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熙伦吮着她的唇,急切而满足,他拼着死的决心,终于等到她来,若不讨回点利息,他就白折腾自己一回了。
琬琰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眼前大片的星星,让她快乐的想要飞舞。
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了,席熙伦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两人分开的嘴角拖出一根暧昧的银丝,连着彼此。
琬琰的脸不争气的红透了,她迅速弹开,狠狠地抹了抹唇,一脸戒备地瞪着他,“瑾源不是说你快死了吗?你怎么还有力气折腾?”
“你希望我死吗?”席熙伦闲闲地躺在病床上,一张黑脸比床单还白,偷得一吻,总算慰藉了一下自己的身心,他此刻很有心情跟她贫嘴。
琬琰咬唇,唇上有股血腥味在漫延,是她的血也是他的,他的唇干裂起壳裂开出血,将她的唇瓣磨出了血,这种情形与他们多么相似啊,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痛她也痛。
原来只要她还爱他,那么她惩罚他的同时,也在惩罚她自己。
她叹了一声,诚实的摇头,想了想,又咬牙道:“席熙伦,你不折腾会死吗?怎么就不让人安生了?”
席熙伦定定地看着她,她这么凶狠的数落他,眼里却裹满了泪,他心疼极了,朝她伸出手来,“琰儿,到我身边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不好!”琬琰语气里含着浓浓的鼻音,她撒娇闹别扭,就是不肯到他身边去。
席熙伦掀开被子,妥协道:“那好吧,你不肯来我身边,那我过去。”
琬琰看着他身体晃了晃,连忙跑过去扶着他,急道:“行了,你别折腾了,再折腾下去,小命都让你折腾没了。席熙伦,我上辈子欠你的。”
扶着他躺下,琬琰眼圈又红了,他的脸异常消瘦,眼皮耷拉着,一点精神都没有,然而那双眼睛却似含着十万伏特的电流,明亮耀眼。
琬琰将他安顿好,这才按铃叫来医生给他检查,席熙伦的主治医生姓李,知道他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只得任劳任怨的给他检查,然后叫护士去药房取药,给他输液。
琬琰看那边护士正忙着给席熙伦输液,她跟着李医生出了病房,正打算询问李医生席熙伦的情况,却被他数落了一顿,末了,还提出质疑,“他真的是‘幸’集团的老总,怎么这么幼稚?”
琬琰哭笑不得,她也没想到席熙伦会这么幼稚。
大抵是她在门外待的时间久了,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琬琰连忙推开门走进去,她看到护士小姐委屈地立在床边,而地上,躺着一地的碎玻璃与液体,她急得脱口而出,“怎么了?”
护士小姐这几天连续被席熙伦轰炸,她现在一看到这间病房,她双腿就直哆嗦,偏偏今天她值班。她求救似的看着琬琰,委屈道:“席太太,你快来安抚一下你先生,他……”
琬琰看着床上直勾勾盯着她的席熙伦,她叹了一声,“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再叫你。”
护士出去了,席熙伦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似乎还暗藏怒火。
琬琰站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你跟他聊什么聊那么久?”席熙伦皱眉盯着她,语气中还飘着一股醋酸味。他以死相逼,才逼她来到他身边,结果她跟他说的话,还没跟那个医生多。
琬琰无语,“我跟他还能聊什么,因为你,我都快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了,什么工作再忙,也要关心自己的爱人,不要忽视病人的心理状况,席熙伦,你真能折磨人。”
不知道哪句话对了席大爷的胃口,他的俊脸立即多云转晴,笑得满脸都是褶子,“他说得对,我现在是病人,你要万事以我为先。”
琬琰不忍直视了,她抚着额道:“我觉得你需要去脑科治治,指不定是这儿出了问题。”
琬琰指着他的脑袋,席熙伦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我乐意!”
手指被他攥在掌心,琬琰抽了几下,都没有抽出来,下一秒,城池尽失,她整个小手都被他握进手里。
席熙伦看着她,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她,自从婚礼结束后,他们的生活就兵荒马乱、翻天覆地,如今终于能这样静静凝望,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琬琰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羞涩的垂下头,伸手去遮他的眼睛,他另一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低笑着追逐她的目光,琬琰脸红了,“讨厌啊,不准看不准看!”
