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爱上了,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傅聿宴知道,而且完全不在乎。
明志原本还算坚挺的肩膀瞬间垮下来,明氏这次是真的没救了……
“床下,有个地窖,在里面。”明志颓丧的声音响起来,明阮一时间睁大了眼睛。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找到,竟然被他放在这种地方。
腾的一下站起身,明阮瞠目欲裂,她咬着下唇恨恨的看着明志,一张俏脸变得苍白。
一阵阵恶心感翻涌上来,明阮止不住的反胃,尤其是看见明志和王美琴还相互靠着,这恶心的感觉更加明显。
“呕……”一个没忍住,明阮背过身,干呕了一声。
傅聿宴伸手揽住明阮,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伸手轻拍她后背。
“怎么样?”
明阮摇摇头,苍白着一张脸,靠在傅聿宴怀里,有气无力:“带我去卧室,在二楼。”
傅聿宴拉起明阮, 护着人往前走。
中间绊到台阶,重重摔了一跤,傅聿宴一把将人拽起来,打横抱进怀里,大步向主卧走去。
主卧的温度很低,床上凌乱一片,能看出昨夜留下的痕迹。
恶心的感觉再次翻涌上来,手指抠住墙壁,明阮再次干呕了一声。
傅聿宴伸手挡住明阮的眼睛,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跟着傅聿宴来的保镖走上前,花了几分钟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扔出去,空出一大片空地来。
一个方形的地窖口出现,若将这地窖比作人,大概满身都是怨气吧。
傅聿宴松开明阮,伸手一指前面的地窖。
明阮跌跌撞撞跑过去,手指轻轻拂过地窖盖子,眼泪啪嗒一下掉落下来。
深吸几口气,明阮扒开地窖盖顶,在层层黑布包裹下找出瓷白坛子装着的,母亲的骨灰。
将骨灰坛子紧紧抱在怀里,跌坐了下去。
傅聿宴在明阮身后缓缓蹲下,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明阮肩膀上,无声安慰着。
小时候的回忆不停在脑海里涌现着。
林书音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喜欢看书,喜欢画画,喜欢穿着棉布长裙,眼睛总是弯弯的,看着人的时候,尤其温柔。
明阮小时候不乖,喜欢闹脾气。
家里的阿姨和身边的小朋友都不不喜欢她,只有林书音,十分有耐心将明阮那些不好的习惯一点点纠正过来。
她教明阮画画,给明阮讲故事,会抱着小明软哄她睡觉。
为了明阮豁出去一切。
明阮喜欢满天星,她就十分有耐心种了片花园给她。
只要明阮喜欢,林书音几乎从没有拒绝过,她按时接明阮上下学,没有缺席过一次家长会。
在最需要陪伴的青春年代,明阮最不缺的就是来自妈妈的爱。
这份厚厚的爱,弥补了明阮缺失的父爱,撑起明阮小时候晴朗的天空,将那些阴暗的一切隔绝开来。
回忆是最美好的存在,同时也是最残酷的,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过完小时候,记忆和现实不断交叠。
冰冷的骨灰罐子透过掌心一点点渗进心底深处,明阮不自觉抖了抖。
傅聿宴将人在怀中牢牢抱紧,在明阮额头上落下一吻。
过了很久,明阮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傅聿宴,你说,那两个人每晚……每晚……”
停了片刻,明阮深吸一口气,说:“我母亲是不是就这么绝望的看着?”
明阮偏头,想要看看傅聿宴的脸,但温热的液体从脸上划过,下意识的,明阮将脑袋转了回去。
啪,是眼泪滴在手背上的触感,带着些许温度。傅聿宴微不可查的一抖,苦笑一下。
然后将人轻轻揽进怀里,伸手揉揉明阮微卷的发丝,淡淡的锁:“想哭就哭吧,别忍着。”
明阮一愣,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了,想哭就哭吧,别忍着。
小时候,林书音就是这么温柔的哄她。
不管是摔倒了,还是朋友情谊出现问题,明阮难过的情绪从来不压抑着。
但是林书音走后,眼泪在明阮这里就变成了奢侈品,再也没流下来过。
她开始变得强大,难过这种情绪也能够自己很好的消化掉,原来自己是可以哭的这件事被她忘得干干净净。
就算是难过至极,她也只会默默掉泪,通常是一两滴,再没有更多。
这会儿傅聿宴一说,明阮忽的就不想忍着了。
她埋进傅聿宴的肩窝里,眼泪顺着脸颊疯狂下落,肩膀颤抖着,整个人身体弓了起来。
傅聿宴手掌一下一下顺着明阮后背,温温柔柔的说:“没关系,我在。”
这句话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明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任由情绪疯狂宣泄着。
哭声回荡在空空的别墅里,任谁听了都不免心尖一颤。
明志和王美琴相互靠着,看着远处,视线就像这个萧索的别墅,满目荒凉。
时间滴滴答答的往前走着,凄惨的哭声回响了很久,像是为明家送行,又像是在为自己的过去送别。
声音渐渐低下去,哭声一点点消失。
傅聿宴低头,明阮呼吸变得绵长。
情绪释放干净,哭累了,明阮就这么靠着傅聿宴的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骨灰坛子。
再下来的时候,明阮被傅聿宴抱在怀里,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睡得香甜。
他们再没看身后的明志和王美琴,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这一走,明志和王美琴彻底被扔进黑暗里,再难翻身。
明家别墅外,消失的老头撕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阴绝的脸。
如果傅聿宴和明阮还在,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云逸!
那个绑架了明阮的人!
傅聿宴手下的人不可能将云逸放走,他现在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
阴沉沉的看了一眼明阮消失的方向,云逸瘸着一条腿,晃悠着黑暗里走去。
转过头,看着身后巨大的明家别墅,狠狠啐了口唾沫在地上,阴狠狠的骂:“废物!”
傅聿宴抱着明阮回到傅北苑,天色刚刚擦亮,昏沉沉的远空擦出一点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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