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潘朵是席熙伦的初恋情人，相恋5年，惦念10年，她跟季奕宸没什么的。”琬琰终于明白，为什么两次见到潘朵，她心里都不太舒服，因为潘朵眼里中敌意。
“她跟季奕宸没什么，不代表季奕宸心里对她没什么。琬琰，你说那祸水是席熙伦的初恋情人？那你们？”温小暖自己还没伤心过，就开始替琬琰担心了，相恋5年，惦念10年，这样的感情，多让人感觉到威胁啊。
“闹过了。”真的过没有，琬琰也不知道，潘朵就像她生命里的地雷，一不小心引爆，她将会炸得粉身碎骨。
她不是没自信，也不是爱胡思乱想，而是这15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淡就淡？
温小暖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懊恼道：“我刚才打错人了，该打那只狐狸精，不为我，为你。”
琬琰被她逗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如果打一架，赢的一方就能得到一切，我拼死也会跟她打一场，可是这不是打架就能解决的问题。小暖，你跟季奕宸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琬琰，换作是你，你会委曲求全吗？你知道的，他梦里都念着朵朵两个字，如果说他对潘朵一点念想也没有，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琬琰一脸菜色地看着身下的椅子，抚了抚麻痹的手臂，“行了，刚吃的牛排都要给恶心出来了。”琬琰说完，认真地看着温小暖，她问：“小暖，你舍得吗？”
“琬琰，舍不得又如何，留一具空壳在身边，那不是我的风格，行了，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温小暖笑了笑，眼里的凄楚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琬琰看着她，如果她像以往一样大哭一场，她还不会这么担心。
“那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又不顺路，你绕一大圈送我回去，还不累死了。”温小暖婉拒。
琬琰还要再坚持，看着她的神情，她就没有再坚持了，真正的心伤，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她理解。
“那好吧，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管家婆。”两人拿起外套走出包间，站在走廊上，温小暖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然后绝然地向门外走去。
琬琰刷了卡，泊车小弟已经将她们的车开过来，温小暖的车先到，她上车前，琬琰倾身抱了抱她。那一刻，温小暖差点就哭出来了。
目送温小暖离开，琬琰坐进跑车里，看了一眼西餐厅，她想，这里的食物再美味，她也不会再来了。
包间里，季奕宸还僵站在原地，温小暖那一巴掌抽得他半边脸都麻木了。潘朵走过来，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脸浮现五根手指印，慌乱地伸手抚上他的脸。
季奕宸心里一震，慌忙往后退了一步，耳根子发烫，“朵朵。”
潘朵只是想看看他被打成什么样了，见到他慌乱向后躲，她才意识到这样不太好。
她指尖颤了颤，缩回了手，眼里写满了歉意，她比划着，“对不起。”
自从季奕宸知道潘朵哑了，他就去报了手语班，他现在已经能看懂一些基本的手语，他摇了摇头，“不管你的事，你不用自责。”
潘朵急了，怕他看不懂手语，她在字上写着，“奕宸，快去追她吧，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季奕宸还是摇头，“朵朵，别管她了，我们吃饭。”
“奕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们误会，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现在四面楚歌，熙伦已经有了他的幸福，我不能去打扰他，我只有你了。”潘朵在纸上写着，眼里闪烁着无助的泪花，真的是走投无路。
季奕宸听她这么说，心里震颤不已，他握住潘朵的手，柔声道：“朵朵，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面前。”
潘朵感动得热泪滚滚，她垂低了眸，眼里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琬琰回别墅前，先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刚查完房，她在走廊上遇上了正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萧医生，萧医生看到她时，脸色有些凝重，琬琰看着他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安。
“萧医生……”琬琰讷讷地唤了一声。
萧医生看着她，眉宇间也染了一抹忧色，他回头望了一眼病房，低声道：“黎小姐，等我查完房，请你到办公室来一趟。”
“好。”琬琰道，萧医生向她点了点头，继续去查房了。
琬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不安在加重，她推门进去，小李迅速站起来，“黎小姐，你来了？”
