任尽义务的时候,你无形之中也在伤害我辜负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所以在我没有怨恨你之前,放了我。”
琬琰不敢去想失去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那样她会丧失离开的勇气,然后变成连她自己都鄙视的那种人。
席熙伦看着她有种百口莫辨的无奈,“琰儿,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但是你还是伤害了我,而且今后还会继续伤害我。熙伦,我知道你也爱我,但是你还有你的放不下,潘朵能够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我们的生活,都是因为你对她的放不下。你有千万种方式可以报答她的恩情,但是你选择了亲力亲为,那只能说明你还爱她。”琬琰说完,挣开了他的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夜风清凉,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眼泪干了,绷在脸上很难受,可再怎么难受,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回想过去种种,每一次潘朵出现,席熙伦就必定会扔下她,其实她真的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习惯不代表心就不会痛,以前她可以用席熙伦对潘朵有责任有义务来欺骗自己,现在她不用再骗自己了,席熙伦的种种表现,就是他对潘朵没有忘情。
席熙伦怔怔地看着车外孤单前行的身影,琬琰今天的开诚布公让他很震撼,他没想到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其实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交谈过,从潘朵出现以后,她就在逃避这个问题,她逃避他也不主动挑明,他在等,等她冲他发脾气。
那日在医院,她哭着问他,能不能有那么一次,不抛下她?他很心酸,那是她对他真正的在乎。
他忽视她的感受,其实大部分都来源于她的宽容与放纵。婚礼上,哪怕她多留他一句,他都不会在那么重要的日子离开她。
潘朵那里,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她放开了他。
他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她对他的爱,他是男人,偶尔也需要她的在乎她的任性她的胡搅蛮缠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但是她总是很大度,放开了他,又独自伤心。
今天这样多好,无法忍受就大声说出来,他做错了什么他改。
席熙伦开车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其实他现在真的很想笑,虽然刚才因为她说离婚被气得半死,但是他还是无法控制上扬的嘴角,小母老虎发威,他得想想,该怎么哄她?
琬琰在这边伤心得半死,提出离婚以后,她的世界又是一片灰暗,她独自蹒跚着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始终没有传来他追上来的脚步声。
她心里疼痛不休,他一定迫不及待跑回去跟潘朵在一起了吧?他们一定会欢庆她让贤的英明之举吧?
呵呵,黎琬琰,你多可笑啊,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你却在这里黯然神伤,痛断肝肠。
琬琰走上一座大桥,过了这座桥,前面就是灯火阑珊的市中心。她站在桥上,脚下是湍急的河水,她趴在栏杆上,心里想着,如果她跳下去,会不会就是解脱了?
席熙伦一直跟在她身后,只要她回头,就一定能看见他,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头,她固执地向前走。
他依然记得,在婚礼的前一晚,黎母将他叫进房里跟他说的那番话。
她说:“琰儿从小没有父亲,没有感受到父爱,所以她格外没有安全感,很多时候,她看似坚强,实际伤在心里,能够说出来的伤,能治,溃烂在心里的伤,没法治。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她是个心重的孩子,什么都藏在心里,受了伤也不会说。你是男人,心思宽广,未必注意得到她的小心思,但是我还是拜托你,给她多一点爱多一点关心多一点包容。”
他当时郑重其事的答应了黎母的要求,他想他一定能够做到,可是他到底还是在无意中伤害了她,辜负了对黎母的承诺。
好在为时不晚,他还有机会补救,没有等到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席熙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琬琰不知何时爬上了栏杆,正以十分惊险的动作向前走,他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他停车熄火,推开车门向她跑去,快要靠近时他突然慢了下来,屏住呼吸慢慢向她靠近。他看着她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窝上,让他心惊胆颤。
他暗自咬牙,待会儿将她抓下来,他非得狠揍她一顿,什么不学好,非得跟人学玩刺激。
琬琰平时恐高的,这会儿居然不觉得高,反而觉得很刺激,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不是摔到路上就是摔进河水里,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生不如死一个是解脱。
她没有勇气寻死,只好把一切都交给上天,如果她走完这段路,都没有失足掉进河里淹死,那么她会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再也不拿生命开玩笑,如果她不幸的掉进去,那么她只能自认倒霉。
席熙伦胆颤心惊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想扑上去将她抓下来,又担心自己力道过猛,将她推下河里。
他就这么担心着犹豫着,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桥的另一端,站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再也顾不了别的,扑过去将她拽了下来。
琬琰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下去,她整个人往地上扑去,她吓得闭上眼睛尖叫起来,下一秒,她摔倒在地,她以为一定会很疼,但是奇怪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一点都不疼。
她撑着“地面”坐起来,才发现掌下异常的温暖,屁股下面也软乎乎的很舒服,她扭了扭屁股,下面居然竖起了一根棍子。
她奇怪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席熙伦躺在地上眦牙裂嘴的,她愣了一下,他不是走了吗?不是跟潘朵欢庆去了吗?他怎么在这里?
