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转, 露脪初凝,幔帐轻摇。
沈溪揉着微微发胀的额头从床上爬起来,他从小就有个不能哭的毛病,哭一天, 睡上一晚, 第二天头必痛。
昨天他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今天这顿头痛是避免不了的。
沈溪撑起身来, 一边揉着额头,思绪逐渐回归,想起昨日遇熊的事,还不免心有余悸。
沈溪一动,立马惊醒睡在一旁的周渡,周渡微微睁眼看见爬起来的沈溪, 哑着嗓,轻声问了句:“醒了?”
周渡这一出声可把沈溪吓得不轻,他立马抬起头来,朝四周看了眼, 确定是在自己家后,放下心来。
只心才刚一放下, 他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震惊地看着睡在他床上的周渡,颤声问道:“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周渡还没睡饱,刚开启的眼睑又阖了回去, 滑了一下喉结, 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你说呢?”
“我说?”沈溪愣了一下, 强迫自己回忆起昨晚来的事来。
他记得周渡帮他打水洗漱。
他记得他给周渡说他养他。
他记得周渡趁他不备吻他。
他记得周渡说要给他看硬。
他记得周渡脱了他的衣服。
他还记得周渡让他闭眼睛。
他闭上眼期待接下来的事。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他睡着了!
沈溪咽了咽喉咙, 懊恼地使劲捶着自己的脑袋。
他是猪吗?
居然能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睡着!!!
沈溪想着立马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 发现被脱掉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身上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立马朝周渡问道:“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啊!”
周渡缓缓睁眼看了眼他懊悔不已的神情,唇角微勾,没有回答。
沈溪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上,没有发觉一点不对劲后,更加懊恼了:我睡觉又不碍你什么事,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就行。”
周渡睁开眼来看他又是后悔又是懊恼的表情,好玩极了,动了动唇,逗着他玩:“我喜欢有声的。”
沈溪神情蓦然一顿,脸颊稍稍红了红,暗暗咬了咬唇:“可是……你不觉得难受吗?”
但是如果是他,他肯定会觉得难受的。
“还好。”周渡滚了滚喉结,他已经习惯了,忍耐起来也不觉得多难受。
沈溪:“……”
周渡这样一说,沈溪就懂了,他咬咬唇,不解地问道:“你就不会自己舒缓舒缓吗?”
“自己,”周渡挑眉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没感觉。”
“你这样是会把自己憋坏的,”沈溪的目光朝窗外望去,见天色还早,唇角翘起一个小钩子,朝周渡扑过来,“不如,我们现在就把昨晚没办的事情,给办了吧,我帮你,就不会没有感觉了。”
他怕周渡又拒绝,直接跪坐在周渡膝盖上,不由分说地就上手扒周渡的衣服。
刚睡了一晚,周渡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好扒得很,轻轻一扯衣襟,衣服下的景色就全展现在沈溪的眼中。
优美流畅的肌理线条随着周渡的呼吸微微在跳动,就像一根根琴弦,无声地在撩拨着沈溪。
“你……”
周渡身上的衣物一散开,冬日微凉的空气就缚在没了衣物的皮肤上,起了点寒气,他张了张唇,正待说话,下一刻,他便触及到沈溪盈满色气的目光,想说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沈溪欣赏够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俯下身正要去舔舐那一根根撩着他心弦颤抖不已的线条。
“沈大夫……”
“小溪……”
“你们起了没?”
门外忽然传来许多声呼唤声。
沈溪的动作直接僵在了半空中,下一瞬,他的额头直接撞在了周渡结实的胸膛上,撞得他头晕眼花,嘴中直呼:“哎哟。”
周渡被他的举动逗笑,勾起唇角,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沈溪撑着周渡的胸膛上爬起来,触及周渡那犹如冰山消融桃花盛开般的笑颜,脸色蓦地一红,恶狠狠地瞪了周渡一眼,凶道:“不许笑!”