琬琰看了一眼床上的黎母，竖起中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轻声一点，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黎母睁开眼睛，脸上堆满了笑，“闻到你身上这股果香，就知道你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黎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不似前几日那般爽利，琬琰心一揪，想起刚才萧医生凝重的脸色，她轻声道：“妈妈，我跟同事们去吃了饭来，您觉得怎么样？”
黎母想要坐起来，小李连忙走过来要将她扶起来，琬琰摇了摇头，她弯腰去将床摇上来一点，然后在黎母身后垫了个枕头，黎母说：“我没事，你也不用老往医院跑，仔细自己的身体。”
“妈妈，您在这里，我不老往医院跑，我往哪里跑啊？明宇去学校了，我再不来陪陪您，您该寂寞了。”琬琰笑道，明宇学校上课了，席熙伦给他的课业安排得很紧密，让他做最后的冲刺。
黎母笑她，“这嘴巴越来越甜了。”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黎母突然道：“琰儿，我想回去看看，再过不久就是清明节，我想回去给你爸，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上柱香。”
“妈妈，等您再休养一阵子，我陪您一起回去。”琬琰一边给她捏着手，一边道。
黎母眼底笼上忧色，她没有再坚持。
琬琰陪了她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她服侍黎母躺下后，跟小李交代了些事，这才转身出了门。
合上门，她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萧医生刚查完房回到办公室，琬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她推开门走进去。
穿着白袍的萧医生从一堆病例中抬起头来，“黎小姐，你来了。”
琬琰微笑了一下，缓步走进去，“萧医生，值夜班很辛苦吧？”
“习惯了就不觉得辛苦了，我给你倒杯水。”萧医生站起来，琬琰连忙摆手，“萧医生，您别客气，我自己来。”琬琰也确实有点渴，她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然后坐在萧医生对面。
萧医生找出黎母的病例，以及白天做的各项检查，他斟酌了一下，“黎小姐，不知道你这两天有没有注意到黎夫人的身体状况，今天早上特护小李跟我说，黎夫人又开始咳血，我给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发现她体内的白细胞病菌以比手术前更快的速度复制。”
琬琰闻言，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纸杯，水泼洒出来，倒了她一身都是，她也没察觉。
她看着萧医生，声音都在颤抖，“萧医生，您的意思是？”
“我们要尽快安排第二次手术，如果这次移植后还是控制不住白细胞的复制速度，恐怕……”萧医生话没说完，但是琬琰已经明白他未完的话里的意思。
她摇头，再摇头，“怎么会这样？不是恢复得很好吗？”
“黎小姐，黎夫人的病情一直不是很稳定，手术后有一段时间会产生排异反应，这本身就是正常的，但是她的白细胞还在不停增长，这于她本身就很不利。”萧医生歉声道，对于黎夫人的病情，他们一直比较重视，前两天白细胞复制的速度都没有这么快。
如果不是黎夫人咳血，恐怕他们也只会以为是手术后的排异反应。
“不可能，怎么可能，妈妈的精神明明很好。”琬琰无助的摇头，为什么会这样？她还期待着妈妈出院，期待着她能跟她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说起来，如果病人不是有意隐瞒，前几天我们就该察觉不对，病人咳血的症状是从前两天开始。”萧医生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萧医生，如果二次手术的话，成功率是多少？”琬琰整个人都摇晃起来，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给了她希望又给她绝望。
“按照黎夫人目前的身体情况，成功率会比第一次低许多，如果手术失败的话，这次，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琬琰双手死死抠着桌沿，力道之大，指甲都折断了两根。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如果不做手术，她还有多少日子？”
“一个月。”
琬琰从萧医生办公室出来，游魂似的向前飘着，她全身都脱了力，脸色白得像纸，萧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徘徊不去，“黎小姐，请你尽快拿主意，黎夫人这种情况，我临床也遇到了几例，最后都没能下手术台。”
做手术，是死，不做手术，也是死。
老天，为什么不让我生病？为什么要让我妈妈活得这么痛苦？琬琰靠在墙上，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捂着嘴痛哭起来。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