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暖拍了拍她的肩,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样子,“你不知道昨天那个渣男走出酒店时,那脸绿得,艾玛,真是爽歪歪啊,琬琰,你终于扬眉吐气。”
“小暖,你别这样,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
“那这么说,你真的跟席熙伦有一腿,两腿,三腿?”
“有你个大头鬼,我是说……不能怪明泽,是我先插足他跟万莉娜之间的,他们本该是最完美的一对。若不是因为我,他会很幸福的。”琬琰内疚道。
邢明泽确实伤害过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嫁给他时,她心里有别人,一直未能真心相待,嫁给他后,她没有用心去争取过他,那么她凭什么怨天尤人,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琬琰,你别圣母了,谁不知道邢明泽风流成性,他要是能好好待你,会让别人有可趁之机吗?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琬琰沉默着不说话,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公交站旁,温小暖见她不说话,无奈地摇了摇头,“琬琰,你倒是说说嘛,你跟席熙伦怎么开始的?”
公交车来了,琬琰投币上车,温小暖也急忙跟上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直磨一直磨。
琬琰实在被她缠怕了,才开始讲述她跟席熙伦的相遇相识,不过她省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床上的事。
温小暖听完之后,发表了一句感叹:“果真是我的偶像啊,抢女人都这么man!”
“琬琰,你喜欢他吗?”温小暖忽然问了一句。
“呃……”琬琰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下子愣住了。
“看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琬琰……”温小暖欲言又止,看了看琬琰,终究什么也没说。琬琰,你知道吗,翟郅逸回来了。
温小暖提前一站下了,转车回幼儿园,琬琰来到附中一院,站在病房外面,她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
昨天妈妈会说出那番话来,肯定已经知道她为了给她治病嫁给邢明泽的事了,她那么生气,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身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紧张地握住门把,轻轻一扭,门缓缓打开,她忽然愣住了,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
病房里已然换了人,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太,看见一脸凶神恶煞地闯进来的黎琬琰,她吓得结结巴巴的,“你……你找谁?”
琬琰激动地失了声,“请问……先前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上哪去了?”
妈妈去哪里了,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这才短短一天,妈妈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道,我今天才住进来,你去问问护士吧。”老太太看见她急得快哭了,连忙道。
琬琰冲出病房,跑到护士站去,随便揪了个护士,劈头盖脸的问道:“我妈妈去哪里了?我妈妈去哪里了?”
这名护士认识她,瞧她急得直掉泪,轻声道:“黎小姐,你别担心,你妈妈出院了,你回家去看看吧。”
琬琰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打开门时,桌上积的厚厚一层灰告诉她,妈妈没有回来过。那她去哪里了,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琬琰急得不得了,挨家挨户去问有没有人见到她妈妈,他们都说没有。她一下子崩溃了,妈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出院了,为什么不回家?
她疯了一样把妈妈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就在她快要绝望时,她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来,也许妈妈在那里。
琬琰不敢耽误,打了车直奔邢家,她一路畅行无阻的进了邢家大宅,刚走进客厅,就听到妈妈的声音:“邢总,真对不起啊,我教女无方,才让你们丢了这么大的脸,等我找到琬琰,我一定带她来给你们负荆请罪。”
琬琰不敢相信妈妈真的在这里,她又惊又喜,更多的却是恐惧后的愤怒,她冲进去,“妈妈,您怎么不待在医院里,来邢家干什么,我找了您一下午,快要急死我了。”
黎母连忙站起来,怒道:“琬琰,你怎么说话呢?谁教你跟长辈说话这么没有礼貌的,快点跟你爸道歉。”
邢永涛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笑吟吟道:“亲家母,不碍事的,琬琰也是担心你,亲家母,你听我一句,回去医院继续接受治疗,不要让琬琰为难。”
琬琰错愕,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妈妈不接受治疗,她错怪他了?“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母心中本就有愧,又见邢永涛一点也没有怪琬琰的意思,心中更是难受,她教女无方啊,才会让她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来。
她又羞又愧,更觉无地自容,走上前去,用力甩了琬琰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你做错了事,还敢回来指责别人,平常我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吗?”