“好,”周渡收敛起笑声,但唇角还漫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笑。”
沈溪:“…………”
门外又有几道声音传来,沈溪自觉不能再拖下去了,不情不愿地从周渡身上下去穿衣。
穿好衣服后,沈溪是越想越气,既气自己昨晚不争气,又气这些来的不合时宜坏他好事的村民们,还气周渡居然笑话他。
气极了的他,又爬回周渡身旁,使劲在周渡身上摸了一把,过瘾后,迫不得已底丢下一句话:“不能吃亏。”
而后,一溜烟出了房门,去看村民找来何事。
独留下躺在床上,衣衫凌乱的周渡。
周渡将手放在脑袋下,回忆起刚才沈溪憋屈的模样,嘴角不禁又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笑够了,他才想起这不是在他家,而是在沈家,想睡懒觉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将沈溪扯乱的里衣重新整理好,套好外套,去到门边,微微开了一条门缝,细心观察着门外的情形。
只见沈家院子里此时已经围绕起不少村民,全都围成一个团,正盯着院子里躺着的那只大黑熊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周渡见没人注意他这儿,他缓缓打开门,快步走到屋檐下,混在人群外,谁也不会知道他是从沈溪房里出来的。
只是他刚一转身,就碰见同样从房里出来,不知在屋檐下站了多久的沈暮。
沈暮见他的目光注意到他,什么意外的神情,朝他轻轻颔首。
周渡耳根热了热,也朝沈暮颔首示意。
沈暮点完头后也不再站在屋檐下,走到院子中来,跟其他村民一样,开始打量起院中的那头大黑熊来。
他昨日光顾着沈溪,哪有心思观察这头熊,现在周渡和沈溪两人无事,身心一放松,从来没见过熊的他,此刻也不禁产生起好奇心,想要对这头黑熊观摩一番。
桃源村的村民们也是一样,昨儿得知周渡打了一个熊回来,回到家无一不对家人说起,甚至好些人家家里闲聊到半夜才歇下。
这不由于好奇心太重,彻夜难眠,一大早醒来,早饭也不做,就跑来沈家看熊。
熊这种大型野物,对于一辈子没出过安阳镇,没什么见识的桃源村村民来说,只在老一辈的嘴里听到过它长什么样,有多吓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但没有关系,他们不知道,他们长着一张嘴,可以问啊。
于是,沈溪就成了他们询问的对象。
毕竟,沈溪经常能够去县城做席,能够认识赵管家那样的大人物,想必见识比他们多多了。
“小溪,这熊能够吃吗?”
沈溪一走出房门就被这些人给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道。
“可以,熊肉只要清洗干净就不会有异味,用来做菜滋味鲜美无比,而熊肉又以入冬前的滋味最为肥美。”
沈溪起床到现在还没洗漱,凌乱的发丝往他脸颊上贴,他一说话就不得不往后撩头发来阻止。
他一边耐心地与村民们解释,一边还不忘科普道:“不过这熊肉虽好,但也不能乱吃,它不能搭配着酒,蜂蜜,萝卜,桃子等食物一起吃,一个不好就会中毒。”
村民们倒也不是很在意沈溪的科普,像他们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上不了一口熊肉,他们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事。
“小溪,既然这熊能吃就一定会有人买吧。”
沈溪笑笑:“那是当然,城里有不少富人稀罕着,若是遇上那些真心想要的,这可是有市无价的抢手货。”
听沈溪如此一说,村民们搓了搓手,既激动又好奇地问:“那大概能卖上什么价钱?”
“一百两有没有?”
对于桃源村的村民们来说,一百两就是顶天的大价钱了,再高了,他们也不敢想。
沈溪如何不明白这些村民的意思,他既希望以后周渡被村里人高看一眼,又不希望村民们知道周渡有太多钱而眼红他,最后只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吧,得运到县城卖卖看,或许值这个价,或许不值。”
虽然沈溪说得模模糊糊,但村民们自主地判定了他的话:意思就是不管值不值这个价,一百两左右的钱还是有的,顿时村里就有不少目露艳羡的人朝黑熊的归属者周渡望去。
算算时间周渡来他们桃源村也没多少日子,如今不但起了房子,还猎到一头大黑熊,拉到县城卖就能卖到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啊!
