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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很矛盾的心情,却是世间常态。

    以血缘为纽带的亲情是一种很难割舍的东西,除非真的失望到看不到一点希望,很少有人能下定决心直接舍弃。

    “终究还是负担,”老太太很失落,“还是对不住你爹。”

    “谁还没受过委屈,一家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或许是这样吧。”

    柳瑜又劝了一会儿,老太太的心情虽然好了一丢丢,终究还是没有之前那么爽朗,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瑜回去的时候,把事情跟小周氏说了一下。

    听到叙述后,小周氏沉默很久。

    “你爹没有怨过谁,他只是偶尔笑着说自己有点累,他是个英雄,不止我的英雄,也是整个柳家的。”

    柳瑜挺不喜欢英雄这个词的,总得的蕴含着一丝悲壮和寂寥。

    不过这时候显然并不适合说这些。

    “我也觉得爹的气量不会这么小。”

    “乖女,你以后别再做英雄,我不喜欢。”

    “好!”

    确定柳瑜答应后,小周氏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发呆。

    老爷子回家发现气氛不对,直接把荀逸叫过来问,“发生什么事?家里怎么这么沉闷?”

    “奶早上去找了二伯和二伯母,回来就不太高兴。”

    这话说的相当有心机。

    明晃晃地上眼药,还一点不突兀。

    二房的做法,让荀逸非常非常不爽。

    这两口子自己钻在乌龟壳里不肯出来,就知道背后挑拨事,上蹿下跳的烦死人。

    “他们说什么了?”柳老爹听到荀逸的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寒下来,“你奶是不是被你二伯气到的?”

    “不清楚,”荀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只看到奶和二伯发生争执,二伯也很不高兴。”

    “那混小子还敢给你奶甩脸色?”柳老爹火气蹭蹭地往上升,“为了他家那点破事,我的老脸都快丢光了,他竟然还敢给你奶甩脸色,想挨收拾?”

    说完,老爷子就想去找二儿子算账。

    见状,荀逸立刻劝说,“爷,你还是先去看看奶吧,二伯又不会跑,什么时候都能找。”

    “也对!”

    柳老爹说完,脚步匆匆离开。

    “你以前也是这样耍心眼?”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原本面含笑容的荀逸,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

    “大爷爷,你都听到了?”

    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却非常笃定。

    “嗯,”应声后,石茂正起脸教导,“世上没有人能瞒的住所有算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后别再做这些,蠢而不自知!”

    这话,险些让荀逸站不稳。

    他一向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是第一次被人骂蠢而不自知。

    稳了稳心神,柳瑜认真地对着石茂鞠一躬,“还请大爷爷指点。”

    “心思太直白,手段太粗浅,”石茂懒懒地扫荀逸一眼,神色不变继续说道,“这种明晃晃上眼药挑拨离间的事,以后都不要再做,太小家子气,也容易被人识破,别怀疑我的话,你能成功,只是因为年纪小,没有人会多想,然而,做过的事情总会有痕迹,常在河边走不会不湿鞋,好自为之!”

    石茂说完,背着手离开。

    他对于荀逸的心机并不介意,却很不高兴他把这种手段用到自己人身上。

    石茂本人比较阴比,却并不希望孙女婿跟他一个样。

    “过于直白粗浅吗?”

    荀逸轻声喃喃,认真思考石茂的话。

    或许,他该换个更委婉的方式,比如去老太太那里献殷勤。

    既能突出二房的不孝,又能适时作出引导,也不会引人注目留人把柄。

    此时的荀逸,好像悟到了什么。

    老爷子并不清楚院子的事。

    进屋就看到老妻低泣着抹眼泪,当即紧张起来,“这咋还哭上了?老二不听话,直接打就是,还能把自己气成这样?”

    与大多数人把子嗣看的更重要不同,柳老爹更看重妻子。

    因为,心虚。

    老爷子当初入伍的时候,除了最小的柳鸣,柳冬和柳夏都已经十几岁的小子,已经能离开大人。

    更何况,分家时,他把拼命攒下的血汗钱一分不留全给了儿子,已经做过补偿。

    只有妻子不同。

    嫁过来的时候青葱水灵娇嫩如花,却一天天操劳成鬓角白发。

    一辈子没过什么好日子,到头来除了一个糟老头子啥都没捞到。

    “老二做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次,更过分的都做过,”老太太怅然若失,“他要娶媳妇那年,老家刚好遭了灾,雨连着下两个多月引起决堤,大洪水过来一下子就没过屋顶,我们提前苟在山半腰洞里才躲过一劫。

    因为走的急,带的东西也不多,好不容易熬到雨停,地窖的粮食全被冲走了,幸好家里存银被我攥的死死的,能够买粮食缓缓。

    当时大儿媳受惊回了奶,大时饿的哇哇哭,我怕养不活孙子,顿顿都用精米熬出的米油喂着。

    那时候的日子,不是难不难,而是干啥都离不开钱,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四五瓣,还要时不时接济柳申那一大家子,别说吃饱饭,只要没人饿死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就在这个时候开口要娶媳妇的!”

    “这个我知道,”柳老爹对于往事多少有些了解,“也是那时候,老三开始往山里跑对吧?”

    老太太没理会老爷子的话,自顾自得继续说,“老二眼光倒好,一下就挑中老袁家的闺女,不仅长的好,娘家也殷实,不会拖后腿还能时不时填补小两口。

    然而,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看上咱家?没办法呀,只能咬着牙把彩礼往上抬,甚至到了三两。

    那时候咱家半两都拿不出来,我也没啥办法。老二虽然没有死活要娶,却整天甩脸子谁也不理,放下碗就往外跑。

    那时候我就明白,若是袁氏不进门,我这个做娘的要彻底被儿子怨上,没办法,只能咬着牙想办法赚银子,没日没夜地帮人砍柴补衣。

    老三看在眼里,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开始往深山跑,刚开始那个月,每天都带着伤回来,问就是跟别人打架,攒够钱了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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