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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弟弟,琬琰一下子激动得跳了起来,距离婚礼几天了?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琰儿,是你吗?”黎母又问了一次。

    “嗯,是我。”琬琰换了鞋子,匆匆走到卧室外面,推开门,黎母正撑身坐起来,她连忙冲过去扶着她坐好,“妈妈,您怎么让邢明泽进屋了?”

    “他说来看看我。”黎母示意她把水递过去,她喝了几口水,才语重心长道:“琰儿,妈妈一直没有过问你的事,我是觉得你是个知分寸又懂事的孩子,你不会让妈妈操心,婚礼上,你跟别的男人跑了,相当于迎面狠狠抽了明泽一巴掌,可是他不计前嫌,依然如此待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琬琰苦笑,如果妈妈知道刚才邢明泽还威胁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么想,“妈妈,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您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您的身体养好,知道吗?”

    “明泽这孩子看着挺大男人主义,却能够察言观色体贴入微,刚才我陪他坐了一会儿,后来我累了,但又不好赶他走,他就让我去休息,说要等你回来。琰儿,我们撇开他的家境不谈,就说他对你的这份心,恐怕也没有多少男人能做到,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走错了路。”黎母继续劝道。

    她不是因为邢家的家世才这样劝琬琰,而是看到邢明泽的真诚,她多少日子可活了,在死之前,如果能看到琰儿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

    “妈妈,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邢明泽的改变我也看在眼里,只是……只是……”琬琰说不下去了,她怎么告诉妈妈,这段婚姻并不是她想象那般,只要用心经营,就一定会幸福。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邢永涛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促成的,婚礼那天,她从席熙伦的话与邢明泽之前醉酒后吐露的话中隐约猜到了一些事实。

    邢永涛让邢明泽娶她,却不准邢明泽碰她,为了阻止邢明泽破坏他的计划,他甚至让邢夫人在邢明泽面前诋毁她,说她是邢永涛利用邢明泽的婚姻,将她包养在邢家的情妇。

    如此,就算邢明泽想要亲近她,只要他想起她是他老子的情妇,他必定反感。

    邢氏夫妇一人扮白脸一人扮黑脸,令邢明泽深信不疑,然后因为某种契机,邢永涛将她送上了席熙伦的床。

    邢席两家到底有多深的仇怨,要让邢永涛如此精心布划,而她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为什么邢永涛会选中她?

    这些未知的不确定因素,让她惶恐不安,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将她现在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浪子回头金不换,琰儿,妈妈不是劝你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只是让你给他一个机会,彼此试着相处一下,那个席熙伦并不适合你,他一边跟邢明娇交往,一边又来招惹你,这样的男人一看就居心不良。或许他只是图一时新鲜,等这股新鲜劲过了,你在他眼中就什么也不是了。”

    “妈妈,我明白,我会好好想一想的,您别为我操心了,您休息吧。”琬琰扶着她躺好,她起身出去了。

    黎母看着她走出去,合上门,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闭了闭眼睛。琰儿,妈妈是为你好,妈妈不想你步我的后尘啊。

    走出卧室,琬琰的肩就垮了下来,她走进客厅,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她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跟他做了,此时想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太大胆了。

    她跟席熙伦才认识多久,她了解他吗?知道他今年多大,家里有几口人,娶妻生子了没有?她什么也不知道,就敢跟他上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

    妈妈说得对,席熙伦对她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她不能傻得一头栽进去。今天这件事给了她警示,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这么下去,她要跟席熙伦保持距离,不能再靠近他了。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翻到叶瑾源的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起来,很平淡的一声“喂”,让她的心一下子发紧了。

    怎么会是他?

    她慌忙将电话拿离耳边,看了看上面保存的人,是叶瑾源没错,怎么会是席熙伦接的?

    “喂,黎琬琰,你怎么不说话?”

    琬琰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刚才她还在提醒自己要跟他保持距离,没想到又纠缠上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猛地挂断电话,然后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在客厅里焦躁的走来走去,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这颗心,为什么就是这么不争气?

