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是非常满意。她本以为温妍就是个会说话的姑娘,今日却发现温妍没有这么简单,温妍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
不过,皇后的考题不止这一问,她还有更难的题给温妍:妍儿,皇上派你去远嫁,你可否怨恨过皇上,觉得皇上就是个昏君。
温妍虽觉得皇后有针对她的嫌疑,但是她还是静下心来认真想一想如何回答。因为这一件事情,她还真的没有认真去想过。
温妍不否认心里是认为当朝圣上无用,但是想深一层,以慕容灏的个性会选择联姻,证明还是对浩辰国有一点忌惮的。
不然,慕容灏带着千军万马踏平浩辰国,到时候浩辰国的女人,他都可以任意挑选了。他保留浩辰国,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所以,温妍最后给皇后的答案就成了是当朝圣上治理有方,为了增强国力才会与别国邦交。联姻此法,最为稳妥且也是最为容易的。
皇后听到这样的回答,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意味不明:是吗?你真的不会觉得皇上有错?他可是让你远离你的亲人,连这一点你都没关系吗?
妍儿为国出力,为何会难受?若无皇上成全,千秋万代还没有妍儿这一笔呢!温妍表现得云淡风轻,是因她根本就不在意是否与家主在一起。
唯一让温妍舍不得的,也就只有老夫人和女先生。除此之外,就算当朝圣上把那些人灭口了,温妍也不觉得有一点可惜。
看着温妍如此淡然,皇后心里却觉得很是高兴。毕竟若是外嫁的公主整日思家,如何又能分神去争宠呢?
皇后请了温妍过来问话,温妍给出的答案很让她满意。温妍回去之前,他还打赏了温妍一块美玉,正好就看见了温妍手上戴着那串红色玛瑙珠子。
皇后握着温妍的手看了看,脸色显得异常凝重:这串手链应该是容妃给的吧?何时送给你的?
不久以前,我看着也没问题,就戴在手上了。温妍也只得这么回答了,其实她只有今日是戴着这串手链而已。
因为温妍很清楚这串手链很可能是有问题的,她就是故意戴过来想让皇后看看的。现在皇后得出这样的答案,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皇后将玛瑙项链摘了下来,唤了嬷嬷将太医找来。温妍猜出这一次是出了大事,她得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一阵子,太医就来了。皇后一看见太医,马上将手链交到了太医的手上:太医,你给看清楚了,到底这手链有没有问题?
太医拿着手链对着烛光看了看,又拿到了鼻子前嗅了嗅。很快,太医就已然得出了答案。
太医将手链放回到桌上,拱了拱手向皇后禀告道:禀皇后娘娘,这手链里面有东西,应该是致女子不孕的药。这若是戴得久,女子就会很难怀上,皇后娘娘赶紧扔了才是。
妍儿,此事是要本宫去说还是你去说?皇后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漠,温妍就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有戏看了。
温妍就没有想过,居然容妃会胆大包天到这个境地。不过温妍无所谓,容妃越是喜欢兴风作浪,证明她能够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温妍故作纠结,沉默了许久才应答道:皇后娘娘,如今是浩辰与苏黎的联姻,不能被一点事情毁了这件大事。若是苏黎国主识趣,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苏黎国主不识趣,那就另当别论。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就按着你说的去做吧,立刻写信八百里加急送去苏黎,容妃太离谱了!皇后的眼神中绘尽愤怒,她写了一张手谕交给了温妍,温妍拿着就行礼离开了。
一回到平安殿,温妍就赶紧去给慕容灏写信了。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慕容灏那边一定得有点反应,不然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温妍写了信,她就带着信与手谕亲自跑一趟,生怕这封信送不到慕容灏的手上一样。
大概五日,慕容灏就收到了温妍寄过来的这封信了。看着这封信,慕容灏是暴跳如雷,直接就跑去慈云殿找容妃了。
容妃那时候正在悠哉游哉地刺绣,看着慕容灏气冲冲地走进来,立刻就上前去关心:皇上,今日是谁惹您了?为何会忽然发这么大的火?