他们这群人何时见过一百两如此大的数额,莫说他们就连他们的长辈们也没有见过如此多钱的人。
这么多钱能够在他们村里置办多少田地?
如此一换算,周渡卖了熊回来直接就能从一穷二白只有几分长相的老男人升级为他们桃源村首富!
登时,人群里就有不少人起了心思,以前周渡年纪大又穷,就算有几分长相,也没人看得上,毕竟对桃源村的村民来说,长相又不能当饭吃,还是吃饱饭才最为重要。
现在周渡有房又有钱,相貌生得还俊,就是年纪大点,性格冷不太会说话。
但俗话得好,年纪大会疼人,性格冷不会说话那也是宽厚老实的表现,何况他若不老实,也不会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攒出修房子的钱来。
在有钱有颜的加持下,周渡身上的最后这一点缺点,也硬生生被村民们给扭成优点。
当下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就快步出了沈家院子,朝媒婆王梅家而去,像周渡有本事还能挣钱的抢手货,他们得快一步为家里闺女们把婚事定下来,不能让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昨儿周渡猎到熊的事,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传遍了整个桃源村,王梅知道此事也不奇怪。
但上次她好心给周渡说媒,周渡非但没有感激她,还把她给说了一顿,最后还骂她是狗,她这心里就扎着一根刺。
莫说是见到周渡,就连听见他这个人的人名都梗得慌。
所以今早桃源村大半的人都去沈家看那黑熊的热闹,唯独王梅没去。
她没咒死周渡都算是好的,让她去贴周渡的冷脸,她还做不到这般心大。
王梅不仅自己不去沈家,还吩咐儿子王大壮也不许去。
王大壮想去沈家偷偷看沈溪的愿望落空,只得闷闷不乐地又坐在门槛上,看着门外发呆。
王梅洗漱过后,就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落叶,见王大壮又呆呆地坐在门槛上,气不打一处来:“你有这愣神的功夫,不如去灶房里添把柴,也省得我一天受累。”
王大壮被骂,愣愣起身去厨房里做早食。
王梅见他还像个样子,心里舒服了,拿着扫帚又要去扫地,忽然瞥见村里比大几岁的张嫂子朝她走来。
见她看过去,还亲热地朝她打招呼:“王妹子,在扫地啊。”
王梅脸上堆起笑脸,跟着道:“是啊,院子里飞叶多,散起来像个啥样子。”
“也是,”张嫂子看了眼满地的落叶,下意识地问道:“大壮呢,啷个不叫他扫?”
王梅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在灶房里做饭。”
“怪不得,”张嫂子明白过来后,点点头,又说道,“大壮也到年纪了,该说门亲事了,不然都没个使唤扫地的人。”
“可不是,”说起这个,王梅气又不顺了,“我自己就是媒婆,接连给他相了好几个,他都不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张嫂子随口道:“他喜欢不喜欢不重要,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是媒婆又是他母亲,只要你看好了,他还能忤逆你不成。”
“说得也是,”王梅不欲在此事上多说,毕竟话是这样说,可媳妇才是要跟儿子过一辈子的人,不娶个他满意的,到时候夫妻不和,还要埋怨她这个做母亲的,两头不讨好。转话问道,“张嫂子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张嫂子见话说了半天,终于把话绕到正题上,顿时眉开眼笑道:“嗨,这不是刚从沈家看熊回来,顺便到你这儿聊聊家常。”
“我这儿有啥家常可聊的,还不就是村里一些着急嫁娶娃儿的事。”王梅挥挥扫帚随意说了一句,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事似的向张嫂子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嫂子家的两个女儿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张嫂子见王梅反应如此迅速,暗赞一声不亏是做媒婆的,接话道:“那可不是。”
一般家里有女儿的,且没有什么坏名声的都是等着求娶的,而不是亲自上媒婆家来求说亲,除非……
王梅立马领悟到张嫂子的意思,上前凑近小声地问道:“你家闺女看上那家的小子了?”
