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曲求全保住我的名声,牺牲自己不让我被世人唾骂,黎琬琰,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席熙伦气得胸膛急剧起伏,他若是个畏惧流言的人,早就被流言杀死千万次了。
“席熙伦,你别任性,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我是为你好,邢明泽针对的是我,与你无关,你不要来淌这趟浑水。”
“我还就淌定了,不仅要淌,我还要把这浑水搅得越浑越好。黎琬琰,把你那些自以为是都给我收起来,我不需要!”
“席熙伦!”琬琰急得跺了跺脚,他怎么就听不进她说的话呢?
“上车,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席熙伦打断她的话。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她跟邢明泽离婚那么简单了,邢明泽将事情闹大,到底想干什么,他心知肚明,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得到黎琬琰,简直天真。
“可是……”
“没有可是,黎琬琰,你相信我吗?”席熙伦突然问。
“我……”琬琰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可是……”
“你记住你这句话,上车吧,我刚从英国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很累。”他神情疲惫,看得出来确实很累。
琬琰所有的迟疑都因为他“很累”这两个字全都瓦解,她听话地坐上车,跟着他回了别墅。
席熙伦可能真的很累,把她叼回自己的窝里,他就回了卧室,再也没出来。
琬琰在楼下坐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打开电视,全都是有关她的负面新闻。
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会占据各大新闻的要闻。
她猛得关了电视,不看不听不想,只有这样的鸵鸟心态,才能让她暂时冷静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客厅很安静,她怕自己闲下来会胡思乱想,就跑去拿来扫帚,将楼上楼下全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又拿来抹布,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擦得纤尘不染。
她打扫完后,已经快五点了,她又去厨房做饭,做好饭菜摆上桌,已经七点了,席熙伦一直没醒,琬琰想上去叫他起来吃了饭再睡,又怕打扰他休息,只好在楼下等。
眼见着饭菜从冒着热气慢慢冷掉,眼见着时钟指针从七指到十,她坐不住了,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来到卧室门外,她有点紧张,拧开门把时,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
轻轻推开一条缝,她看见席熙伦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她又轻轻将门合上,转身下楼。
席熙伦没醒,她也没什么胃口,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小哥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可是他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听见那些黑衣保镖叫他少爷,还有那位律师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转变如此之大?她好像不认识他了一般。
手机忽然响起来,琬琰吓了一大跳,偏头瞪着手机,就好像那是一个地雷一样。
她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号码一直没换,她瞪了手机有三分钟,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喂?”
“小琰,还没睡?”翟郅逸温柔如春风的声音被电波送过来,温暖极了。
琬琰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下意识看了一眼二楼楼梯口,她说:“嗯,睡不着,你呢?怎么也还没睡?”
“我想你!”翟郅逸直言不讳。
这半年来,他没有一秒钟停止过想念她,回海城后,他三番两次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想要试探她是否还记得他。
琬琰心脏紧缩,可见这句话的杀伤力威力十足。
她久久未语,那端却传来轻笑声,“吓着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回答你这句话。”琬琰试图让自己放轻松,就像听到温小暖说这三个字一样,尽量不往别的地方想。
“你只要说句我也想你,我就很开心了。”
“我也想你。”琬琰从善如流,在那些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日子里,想他是她唯一的动力。
翟郅逸开心的笑了,“小琰,你知道吗?我很生气,对你,对自己,当初你执意嫁给邢明泽,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能让人再调查一下,我不会让你怀着那么绝望的心情跟我分手,对不起,我来迟了。”
琬琰的生命中,有两个男人对她说他来迟了,一个席熙伦,一个翟郅逸。她在想,他们真的迟了吗?或许席熙伦是刚刚好,翟郅逸是真的迟了。
她以为爱情的期限会是天长地久,就算是生死都不能超越,可她独独漏算了时间,爱情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小哥,你不要自责,就算时间从头来过,我依然会那么选择。”性格使然,所以注定他们会错过。
翟郅逸只当她是安慰他,两人又聊了彼此最近的近况,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具体来说,是翟郅逸依依不舍,“小琰,你要记住,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琬琰挂了电话后,只觉得一颗心揪得发疼,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想着小哥那句“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站起来,正打算在客厅里绕圈圈,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席熙伦吓了一跳。
她往后跳了一大步,唬得猛拍心脏,“哎,深更半夜这么站在别人身后不声不响的,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席熙伦隐在黑暗里,所以那双眸子格外的亮,就像锁着猎物的野兽,让人心惊胆颤。
此时的琬琰在他眼里就是心虚,刚才他走出来时,就听到她那句“我也想你”,浑身的气场骤然降到了零下一百度,周围的空气都冻成了冰渣渣。
他信步走过去,表情看起来无害,眼神却危险极了,“跟谁通电话呢?”