席熙伦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而她的屁股还坐在他的男性象征上磨蹭,他情不自禁的“咝”了一声,凶狠地瞪着她:“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再压下去腰断了兄弟也废了。”
琬琰闻言火速站起来,她起得太匆忙,一不小心又坐了下去,正好坐在席熙伦撑起的小帐篷上,他痛得“噢”了一声,吓得琬琰连忙爬开,“熙伦,你怎么样了?”
席熙伦躬着腰捂着下身不吭声,琬琰急得不得了,她跪坐在背后,焦急道:“你有没有事?很痛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真伤了怎么办?”
席熙伦闷闷道:“真伤了你就赔我一辈子。”
琬琰都要哭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行,我要打120,你别乱动。”
琬琰刚掏出手机,眼前一花,她的手机不翼而飞,下一秒,她被他扯进怀里,他紧紧地抱住她,“琰儿,我错了。”
琬琰一怔,随即抬手推他,“席熙伦,你不要以为每次犯了错撒娇就没事了,这次我是吃了秤坨铁了心,我不想再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因为我不知道何时潘朵就会闹一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不想有一天会恨你。”
“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席熙伦继续撒娇,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她怀里却像个幼稚的孩子。
为什么她那么严肃的跟他谈这件事,最后却变成了她在任性胡闹?
“那你错在哪里了?”
席熙伦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他的神情十分严肃,像是在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琰儿,潘朵的事,我会交给瑾源去处理,从此刻起,如果发生了我避无可避的事情,我会带着你一起去,不会让你在家里担惊受怕,也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伤害你。之前,是我做得不好,你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洗衣做饭擦地,我会赚钱养家带孩子,我还会……”
席熙伦凑到她耳边去低声说了句什么,琬琰的脸立即红透了,她狠狠推了他一把,站起来向前跑去,“我不想理你了。”
警报解除,席熙伦笑着追了上去,弯腰将她抱起来,大笑道:“走,我们回家了。”
席熙伦将她放进副驾驶座,拉了安全带探身过去给她扣好,一偏头,正好对上她怔怔看着他的黑眸,此时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缠。
她眼里的茫然让他的心钝钝地痛起来,她不信任他了吗?他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突然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于是她的发更乱了,再加上那茫然的小可怜神情,他心念一动,薄唇送上去。
就在他快要吻到她的时候,她猛地偏过头去,他的吻贴上了她的脸颊,他心里一空,还是没原谅他吗?
“回去吧,我累了。”琬琰看着灯火辉煌的市中心,眼里迅速潮湿,她冰冷的脸上喷着一团热气,她知道他还没退开,也知道自己拒绝的姿态会伤了他,但是她心里还有芥蒂,没办法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屁颠颠的凑上去跟他亲热,她做不到!
席熙伦愣了一下,退开来,下一秒,却强势地将她的脑袋扳了过来,无视她的震惊,俯身吻上她的唇,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走。
“老婆,别胡思乱想,我在你身边,随时都在,只要你大声叫我的名字,无论我在哪里你在哪里,我都会飞奔到你面前。”席熙伦的指腹温柔的摩挲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