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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琬琰将后背挺得直直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好在这里的路都没有什么石子玻璃碎渣,她走得很快,转眼就走到马路边上,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对街,那里什么也没有。

    她想起那天他们甜蜜蜜地从游乐场出来,原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直到永远,没想到下一秒他就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抛弃在路边。

    她不是毫无自尊的女人,她那么轻易的原谅了他,是因为她爱他,但是就在刚才,他的质问将她彻底敲醒了,爱情,不该是这样毫无自尊的。

    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就一直在委屈自己迎合他,知道他心里有一个爱的人,她放低姿态,不问不闻,她抛弃自尊,不顾一切的想跟他在一起,到头来,只换得她用尽心计,想要成为他的未婚妻。

    她觉得自己真是傻,他说的什么信任什么爱,完全就是谎言,只要有人侵犯到他的底线,他的那些信任跟爱就一毛钱也不值。

    琬琰刚走到路边,就有一辆黑色辉腾停在她面前,贴了黑色保护膜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她弯下腰,就看到老王憨厚的脸。

    “王叔,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傻,席熙伦在这里,王叔是他的司机,肯定也在这里。

    老王对她笑了笑,“黎小姐,上车吧。”

    琬琰看了一眼还僵站在原地的席熙伦,她想起那天他将她扔在路边的情形,心里就来气,她钻进副驾驶座,然后道:“王叔,开车送我回帝景天成。”

    老王看了眼远处弯腰捡鞋的席熙伦,“黎小姐,席总还没上车。”

    “这里车来车往的,还怕没车载他?王叔,我有急事,你快开车吧。”黎琬琰软言相求。

    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扔在路边的滋味,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糟糕。

    老王为难极了,席熙伦真是他的老板,他哪敢把老板扔路边啊?

    琬琰看出他的纠结,“王叔,你开车吧,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要不然你下车,我来开。”

    琬琰作势要爬到驾驶室那边,老王没办法,只好开车。

    此时席熙伦已经快走到路边了,琬琰透过车窗,嚣张无比地对他挥了挥手,“拜拜喽,自己打车回去吧!”

    席熙伦看着那张嚣张的脸,忙追了上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汇入车流中,渐渐远去。

    他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靴子扔出去,连忙给老王打电话。

    老王欲接,琬琰眼疾手快地拿过来,一看上面闪烁着老板二字,她果断的按了挂断键,然后她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装作没听见,让它响。

    席熙伦脸色难看得要命,该死的,他不难猜出这个女人是在赤果果的报复,此时虽不是下班高峰期,但是要打到一个车也不容易。

    他站在路边,不停招手,但是过来一辆都载着客,停也不停地从他眼前开过去,他在路边等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一辆车。

    他恼怒极了,只好给叶瑾源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

    20分钟后,叶瑾源赶了过来,叶瑾源将车停在路边,看见他拎着一双高跟女靴,脸上挂上了笑意,见他气鼓鼓地坐上车,他揶揄道:“大哥,我们公司已经穷得要让你去路边捡鞋子穿了?这好像不是男鞋啊?”

    其实刚才在来的路上,老王已经给他打电话了,只隐晦的提了一句席熙伦跟黎琬琰在闹别扭,他不难猜出这双鞋子是黎琬琰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席熙伦一个眼刀甩过去,叶瑾源连忙闭嘴,生怕他会直接将靴子塞他嘴里来。

    想一想他刚才憋屈的样子,他嘴角就止不住上扬,他瞟了一眼席熙伦,“大哥,物极必反。”

    他指的是黎琬琰,大哥一直把人家当成暖床工具当成女佣,只管索取不管付出,他要是黎琬琰,早就造反了。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黎琬琰的情形,大哥让他送她回邢宅,黎琬琰不肯上车,还给他一句,你为难难道我就不为难吗?

    这样一个倔傲的女人,她能够为了大哥收起所有锋芒,一定是爱到极致,她那么爱他,却将他扔在寒风凛凛的路边,可见他是真的触到她的底线了。

    他实在很好奇,他们怎么会来游乐场?他还记得他们还在英国时,小吉他嚷嚷了很多次想去游乐园玩,席熙伦都以工作忙没时间,让夫人带他去,这么忙的大忙人,怎么有空带黎琬琰来游乐场?