琬琰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她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想起白天他们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吭声了。
“翟郅逸?”
“不是……”
“嗯?”
“是…是又怎样?”琬琰被他圈在他手臂与墙壁之间,突然靠近的男性气息强烈得她无法忽视,她挺着胸理直气壮道,谁规定她不能跟翟郅逸通电话了?
“不怎样。”席熙伦浑身都散发着寒气,可是他却突然松开了琬琰,转身往餐厅里走去,“我饿了,吃饭。”
琬琰摸不准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他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让她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还是他根本不介意自己半夜三更跟哪个男人通电话?琬琰只要想到后者,心里就更揪痛了。
一直到吃完饭都相安无事,琬琰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更疼了。
他一直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来,收碗的时候,她到底还是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席熙伦,我跟小哥没什么。”
“小哥?”琬琰永远不会知道这两个字对席熙伦的杀伤力,那夜他肆意掠夺她的身体,她嘴里一直不曾改口的是小哥,她生病昏迷,他衣不解带照顾她,她嘴里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小哥,如今他终于知道小哥是谁后,他突然就不自信起来。
翟郅逸,那个如玉般温润的男人,杀伐决断并不输于他,若是对手是他,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他强取豪夺用尽手段抢来的,若要让他拱手让人,他不甘心。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黎琬琰,我是你什么人?”席熙伦见她不吭声了,站起来迫近她。
“我……”琬琰咬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她只是不想他误会,仅此而已。
似乎终于受够了她的沉默,席熙伦突然出手,揽住她的腰身,呼之欲出的惊呼被他压下来的唇覆住,只是轻轻的一个吻,她便浑身僵硬被他按在墙边。
她全身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的眸色深如幽潭,他身独特却特别好闻的味道笼罩在她周身,略微发烫的唇在她唇上微微阖动:“说啊,我是你什么人?”
他在她唇角吻了吻,语气中带着惯有的强势,微扬的尾音让她的心颤动不已,像羽毛轻轻刷过,心脏都发紧了。
他是她什么人?琬琰脑子里已经一片浆糊,无法思考,只是一直在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从最初的她避之唯恐不及,到现在的深缠,她的心已然不听话的深陷。
她双眼发直的看着眼前浑身都透着几分陌生邪肆的男人,整个人僵僵的贴在冰凉的墙上,好半天才找回思绪:“你是我最感激的人。”
感激他将她带离邢家,感激他救了妈妈,感激他收留了她。
“感激?”席熙伦的神色越发深邃了,他眯眸,凝着她的眼,暗哑的声音在两人贴合的唇间轻溢:“感激什么?”
她抬眼,对上他深暗的黑眸,蓦地浑身一个激灵,他趁机蘒开她紧闭的牙关,灵活的舌勾缠住她僵硬的舌头,将她紧紧压在墙壁上,汹涌的情潮随着彼此逐渐上升的体温而仿佛在一刹那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想要发出的声音再度被他覆住,长臂揽住她的后颈,在她隐隐挣扎的刹那按下她的所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