“她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儿去相看人,”张嫂子不愿意坏女儿的名声,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给我家大女儿相中了一门好亲事。”
有活上门,王梅才不管张嫂子怎么圆话,欢喜问道:“是哪家啊?”
张嫂子左右看看,见没人后,低声直言道:“周渡家。”
周渡家只有他一个人,他家说的就是他,王梅眉毛一挑,声音略微拔高:“他家?”
“可不是,”张嫂子也是见王梅没个女儿,低声与她说道,“那周渡不仅修房子,新猎的熊听说还没卖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啊,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几辈子才能攒下来一百两银子,又在村里,我女儿嫁过去,日子差不了。”
王梅心里正憋着对周渡的火气,这会再一听见周渡日子越过越火,甚至有人连家中的大闺女都愿意嫁给他,堵气道:“这媒我不做。”
张嫂子听王梅这话,皱了皱眉:“可是有谁在我前头给那周渡说媒了?”
“可不是,”王梅挥起扫帚闷闷地扫了两下,把那地划拉得嘎吱嘎吱作响,“村里那个薛寡妇前些日子就托我去把她说个周渡了。”
“那成了没?”张嫂子心中一紧,那薛寡妇虽说死了男人还带着两个娃,可那身段和模样都是一等一,难保周渡不会心动。
“没,”王梅没好气道,“人家心高气傲的那看得上这种货色。”
张嫂子放下心来:“那就好,那你就去给周渡说说我家闺女呗。”
“不说,”王梅把扫帚一甩,“以后周渡的媒谁来托我说,我都不会去说的。”
张嫂子傻了眼:“为啥?”
“为啥?”王梅冷哼一声,她总不能跟外人说周渡骂了她吧,说出去被笑话的只有她自己,她才不干这种蠢事,只有把责任往周渡身上推了,似而非似地对张嫂子道:“我说不好。”
说完还不忘劝慰张嫂子道:“总之,你想你女儿早活几年的话,就不要想着说给周渡了,而且我也不会给周渡做媒的,你要实在想,去找别人吧。”
王梅态度坚决,语气激动,张嫂子怕惹来别人听闲话,只得就此打住,想着王梅的话朝家走去。
王梅的话说得模棱两可,让张嫂子忍不住想东想西。
难道那周渡有虐待人的嗜好不成,不然好好的人,怎么嫁给他就过不过几年?还是说周渡天生克妻?
张嫂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是了是了,从周渡来桃源村的如此短的时间就能攒下这么大个家底来看,他也不是个没有本事的,有本事长得又不赖的男人,到哪儿都吃香,不愁娶不到媳妇。
而他年纪这般大还没有娶妻,若不是自身有个什么毛病,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她虽眼馋周渡挣钱的能力,但也不是个为了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人,这周渡既然不是个好的,那就算了吧。
周渡站在沈家院子里,看着人来人往的人对着他猎到的熊惊叹,还有不少人凑到他跟前来夸赞他,他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也不觉得这是件多令人高兴的事,只敷衍地点头附和着。
心里却在想这群人究竟什么时候走,他饿了。
昨天在山里转悠那一圈,本就耗费体力,遇到熊更是消耗体力,回来沈溪因为被吓到也没做饭,他硬生生饿了一顿,到现在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周渡的目光一直注意在人群里跟村民们说说笑笑的沈溪,想着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说完,好去做饭。
不止周渡饿,豆包也饿啊。
它也是从昨日午时到现在什么都未吃,它现在又比小的时候大了一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一顿都受不了,何况是两顿。
沈溪不做饭,它和周渡谁都吃不了饭,因此豆包也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些团团围住沈溪的人,一双淡蓝色的狼眼泛着幽光,饿极了它就把这些人都吃了算了……
