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多少了？”
李懿虽然气力仿佛无穷无尽，但是他的精神也是会疲惫的。
从他取了突厥两个可汗首级到今天，已经两天了。
李懿率领上万攀县军民，追杀了突厥大军两天两夜！
一旁的副将不仅两只眼睛下面挂上了大大的黑眼圈，眼神都有些茫然。
杀人都给杀懵了。
“回禀将军，大概杀了十万突厥。”
他思索了很久，才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没办法，这一路追杀下来，他们都是循着人数最多的逃兵追赶的。
突厥士兵有自己的将领带着，虽然已经没有了可汗作为主帅，但是他们还有直属上官。
这些突厥将领即便是在慌乱之中，也刻意地与其他队伍分头逃跑。
就是怕被李懿一网打尽。
所以李懿他们追杀得着实是辛苦。
不仅要追杀，杀完了一队还要换方向追赶另外的队伍。
一开始，攀县军民们还会砍下突厥人的头颅解恨。
但到了后来，他们发现头确实太多，自己带不动了，于是就割下自己杀的突厥人右耳放进口袋，作为军功的证明。
人数计算这件事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
要在混乱的战场中精准计算敌方有多少人，这确实很有难度，尤其是在追杀的途中。
但是有经验的老将老卒，能够从队伍的阵型和规模，一眼看出对方大概有几百人或几千人。
而且这一路上，凡是他们追上的突厥骑兵队，全部都斩尽杀绝，不存在敌军人数和死亡人数不等的情况。
想知道杀了多少人，只需要想想看遇到了多少人就行。
“十万？”
李懿口中重复了一遍，而后苦笑了声。
这是一个大概的数字，也许实际人数要比这多一些，但也不可能多出过万人。
他还能继续追杀，但他率领的攀县军民恐怕不行了。
突厥大军，几乎全部是骑兵，步卒在攻城战中也只占了大军的很小一部分。
这就意味着，他们追杀的突厥人，每人都至少有一匹马，有些甚至一人双骑。
而且这些突厥骑兵几乎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论起骑术，比不上李懿是肯定的，但是与攀县军民相比那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攀县大军里，只有不到一半是作战能力精良的军卒。
跟着李懿一同杀出城来的，还有很多是老弱妇孺。
他们或许可以凭借心里那一口恨意，斩杀毫无士气的突厥士卒，但是他们的骑术根本比不上突厥人，有些甚至是弃马步行追赶。
“唉……”
李懿默默地叹了口气。
突厥人跑得太快了。
杀人简单，但是带着这么多老弱妇孺追杀一溜烟逃跑的突厥骑兵，那真是有点难度。
更何况，哪怕是会骑马，没受过专业训练的老百姓，也不可能坚持得住两天两夜的持续追杀。
不过李懿可能对普通人有点误会。
受过训练的军卒，也没办法承受连续两天两夜的追杀。
是他自己太猛了，没法体验正常军卒的辛苦……
“只杀了十万，实在可惜啊……”
他又叹了口气。
如今没法再继续追杀，还有一个原因——
必须要回去休整一番，处理满目疮痍的幽州了。
这一场仗打下来，整个幽州都已经被战火烧遍。
他固然可以再追着突厥骑兵再杀十天半个月，仅靠他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杀很多人。
但是幽州等不了那么久。
由于战争的缘故，城里被洗劫一空。
幸存者们很多都汇聚在攀县，可是其他城池也有幸存者。
他们恐怕已经快没有食物了，突厥人抢劫抢得可以说十分干净。
简直是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
而且哪怕只是攀县城中，也有很多伤兵等待救治。
还有那些死于突厥铁骑下的幽州军民，还未能入土为安。
如今的幽州，尸横遍野。
夏日还未完全过去，天气炎热之下，尸体堆积，极有可能产生疫病。
大战之后必有大疫。
这可不是编出来吓人的话。
李懿不能再在追杀突厥人这件事上再耗费更多时间了。
幽州不能继续荒废下去，还需要他来主持大局。
他坐在马上，闭着眼睛。
心里正盘算着，是不是现在下令撤退回城。
正此时！
一个斥候匆匆从远处骑马奔来。
到了李懿跟前，他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
“禀将军，属下方才去探查突厥逃兵方向，发现了一件事。”
“此地往东二十里处，正爆发大战！”
“属下趴在地上听那边的马蹄声，约莫有近十万人马！”
李懿霍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