琬琰猝不及防,脸上火辣辣的痛,邢永涛连忙站起来,拉开黎母,看了一眼琬琰脸上鲜红的指印,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亲家母,你这又是何必呢?别打孩子,打在他们身,痛在我们心啊。”
黎母扬起的第二巴掌就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再看琬琰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骂,她就再也下不去手。
她知道,自从黎父去逝后,这个家的担子就落在了琬琰瘦小的肩上,她刚满六岁,就要负担家里的生计,为此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这么多年来,她最想好好补偿的就是这个女儿,奈何她力不从心,家里刚有点起色,她就病倒了。
她知道她的病很难治好,不想浪费钱,也不想拖累儿女,可是琬琰很坚持。
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她接受治疗,甚至瞒着她嫁进了邢家,若不是半个月前邢永涛找来,跟她说了这事,她还不知道她的女儿为了她受了多少委屈。
邢永涛她并不认识,邢明泽她却耳闻过,住院这段时间,她从护士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邢明泽的花边新闻,他今天与谁家千金开房了,他明天与哪个明星共进晚餐了。护士们又嫉又羡,说要是能跟邢公子共度一夜,她就是死也甘愿。
就这样,她对邢明泽一点好感也没有,心想哪个女人嫁给了他,注定倒了八辈子霉,却不曾想,这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却是她女儿。
她知道女儿不是个爱慕虚弱的女孩,她嫁给邢明泽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从邢永涛隐晦的话语中,她明白了,女儿真的是为了给她治病,才嫁给了邢明泽。
她心里又感动又怨她傻,她已经是将死的人了,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为了救她,而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此时打了她,她的心更疼,是她无能,不仅没能让他们过好日子,还处处拖累她。
黎母越想越自责,跌坐在沙发上,哭道:“是妈妈对不起你,琰儿,妈妈对不起你。”
琬琰挨了这一巴掌并觉得不委屈,她确实该打,她没有管住自己的心,才会在席熙伦前来抢婚时跟他走,是她让邢家蒙受了奇耻大辱,是她让妈妈这辈子在亲戚们面前都抬不起头。她谁也不怪,只恨自己的情不自禁。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能力赚钱给你治病。您别哭了,您打我骂我吧,是我不争气。”琬琰趴在黎母的膝盖上,泣不成声道。
黎母抚摸着她的发,“傻孩子,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打你,你为了妈妈受尽了委屈,妈妈错了。”
两母女抱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邢永涛站在旁边,温声劝解:“好了,你们母女俩别哭了,亲家母,你的病不宜情绪过于激动,琬琰,你也别招你妈哭伤了身体,快,给你妈妈擦擦眼泪。”
邢永涛抽了纸巾递过去,琬琰红着眼睛接过去,拿纸巾给黎母擦眼泪,“妈妈,我们回医院治病好不好,您身体刚有了起色,医生说过不能中断治疗。”
黎母拿纸巾给琬琰擦眼泪,“琬琰,妈妈不治疗了,当年你爸爸死的时候,若不是怀了你弟弟,妈妈就跟着你爸去了,现在妈妈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能看到你跟明宇长大成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妈妈,您要治疗,您若放弃了,我跟明宇怎么办?您说过,等以后我跟明宇有孩子了,您还要帮我们带孩子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琬琰急得直掉眼泪,她就知道,倘若有一天妈妈知道她为了给她治病,牺牲了多少,她一定不会再接受治疗的。
“琰儿,妈妈活够了。”黎母一叹,她怎么能拿着赔上女儿幸福的钱去治病呢?这辈子,她最亏欠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妈妈,您别这样,您看您都为我跟明宇活了这么多年了,再多活些年又有什么关系?您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您操心,我赚钱养您,您想去哪里玩,我跟明宇就陪您去哪里,妈妈,继续治疗吧,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琬琰泣不成声,心都要被揉碎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妈妈刚才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却疼在她心上,她是怨自己无能啊。
“亲家母,快别说丧气话,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停止治疗。”邢永涛眼见琬琰哭得快背过气去,连忙帮她说话。
黎母抚着琬琰的头发,“琰儿,别哭了,邢先生,我能不能跟琰儿单独说几句话?”
“行,是我没考虑周全,琬琰,好好陪你妈妈说说话。”邢永涛交代了几句就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