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述见过的,上到商界大佬,下到平民百姓,穷凶极恶、凄凉悲惨,应有尽有。傅聿宴这人,言述没有办法将他简单粗暴的归为任何一类,真的对峙起来,难免落了下风。
;您可别这么看我,明阮怎么也是我朋友,您这一身怒火,出于道义,我怎么也不能放着不管不是?;
言述轻轻一笑,三言两语化去空气中的无声硝烟。
傅聿宴没怎么跟言述打过交道,这会儿倒是高看他一眼。
只可惜,这位爷如今正在气头上,眼中只有明阮一人,言述是哪个甲乙丙丁,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故而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认出来这位律师朋友。
明阮被言述护在身后,嗤笑一声。
笑声划破空气中的宁静,成功点燃了那人的怒火。
;明阮。; 傅聿宴压低声音,沉沉叫到。
明阮推开言述挡在身前的手,笑着说:;我没事,明天见。;
言述偏过头看了明阮一眼,没说什么,径直离开了包厢。
走出去之前,言述勾头,笑着说:;傅先生,在下不才,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打官司,尤其是离婚官司。以后若有需要尽管联系我,看在明阮的面子上,给你打八折。;
言语虽算得上客气,可字里行间却透着股威胁的味道。
傅聿宴是个人精,哪里听不懂言述话里的意思,摆明了,他是要护着明阮。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想我大概永远不需要。;
傅聿宴轻轻一笑,带着些幽冷:;您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比较好,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被傅聿宴这么一噎,言述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痛感。
;啧,得,您忙。;言述轻轻一点头,带上门离开了这里。
包厢的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暗波涌动,谁也没有先开口。
明阮拿起两个红酒杯,递给傅聿宴一杯。
那人不接,明阮也不恼,轻轻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端着自己的那杯轻轻晃晃。
;你挂了温忆的电话。;傅聿宴淡淡的说。
明阮晃杯子的手一顿,勾勾嘴角,笑着说:;温忆?真是个好名字。;
傅聿宴对她的嘲讽充耳不闻,一双眸子还是紧锁着明阮的脸颊。
抿了一口红酒,明阮笑开来。
;傅聿宴,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琉璃般的眸子轻轻看过去。
或许明阮自己都没发现,她语气里那抹不易察觉的希冀。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接到这通电话,小深可能就没命了?!;
怒火冲上傅聿宴漆黑的双瞳。
明阮从没见过那个男人这样子过。
曾经的他或许冷漠,或许淡然,又或者漫不经心,明阮将这个男人看了个遍。
始终不曾见过他这样恼怒的时候。
就像是要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恼怒,明阮自嘲一笑。
红唇漾出点点光亮,她站起身,一袭鲜红让她看上去更加娇艳,也更加富有攻击力。
像一支沾了血的红玫瑰,危险又迷人。
;傅聿宴,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不觉得我何罪之有。但你若是来秀恩爱的,请你滚出去。;
明阮知道自己和傅聿宴之间没什么感情,可这么长时间,哪怕是个陌生人,傅聿宴对于自己多少也该有点了解。
奈何,自己终归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傅聿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明阮还等着他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的怒火压在心口,明阮也不是个机器,总归是要发泄出去的。
头顶的琉璃球折射出一束漂亮的灯光打在明阮脸上,被光亮一照 ,明阮恍然苏醒。
这里是皇庭,傅聿宴最不屑来的地方,他觉得恶心的地方。
那个温忆,当真如此重要?
想到这里,明阮忽的没了兴致,她敛起眸子。
;傅聿宴,随你怎么想,离婚协议签了吧,我们之间没必要拖着了。;
说完,明阮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傅聿宴一把抄起明阮,将人打横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向外走了出去。
直到被扔进卡宴的后座上,明阮也没搞明白傅聿宴这是要干什么。
车子急速向前开去,窗外景色由繁华渐渐转为僻静。
直到第一中心医院的字眼出现在明阮眼前,她才恍然。
车门打开,傅聿宴站在黑暗里,一双眼睛盯着明阮,不容置疑。
;怎么?要我道歉吗?;
明阮看着那人,好笑的走下去。
傅聿宴带着明阮一路向医生办公室走去,明阮一头雾水听着医生滔滔不绝的名词解释。
直到,父母脐带血这五个字眼钻进明阮耳中。
;停。;明阮皱起眉头。
;父母脐带血?救人?;
得到医生肯定的回答,明阮猛地扭过头,看着傅聿宴。
琉璃般的眸子早已被滔天怒火取代。
;傅聿宴,你把我当成什么?!;
;救治人的工具?还是什么阿猫阿狗?!;
;呵,为了你的小情人和你的孩子?;
一双手狠狠攥着,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鲜血缓缓渗了出来。明阮苍白着双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你应该做的,小深那么小,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傅聿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好一句应该!傅聿宴,别忘了,你,和我,只有利益关系。;明阮猛地站起身,嗤笑一声。
明阮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下怒火,可那句应该就像魔咒一般一直萦绕心头。
她实在怒火中烧,便接着说:;想让我救他?你做梦!;
;你这么爱温忆,大可以去找她,反正你和她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想必也不在乎多一个。;
;总之,别找我。;
明阮进一步靠近傅聿宴,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进明阮鼻尖。
男人身上素有的木质香气混杂着一丝丝女士清甜的味道钻进明阮鼻尖,那不是明阮会用的香水味道。
冷了半截的心忽的就像是掉进冰窟一般,明阮说出来的字眼愈发冰冷。
;我们之间除了那张废纸,什么都不算。;
明阮拉开医生办公室的门,接着所:;哦,我倒是忘了,那张废纸也快要失效了。;
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深处。
傅聿宴揉揉眉心,压下怒火,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向着小深的病房走了过去。
明阮出了医院大门,便卸掉了全身的力气,她有些无力的靠在一颗大树旁,掏出手机拨了言述的电话。
冷风一吹。明阮忽然觉得有些冷,也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傅聿宴是个什么人,怎么会真的在乎自己。
她明阮怕不是傅聿宴一时兴起的玩物吧。
;呵。;明阮轻轻一笑,站直身子,将满心的疲惫和些许脆弱扔在身后。
再抬头,她还是那个明艳又带着点骄傲的明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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