正在和村民们谈笑风生的沈溪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两道幽怨的目光,越说越来劲,他给村民们各种吹嘘周渡的厉害,只要说周渡来,他就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个三天三夜。
而一旁的村民们也听得津津有味,桃源村趣事不多,平时都是一些东家长东家短,像沈溪这种吹嘘个人英勇无畏的人极少,现在乍一听见,还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前,怎么不叫他们感兴趣。
直到沈暮将整头大黑熊看完,了解清楚它身上的一些脉络后,站起身来注意到在一旁口若悬河说着周渡好话的沈溪和一群围着他的村民们,瞥见站在一旁目光幽幽的周渡,自觉出一点不对劲。
早上他没有眼花的话,是亲眼看着周渡从沈溪出来的,那就是说昨夜周渡是歇在沈溪房里的。
孤男寡男,两人又心意相通,昨天还共同经历过那样的事,共处一室,不做点什么很难收场。
可沈暮朝沈溪望去,除了早上起得匆忙还未来得及梳洗的凌乱外,再瞧不出半点异样,甚至还有精力在这里大说特说。
不用说,昨夜定然是什么都未曾发生。
沈暮顿时看沈溪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对劲了。
“小溪,你到我房里来一趟。”沈暮收起目光后,见落在人群里半点不注意形象的沈溪,出声打断道。
“哦,好。”沈溪正说得起劲,听见沈暮的吩咐,抱歉地对村民们笑笑,跟着沈暮进了房。
沈暮带着沈溪一进自己的房间,就指着房里的一面铜镜道:“过去坐好。”
“啊?好。”沈溪看到铜镜还愣了一下,旋即触到沈暮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乖乖坐了过去。
沈暮拿起放在铜镜桌上的木梳,拆开沈溪扎得随意的发带。
沈溪被沈暮的动作一惊:“小舅舅你这是要给我梳头吗?”
“嗯。”沈暮应了一声,将木梳插入沈溪的发间,轻轻向下梳平:“你现在不是个小孩子了,在外面要注意些,早上怎么能不梳洗就跑出来。”
沈暮没心没肺道:“忘了。”
“以后可不能忘了。”沈暮一边给沈溪梳头,一边注意铜镜里沈溪的模样,给他编了个既灵动而又飘逸的发型。
沈溪看着镜子里变得更好看的自己,惊叹道:“小舅舅,你还有这手艺呢。”
“年轻时候学的,”沈暮随口敷衍,从铜镜下木盒里又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来,一面打开这些瓶瓶罐罐往沈溪脸上涂抹着,一面解释道,“这是我前些日子用药材给你做的面膏,以后没事你多用用吧。”
沈溪好奇地嗅着这些面膏,开心道:“一点都没有药材的味道,香香的。”
给沈溪涂抹好面膏后,沈暮又从最后一个瓶子里倒了些水在指尖,曲起中指缓缓地弹在沈溪身上。
顿时沈溪就觉得自己被包裹在一阵舒服香气中,全身心都像是被初晨的阳光给笼罩着一般,暖融融的。
睁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小舅舅,这是什么?”
沈暮没有私藏地说道:“这是梨和铃兰融入橙花和玫瑰最后加入广藿香和麝香调制出的香水,撒在身上香香甜甜的,就像你一样,喜欢吗?”
沈溪点点头:“喜欢。”
沈暮把桌上的一堆东西盖好,全部捧给他:“喜欢就自己收好,每日记得用。”
沈暮看着他打扮出来的沈溪,自己也挺满意,就是沈溪身上的衣服能再够换换就更好了。
沈溪抱着一堆东西,不解道:“小舅舅你为何突然注意起我这些来了?”
沈暮去一旁净手,直说道:“因为你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能像小时候这般随意了。”
“好吧。”对于这个说法沈溪也认同,反正他看镜子里的自己也喜欢,以后每天都是香香甜甜的多好。
沈暮净完手,看见开心的沈溪也是会心一笑,他把自己的本事都交给沈溪,如果沈溪还是拿不下周渡。
沈暮嘴角的笑容一顿。
那就是周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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