席熙伦心情好得不像话,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琰儿,你真狠心,如果我真的饿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琬琰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道:“我来看你,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你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我们互相折磨,要不要原谅你,看你以后的表现。”
她能说这番话,席熙伦已经相当满足了,他认真的看着她,“这算是我初为人夫的考验?”
“嗯,考验,你有信心吗?”琬琰笑睨着他。
“当然,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信心。”席熙伦亦笑道,他轻轻将她拉进怀里,他们之间终于雨过天晴了。
琬琰靠在他怀里,这是自婚礼后,两人之间第一次这么温馨的相处,孰料……
“咕噜噜……咕噜噜……”
琬琰从席熙伦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尴尬的表情,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她连忙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看到刚才潘朵拧来的鸡汤,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回头看了席熙伦一眼,席熙伦连忙斩钉截铁道:“我不饿!”
然而随后响起的“咕噜噜”声音,却出卖了他。
琬琰端起鸡汤,来到微波炉前,她将鸡汤倒进碗里,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热,此刻病人为大,计较吃醋什么的,等他吃饱了再说。
热好了鸡汤,琬琰拿勺子将上面浮着的一层油抹去,她将碗放进托盘,走到病床边坐下,然后扶着席熙伦坐起来,将鸡汤递给他,“喝吧,医生交代过你这两天不能吃太油的东西,我把上面的油打捞了一下,应该不会很油。”
席熙伦躺着不动,“你喂我喝。”
“你没长手?”琬琰已经强忍着将鸡汤倒掉的冲动,他还跟她卖萌耍无赖。
“没长!”
“……”琬琰看着他碎了一地的节操,无言以对。最后到底还是败给了他,她端起鸡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看他津津有味的喝起来,她忍不住道:“好喝吗?”
“好喝。”席熙伦笑眯眯的,看到她变了脸色,他补充道:“只要是你喂给我喝的,就是砒霜也好喝。”
琬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直到一碗鸡汤见了底,她抽了面纸递给他,他直接将嘴嘟着送过来,琬琰汗了汗,帮他擦了嘴,她瞟了一眼搁在床头柜上的香水百合,咕哝道:“我不喜欢香水百合,我对这花过敏。”
席熙伦心里暗笑,“嗯,我也过敏。”
“我怎么觉得你喜欢得很呢?”琬琰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席熙伦哆嗦了一下,“我不喜欢,我喜欢满天星。”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拿出去送人了,刚才被你吓哭的那个小护士真可怜,正好补偿一下她受伤的心灵。”琬琰说着抱起香水百合向门外走去,席熙伦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绵长而深情。
……
叶瑾源离开病房后,他在停车场拦住了正欲离开的潘朵,“潘小姐,我们谈谈。”
潘朵转过头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碰过面,但是她早已经认识他。
两年前,席熙伦带着叶瑾源回国,她就从照片上见过他,她知道,叶瑾源是席熙伦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亦是他视作生命的兄弟。
这个黑脸男人,长得并不俊美,他五官粗犷刚毅,目光犀利,但是笑起来时,他眼里却满溢柔情。她微微一笑,比了一个手势,然后朝叶瑾源伸出手去。
叶瑾源伸手虚握了一下,然手收回手,“潘小姐,幸会!”
咖啡馆里,潘朵与叶瑾源临窗而坐,侍应生将他们各自点的咖啡送上来,叶瑾源看着潘朵面前的卡布奇诺,他目光一深,“我第一次从大哥嘴里听到潘小姐的名字时,他面前就放着一杯卡布奇诺,他只是看着,却并不喝,那时我实在很好奇,一个像卡布奇诺的女孩子,该是一个什么样聪慧灵秀的女孩子。”
潘朵望着他,并不说话。
叶瑾源扬眉盯着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哥嘴里只有潘小姐的名字,无论看见了什么,他都能将那些东西与你联系在一起。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从大哥的口中,我认识了潘小姐你,独立,聪慧,勇敢,坚毅,重情重义,不瞒你说,我很欣赏你。”
潘朵从包里拿出便利贴,在纸上写道:“谢谢,但是你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叶瑾源失笑,“潘小姐,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大哥已经不爱你了?”
潘朵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叶瑾源,叶瑾源亦望着她,“当大哥决定向黎琬琰求婚时,你在他心里就已经成了过去式,如今他对你的放不下,只是出于责任出于道义,我希望潘小姐不要用责任与道义来束缚大哥,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请祝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