    手机铃声又响了,她瞪着手机,就像那是个快要爆炸的炸弹,她没有接,铃声就一直不停的响,终于不响了,她刚要松口气,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琬琰的心在软化,她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他打几次就不会再打了,可是铃声就是停了响,响了停,叫唤得让她心烦气躁。

    后来,她对自己说,我接是因为我怕铃声吵到妈妈,不是因为想接他的电话。

    然后当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时,她飞速的拿起手机接通,心跳忽然加快,像有几十匹野马从心里疯狂踏过,她捂着胸口,嗓子堵得慌,最后终于蹦出一个字来,“喂?”

    “到家了吗?”席熙伦心情似乎极好,语气中还带着笑意。清越的声线透过电波,带着点点沙哑,轻易就吹皱了琬琰心里的一池春水。

    她的心顿时不争气地荡起了涟漪,她本来想凶巴巴的回他关你什么事,最后却是极温柔的说:“嗯,到了。”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琬琰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黎琬琰……”

    “嗯。”琬琰换了一个姿势,明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很紧张很不自在。

    “黎琬琰……”

    “嗯。”

    “黎琬琰……”

    “你叫我干嘛,喊魂啊。”琬琰终于忍无可忍,她从来没听到过自己的名字被人喊出这种感觉来,好像她的名字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让她心醉。

    “没有,就是想叫你,黎琬琰,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首诗。”

    “什么诗?”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你的名字是取自这首诗吗?”席熙伦独特的嗓音在夜色里,含着一抹让人心惊的魅惑,琬琰的心不觉就沉沦了。

    “是啊,我的名字是我爸爸取的,我爸爸年轻时候最喜欢研究诗词,他很厉害的,出口便能成诗。而且他还热衷于写小说,如果当时的网络有现在这样发达,或许他会是个小有成就的作家。”琬琰自豪道。

    “你也挺有才华,那么生僻的原文书都能翻译得那么唯美动人,你不去写小说实在可惜了。”席熙伦一点也不吝啬夸奖。

    “我不行啦,我只能把别人的东西翻译出来,再说我也没有多少文学细胞,我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没人看。”

    “只要你写,我看!”他坚定的语气让琬琰一愣,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席熙伦没听到她回答,低低的问:“你还在吗?”

    “在,我在。”琬琰连忙说,这一晚,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具体说了些什么,琬琰事后回想起来,却一句都不记得了,只觉得心里很充实很充实,就像热恋中的情侣,道过晚安之后,就能睡个甜甜的好觉。

    挂了电话后,琬琰忽然想起自己又忘记问他弟弟的事了,想再打电话过去,又不愿意吵到他休息,只好对自己说,明天吧,明天再打电话问问。

    她想起他刚才说的写小说的事,他只提了一句,她居然就真动了心思。她翻译了许多书籍,文字功底已经积累起来了,也通过翻译书籍大致了解了一本小说的架构,如果要写的话,应该不会太差。

    可是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她犯起愁来,现在这个社会,快餐文学盛行,要不写篇都市言情?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故事情节,兴奋得睡不着觉,说干就干,她真的打开电脑开始写大纲,一直写到凌晨三点,才将心里汹涌澎湃的构思写出来。

    她看了又看,这才满意的去睡了,这一夜她睡得出奇的好,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她的心情十二万分的好,她哼着歌去洗漱,连做饭的时候都哼唱着。

    黎母起床来就听到她快乐的歌声,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一大早就唱着歌,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嗯,有那么一小件。”琬琰笑眯眯地卖起了关子。

    “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黎母今天的气色很好,可能因为她的女儿今天心情好,所以她的心情也跟着拨云见日了。

    琬琰笑着摇了摇头,“妈妈,我以后再告诉您。”

    黎母不再追问,女儿长大了,有心事了。“琰儿,我觉得今天精神还不错,你陪我去看看你爸爸吧。”

    “好。”琬琰拿了筷子过来,刚坐下,就听黎母说:“明宇最近怎么都没给我打电话,他很忙吗?”

    琬琰夹菜的手一顿,心虚的垂下眸,“嗯,要高考了,他在全力冲刺呢,等他放假了,就回来天天陪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