你是不是想死?你就告诉朕你是不是想死?慕容灏脸上的愤怒毫不粉饰,他没有想过容妃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
被慕容灏如此质问,容妃却丝毫没有一点头绪。她就不明白,到底她何处得罪了他,会使得他如此恼怒。
慕容灏将信给容妃,容妃看了看信,立刻就跪在慕容灏的面前。她是没有想过,她如此隐秘的手法还是被人发现了。
慕容灏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不会听容妃的解释的,还对容妃破口大骂:你是想朕死对不对?你是不是以为朕死了天齐的国主能够踏平苏黎?你现在就这么恶毒谋害朕!朕不会忘记这一笔的!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是气不过您对温妍妹妹这么好,一时错念才会如此。容妃说得那叫一个无可奈何,合着就是他慕容灏的错了。
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种事情,慕容灏是焦头烂额,只能以更高的位分礼数来平息此事了。不然继续闹下去,能不能成婚都还是个问题。
慕容灏赶紧修书去浩辰国,承诺以皇贵妃的礼数迎娶温妍。他如今只能希望浩辰愿意将人送过来,不然他只能大军压境抢亲了。
幸好,浩辰国主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慕容灏的诚意,浩辰国主最后还是以极豪华的车队,将温妍送到了苏黎国里。
浩辰与苏黎之间相隔很远,可以说得上久得能要了温妍的命。温妍本来就是个不喜坐马车之人,这一路颠簸温妍是一路吐。到了半路就已然大病了一场。
之桃看着温妍变成了这副模样,难免有些心疼。毕竟温妍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罪,这一次是第一次这么折腾。
温妍病了一场,车队又继续行进了。温妍的身体就没有好过,这一日日的消瘦下去,已然有弱不胜衣之感。
在温妍最为脆弱的时候,居然在荒郊野外来了一群黑衣人。温妍本是病着,根本就跑不远,她就选择坐在车子里面等死得了。
温妍很清楚,这群黑衣人肯定是与容妃有关的。在苏黎国中,见过温妍的妃子就只有容妃一个。若不是容妃想着要动手,还能有谁会想着动手。
温妍也没有把握带队的将军可以赢,奈何她如今是没有力气跑,她除了等死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这样,温妍在马车里面坐得都快要忘记了时辰。她只记得马车一直都没有动,一直都是停在原地的。温妍也不指望马车可以动,唯独希望这一场劫难可以平安度过。
温妍再次醒过来时,外头是之桃的喊叫声。她有气无力地拉开帘子,发现之桃满脸是血跑过来,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待之桃跑到面前,温妍便问了之桃几句:之桃,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为何会遇袭?这不是明摆着要取我性命吗?将军可有找到罪魁祸首?
姑娘,您一直都没有离开,一直都是留在这里吗?之桃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她之前是听闻温妍被带走了,她才会这么放心地走了的。现在显然不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温妍就觉得奇了怪了,这里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只鬼都没有。要不是她福大命大,她都不知道会是如何一个下场。
温妍摇了摇头,又让之桃却给她找点吃的来。她今日担惊受怕的许久,她如今是有些饿了。
之桃赶紧就去找东西给温妍吃,找来找去却只找到了一点水和干饼。温妍也不嫌弃,拿着饼就开始吃起来。那粗得跟草纸一样的饼,温妍却觉得异常的好吃。
吃过饼后,温妍就坐在马车上睡觉了。如今外头更深露重,她就不四处走了。不然若真有万一,她该是命丧黄泉了。
这一觉睡醒,温妍发现已然日上三竿,幸好,她如今的身体好了一些,她就亲自去找带队的将军问起昨日遇袭之事。
将军叹息了一声,随后给温妍解释道:都怪微臣不好,没能好好保护公主。昨日让天齐的一群刺客有机可乘,幸得公主无事,如若不然,微臣万死难赎其过。敢问公主,昨日是藏匿于何处?
温妍的嘴角多了几丝假笑,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倒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病得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下车躲藏,我就一直坐在车上了。我记得我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之桃的喊叫声。
温妍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她这一次捡回一条命不因别的,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她都不好多说什么,就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将军就没有想过温妍会一直在车上,赶紧让太医去给温妍看了看身体。太医看了看,确诊温妍无事,将军才放心下来了。
将军为温妍倒了一杯茶,一脸愧疚地看着温妍:平安公主,昨夜是微臣的不是。昨夜大战,微臣没有保护好您,因此您的马车倾倒了一次,您应该是昏迷过去一次。只是没有伤着,您以为自己睡着了。
温妍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就没有想过昨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想是她实在病得太重了,甚至于连翻车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太大察觉。
幸好,这一次翻车温妍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伤害,温妍已然感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晚,温妍就与将军商量起对策来了。毕竟她是不知道天齐还不知道会不会来第二次,最可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天齐到底为何而来。
若是天齐的到来只为了杀了她温妍,她也能安心下来。若是天齐是为了盒子来的,她就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那个盒子该安置于何处,温妍到目前都没有头绪。
商讨了一夜,温妍与将军还是没有想到万全之策。温妍有些无奈,整个人变得浮躁了许多:将军,这么下去可不行。这若是天齐再来一次复仇,那我们不得死在这里吗?我是不知道,您回去得如何与皇上交代。
如此一说,将军是哑口无言。护送平安公主去到苏黎国是大事,这做好了升官进爵自是不成问题。若是不好,这断头台都有可能要上。
正在将军焦头烂额之际,温妍将一封信交给将军,还吩咐要尽快送到慕容灏的手里面。现在温妍逐渐接近苏黎的地界,她能够寻求到最有力的帮手就是慕容灏了。
将军立刻就命人送去苏黎,而他则是继续保卫着车队缓慢进行。至于那封信,将军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过。
将军早已耳闻温妍聪慧过人,他相信温妍能够将此事解决,他就不多此一举去拆开看看了。
作为将军,他的精力都用在行军打仗那了。那些文字游戏,他看着就有心无力。有温妍在,他就不自曝其短了。
不过,行进中将军还特地找过温妍一次,问起了她还有多久援兵会到。
此事,温妍实在是说不准,但是她还是安慰将军道:将军,能做的温妍通通都做了。至于如今事情能够走到哪一步,那就不是温妍能够预料的。正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温妍始终不是女诸葛,她没可能猜到慕容灏的下一步行动。而且她还病着,她实在没心情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眼见温妍的脸色越发苍白,将军就让之桃将温妍送到马车上面了。将军是很清楚,这队伍就算都死光了,温妍也必须平安送到苏黎去。
这一路行进中,温妍是呕吐不断,动辄就水米不进几日。随行的太医来看过几次,还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
温妍深知这身体古怪,她也不去为难太医了。太医帮她看完后,她就赶紧趁着车队休息睡去。
车队一走,温妍又惊醒过来了。来去几次,温妍是有些不满了:这算是什么事情?这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吗?这么颠簸,我的三魂七魄都要被颠出来了!
