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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愚蠢妇人

    她唇角勾起笑意,深邃的眉目间尽是沉着平静:“祖母给我的嫁妆里面,有上好的银碳,稍后我命春桃送过来,母亲好生养病吧。”

    “这暖阁确实比前几日冷多了,您要好好养病啊。”她对王柳氏福身后,便离开了。

    王柳氏闻听心中如遭雷击,这般话说的,不就是希望她病了吗,当真是她王家的好儿媳!连请个大夫客套话都没有,她靠在床榻上哀怨,谨之这次找的媳妇儿不尽人意啊。

    这刚回厢房,屁股才刚挨着凳子没坐热,这暖香阁的人就急赶慢赶的追上来,这不门外响起婆子那粗励的声音。

    “春桃姑娘,夫人那边来话,今日谢小姐在摊子上买糕点被刁难的事,要少夫人去谢府赔罪,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少夫人这一闹,姑娘家的名声受损,对日后婚嫁有所不妥。”

    暖阁里,正弯腰添碳的折枝立马就停了下来,轻轻唤了崔如玉一声:“少夫人。”

    “你也是大世之家的千金,地位可不比谢小姐差,夫人如此,有些不上规矩了。”

    “太不上规矩了,哪有人不帮亲帮着外人的,老夫人糊涂了!”春桃心里不痛快,打帘进来时,话里都夹枪带棒的。

    瞅着崔如玉精神状态不太好,折枝看了春桃一眼,自知说的太多,忙接过折枝手里的活,拨动着碳,看着星星点火。

    折枝拿过夹了薄棉的披风给崔如玉披上,不免忧心:“京东可不比京城,眼下冬日快来,夫人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她拢了拢披风:“元景......”

    崔如玉刚要说话,谁知道门口突然响起王谨之的声音:“明日隔壁的庭院会腾出来让工人施工,通个暖气,冬日应该不成问题。”

    她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时辰王谨之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要出去和人商洽店铺的事情了吗?

    愣够了她猛然回神,王谨之已走到她面前,拢好耳边的碎发,就着旁边的塌上坐上,看着咫尺的人,少女的身上传来淡淡的幽香,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他袖风一扫,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神色正经:“母亲病了。”

    折枝是个精明人,知道二人有话要说,拉了春桃退了。

    崔如玉凝视着火盆,点头:“谨之是怎么想的。”

    那世遭人陷害,清河崔氏嫡女何曾想嫁给庶子为妾,这世少不了婆媳不和,一时感慨,美目蕴泪。

    王谨之一旁瞧见,修长洁白的手指将人扳正,这晶莹悬在眼睫上,他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昭昭,我可没欺负你,你叫我谨之,为夫心慌。”

    可悲从心来,怎么忍得住。

    王谨之见说不管用,突然捏了块梨花酥,递到她的嘴里,猛的被吞了食物,她噗嗤一笑,玉手掩着唇咽了下去。

    “元景,我有一句话,你若是不想听,只觉我们如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一般,这话我就吞回肚里,再也不拿出来说。”

    “我若你依你,又如何?”他有些好笑,见崔如玉一脸正色,最后却渐渐的收起了笑:“昭昭,你想说什么?”

    “我也无甚歪话,我们也算是两心相顷才走到这这一步,倘若有一天实在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要元景念在昔日旧情,只我一封休书,让我回京,此生我也青灯相伴,再无尘世。”

    王谨之心中一痛,想起带她回来吴中所发生的事,这一切变故原因无非一个:母亲不喜。

    思及此,他抱起崔如玉,将她放在膝盖上,替她拢好披风,搂着她一声叹:“傻夫人,你是我明媒正娶,自小就放在心尖要求娶之人,唯恐今生和你相错,便巴巴的赶到京城,这点心意你不是不知。”

    这番话说的感人肺腑,崔如玉听着听着,一双水眸盯着他瞧,男人顿了一会儿,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放心,我不是愚孝之人,母亲这病来的突然,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既如此,就要辛苦昭昭,多费心府里的事了。”

    这正月初十,恰逢王堂谢休沐在家。

    王谨之便提了把中逵之权交给崔如玉,毕竟王柳氏这一病好些时日了,倒不是王柳氏真不想病好,实在是那崔如玉将她的话当耳旁风,竟这么些天下去了,也没去谢府赔罪,这让她这个做婆婆的面子往哪儿搁。

    王堂谢却脸色深沉:“她才嫁进来多久,年纪幼小,这琅琊王府可不是小门第,她一个新妇能管的过来吗?”

    王柳氏忙着帮腔:“就是这话,老爷,虽说我病了这些时日,但我精力还在,就是每晚都有些头痛,大夫来了几波都说无碍,会不会是府上出了什么邪祟。”

    “改日找个高僧过来瞧瞧,这些事你操办就好。”

    王谨之“嗤”的一声笑出来,从一边的小几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王柳氏到了一杯水,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若是念瑶嫁进来,母亲这病怕是早就好了。”

    茶水潺潺,清香自鼻翼萦绕,倒是王谨之不知是怎么倒的水,这桌面上洋洋洒洒落了三两滴,可不漂亮。

    王柳氏镇定的与他对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王谨之这才退了半步:“知道母亲懂分寸,没理的事不会做,不然也不会叫着我琅琊王氏的主母跑去谢家自降身份,和一个毫无干系的嫡女赔罪。”

    “竟有这事?”王堂谢一怔,后宅之事他从不插手,王谨之这一提,他听着王柳氏做事竟这么糊涂?

    “父亲和母亲好生相谈,儿子先行告退了。”

    王堂谢自然知道王谨之所言不虚,崔良玉的身世不低,严格来说,比之谢家有余,这老婆子怎么就不明白,他心里哀叹一声,拂袖而去。

    当晚,王柳氏就收到一本妇德,王堂谢并嘱她汲取教训,以后好好做人。

    翌日,王柳氏就心积郁结,请了大夫,这下当真是病重了。

    北风吹的,隔着紧闭的雕花木窗都能听到外面风声鹤唳,崔如玉攥着手中账本拨动算盘,此时春桃从门外丫鬟手中接过长长的锦盒进来,打着帘子,喊了一声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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