    席熙伦蹙了蹙眉头,他承认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没有经过大脑,他只是太恼怒了,只要她开口,他不是不能给她名分,但是她却卑劣的伙同翟郅逸来算计他。

    他无法接受身边的女人是这么有心计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发那么大的火质问她。然而当他看到她受伤的眼神时,他才知道自己误会她了。

    最近,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痛苦与悲伤,可她即使那么痛苦,她也不曾在他面前表露半分,那天他去追潘朵,将她扔在路边,他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

    只是那一刻,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要追上潘朵,问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为什么音讯全无?为什么不回家?

    他承认自己忽略了黎琬琰的感受,他很后悔,亦马上去寻她了,泼盆大雨里,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能失去她。

    昨晚,黎明宇问他那席话时,他没有说的是,一旦他找到潘朵,解开了当年的疑团,他就会向黎琬琰求婚,那时候的他,才是一个心无旁鹜的他,那时候的他,才能够给她幸福。

    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他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的来逼他?

    “瑾源,你说女人为什么就那么贪心?”席熙伦感慨道。

    叶瑾源看了他一眼,“黎小姐是我见过最不贪心的女人。”

    席熙伦斜睨着他,“好像你比我更了解她?”

    叶瑾源后背一寒,大哥,你吃飞醋的本事见涨啊,怎么就没见你在别的地方有所长进呢?

    叶瑾源腹诽着,脸上却赔着笑,“大哥,我相信你会是最了解她的人,她为人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又何必说些抵毁她的话,让她难过呢?”

    “连你也指责我?”席熙伦不悦地皱眉。

    “大哥,过去的事该放下的,你应该学着放下了。”叶瑾源轻叹道。

    席熙伦没再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短靴。十年了,他也想放下,可是每到夜深人静,他都会想起他临走那天的情形,他们约好码头见的,她却没来赴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是从一个相熟的朋友那里打听到,那天晚上,她去了邢宅,然后就失踪了。

    这十年来,但凡他有多余的钱,他都拿来找她找妹妹,他以为,只要他出现在海城,她不方便出现,也会托人来找他,可是从来没有。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甚至还想过,她会不会已经死了?但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小吉他还在,不管她当初遭受了什么,她一定不会丢下孩子。

    如果不是那晚在街对面看见她,他会慢慢绝望,慢慢放弃寻找,但是她出现了,那么他就一定要找到她。

    “想要放下,谈何容易?”席熙伦轻叹,随即闭上眼睛。十年,为了潘朵,他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他怎么甘心不得到一个答案?

    瑾源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沉沉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车子已经驶到百货公司,百货公司银白色的外墙上挂着一台宽大的液晶电视,上面正在回放刚才在游乐场的求婚,他看了一眼,饶有兴味地看了后视镜一眼,难怪大哥这么生气,翟郅逸可真有出息,搞这么大排场,也不怕给翟家丢脸。

    “大哥,翟少越来越浪漫了,你们出处一样,怎么差那么多?”瑾源看到席熙伦最后那句霸气外露的“从此刻起,我怀里这个女人就是我席熙伦的未婚妻,谁敢再对她有一丝非分之想,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他的态度就不能温柔点吗?也搞个下跪求婚,黎琬琰也不至于将他扔在路边。

    席熙伦猛地睁开眼睛,眼里骤然迸发出一抹精光,叶瑾源心有余悸,装作什么也没说,继续开车。

    ……

    邢明娇正在珠宝店里试首饰,最近陈森春风得意,给她的零花钱比之前多了两倍,让她去买些首饰买些衣服。

    陈森搬来别墅跟她一起住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出去跟别的男人鬼混了,袁世宁打了好多次电话给她,她都推了。

    陈森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清楚,他看似是政府官员,但是在海城的关系盘根错节,上头想动他,都顾忌着他的关系不敢动他。

    这几年,全国清廉风盛行,许多官员都被曝贪污受贿,陈森顶风作案,却能相安无事,可见他有多精。之前没住在一起,她乔装一下,还是能去赴约的,现在她完全不敢。

    好在邢明泽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轨,银行那边也给他贷款,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陈森对她好,是因为他唯一的儿子死了,想让她帮他生孩子。她才不会那么蠢,她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报复席熙伦,而最近哥哥抢了席熙伦几单生意,让她心里畅快得很。

    此刻她的心情亦是不错,佩戴了几条项链她都喜欢,她正打算刷卡买下来,就听到一旁的营业员在惊叹,“哇,好浪漫啊,羡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