此话一出,之桃只得安慰温妍几句:您就别气了,您就是再气,事情也不可能变好呀!您还是忍耐一下,服用些药物坚持下吧,姑娘。
这下子,温妍是恼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我都吐第几次了?这都第几日了?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差点死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在这与我嚷嚷,你是不是想死?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死?
此时的温妍早已不能以常人来看待了,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压抑了。她每一日都安慰着自己要坚持,次日却又再次呕吐,这一日几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温妍大骂了之桃几句,外头自然也听得到的。将军还以为发生了大事情,赶紧就过去看看了。
将军命令车队停下来,一路小跑的温妍的马车前询问情况。温妍却没有回答,直接从马车上下来了。
将军看着不对劲,自然就问起了之桃了,之桃是一脸的委屈:将军,姑娘身子不舒服不愿意走了,您赶紧好好劝一劝姑娘,姑娘平日就是牛脾气。她要是不肯走了,很可能就真的不走了。
闻言后,将军就跪在了温妍面前劝道:公主,微臣知道您很辛苦。只是这就剩下了几日距离。若是折回宫中,您只会难受得更久。不如公主还是忍耐下去,去到苏黎再说吧?
那你一刀杀了我吧,一了百了!温妍已然气到了一种境界,她就是要与将军闹脾气。今日治不好她的病,她就不肯走了。
将军叹息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温妍一下手刀。温妍被打晕了,将军将帮着之桃将温妍送回到马车上面了。
将军深知这么做是大不敬,可惜在国家大义面前,将军没法不狠下心来。他还让车队尽快行驶,生怕温妍醒来以后又要延误行程。
只是,温妍不可能会昏迷一辈子的。大概一个时辰后,温妍就已然醒过来了。她能够感受到马车的速度,她又忍不住那种恶心的感觉了。
温妍都不记得是将军打晕她的,她只知道她再次醒过来时车已然在走了。车还走得异常地快,甚至于让她喘息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温妍吐过以后,她有气无力地靠在了之桃的肩上。之桃看着温妍如此痛苦,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姑娘,之桃知道您很委屈,您就忍耐一下吧,始终是会有否极泰来的时候的。
是吗?但愿吧,否极泰来可不要是太久以后的事情。温妍的脸上多了几分痛苦,皆因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她以前都还没试过晕车,在这却是吐个不停。
温妍是捧着木桶吐了一路,整个马车里都透着一股子酸臭的味道。故而,将军也只得让车队停下休息一日,好好散一散车子上面的气味。
大晚上在山里歇息,温妍还是第一次。但只要不是在马车里面,温妍已然感激不尽了。温妍漱了漱口,在小溪里面洗了个澡就赶紧去睡了。
温妍是忘不了今日一日在马车里面,她反反复复吐了多少次。她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有些可怕。
大概是太累了,温妍睡到了日上三竿都还起不来。之桃看着她在那赖床,只得吓唬她几句:您若是继续这么睡下去,定然是要被将军叫起来的。你们俩男女授受不亲,将军对你关怀备至,你默然接受,这到了外人的耳朵里会成什么话呢?
我起来就是了,别给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温妍是实在听不下去,之桃所说的那些简直是不堪入耳。
温妍都是远嫁之人,若是在这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她没法嫁过去苏黎,难道她回到浩辰,名声还能好听吗?
思至此处,温妍就有些无可奈何。她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好了东西就继续去赶路了。她仍旧是抱着那个木桶,坐在马车上面等待着她身体新一轮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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