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小瘪三。
从某种意义上讲,在芝溪中学这么称呼江傻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江傻本来初中就没考上县中,这年重点小学里五年级的竞赛名次,放宽了一下保送资格,恰好够资格保送进了县中。
进去刚开始江傻“痛改前非”近一年,非常意外地拿了个小通讯赛全国数学一等奖,在全班60人里成绩第一次半期考试第13名,光荣地摘下13号这个幸运学号。期末考试物理选择题拿了个满分,丹皮球的老爸杨动能是物理老师出的题,说他出的题杜冰、陈昌这样的清华苗子都错了一两道,江傻这种败类是绝对做不出全对的。“肯定是猜的,你就认了吧。”杨动能觉得他出的题有学生做出全对很不给他面子。
“其实我是猜到答案是全部选d。”
“哼哼。”杨动能得意地笑。
“其实这种物理题,做全对也容易,直接猜也很容易。”江傻说完就坐下打哈欠忍不住要瞌睡。
江傻不是装睡,他是条超级瞌睡虫。从小到高中,洗脚会睡着。初小以前吃饭时会咬在瓷碗上睡着。初中阶段,看电视一定睡着不算奇,奇的是江傻在沙发上睡着后,江傻的哥哥江文渊拍脸不醒,用手提着双脚倒立着放到床上去还在梦见坐飞机。撞着床头了,小醒了几秒被推到床里边立马又睡着。那时候江傻一定要睡床里边靠墙的一半,让哥哥挡外边,否则会掉床下边也不醒。
还有三周就要中考的时候,江傻已经滑落到45名左右了,这个时候班上以前的六十人也只剩55个。以前县中的初中能考上本校高中的大约就50-60%。
“你想干啥!”江傻的哥江文渊一把抓住江傻的衣领,把江傻揪回座位。
“老哥啊。”江傻无奈地说,“你不是跟同学约了出去玩的么?”
“你以为我想在家里啊!”江文渊指着书,“看书!”
“不是吧?我们星期天从来不看书的啊。星期天是妈给我放的假。”
“今天就是妈要我把你看着,不准你跑了。”
“不用这样吧,考试前看看就可以了,我只要一突击,肯定成绩往上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物理天才的嘛。”江傻就爱用“物理天才”一词来打击老哥,老师总给家长说他是“物理尖子”。老哥总成绩比较差,因为严重偏科,而唯一的骄傲就是物理成绩向来是年级第一名,最差的时候也在前三。
“现在不是就要中考了么?”
“我算算,去掉今天星期天,正好还有20天啊!”
“就20天了你以为重点那么好考的么?你现在的名次,起码还要上升15名才有希望。”
“我一天上升一名,还多出来五名啊。”
“别跟我说废话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守在屋里。我把门锁起来,你老实看书。你要是敢逃跑,回来把你打疼!”
老哥把书房门反锁了,江傻听到外边门也有反锁的声音,老哥还是按计划出去Happy去了。江傻看了看窗户,算了,考虑到现在体型跟老哥差距大打起来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能研究逃跑了。
结果中考过了。录取的时候按名次排学号。排了个32号。班上60人。
“我就说了20天很浪费的。”江傻进了高一,老哥读高三。“现在妈派我监督你看书。”江傻拿着钥匙出门讪笑。
“你要是敢把门反锁了,看我不教训你!”老哥的态度那叫一个强硬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爱咋地咋地,反正爸给你请了家庭教师,好象说今天就要来吧。你慢慢等,晚饭你们别等我了,我在外边玩了跟同学一起吃。”
老爸给老哥前后请了三个县里最知名的英语老师当家教。每周日下午上半天课,都说他听课很乖,老爸每次听到老师夸他,那叫高兴啊,念着咱家要出大学生了。最后老哥高考英语考了50分,总分150的题。挂掉了。
“哥。”江傻悲痛地说,“你要是不去大学,我可怎么办啊!”江傻已经跟伙伴们承诺过等他哥一走,家里就变成江傻同学们的活动中心。
“放心吧,老爸已经安排好了。”老哥骑着那辆新变速自行车,不知哪里掏出个墨镜戴上。背了个旅游包,鼓鼓的。江傻知道,老哥是乘爸妈不注意把摄相机弄出来了。经常跟陈尾巴哥哥他们一起去书案山上拍“武打片”。芝溪县城区叫赤城镇。
老爸跟他联系了个专科读,西财的第一届证券专业。说工作也安排好了,深圳俊安经理跟老爸关系比较铁,拍胸脯说渊渊将来深圳发展的事包他身上。
“太好了!”江傻遐想的一天就要到来了。最全套的活动工具都将是他拥有了。刚开始几天江傻睡觉都合不拢嘴。
最重要的是,父亲长年在深圳和浙江,一月回一次,老妈也经常出差开会。整个家就是最好的Party场所!
江傻老哥的离家读书,使得芝溪中学新一代瘪三少年加速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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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苏有朋
总是在转身以后,才发现梦已远走,熟悉依旧却隔着遥远的距离。
追逐里萍水相逢,随青春停停走走,你我的梦随着人潮擦肩而过。
天亮的时候,我的心还在梦游,未曾结束昨夜深情的回眸。
我终于明白,其实你我都想拥有,在青春路上相互回眸的那一刻。
爱情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曾想要珍惜那悸动。
只是握不住彼此不同方向的手。
你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曾留下动人的传说。
是否还能够为我等待为你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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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散场很拥挤,小紫霞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了。
江傻打算为追求这个女孩做一个战略规划。
第一步,搞清楚来历。收假后江傻经过长时间在走廊向操场的打望,发现小紫霞在放学时从初中部出来。于是打望的位置变到可以瞭望初中班级的地方,确认是初三的。她就在窗口边坐着,常轻轻的拨弄着头发。
她在二楼的教室里,当年江傻也在那教室上过课,甚至坐过同一张课桌。
江傻站的地方是一排通向书案山的石梯的最上端,和天桥接在同一条路上,那是大家每天上吊角楼的必经之地。每次江傻路过那里都要多留一会儿,感受那刹那的美丽。
这个时候江傻的视力还在1.5和2.0,小紫霞视力估计更好。二十多米的距离,竟然可以有很细微的眼神交流。江傻能看到小紫霞趁拨云鬓的时候瞟他,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看。于是江傻自己换了视线方向,小紫霞就正对过来。江傻眼神回转一点,小紫霞马上又把目光转到教室里边了。
放学时,正校门口那段总是很多人,因为学校常关着大门,留个小门让大家通行。江傻心里非常感谢校领导,给了他一个充分的理由和那女孩走得很近。这天他本是走在她前边的,却和身边的朋友停下来,随口就找了个问题和朋友争论起来。
门很小,谁都得从这里过,于是策划的第一个“擦肩而过”就这样完成了。
不过很令江傻惊奇的是除此之外还有附加奖励。那来自另一扇门,是门卫屋子的玻璃门。当朋友很惊奇江傻居然争着争着就不说话了,然后得意于自己辩论技巧提高把江傻说得无话可说的时候,江傻心里发出声感叹:“唉,还是只看到一个侧面,好的是留下了一点清香。”
玻璃门在江傻的左前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那瞬间却吸引了江傻的视线,没有任何原因的,一扇普普通通的玻璃门,由于屋子里边很暗,玻璃门就象一面镜子反射着外边的世界。江傻想:“也许我现在的眼神很痴呆,平时别人就说我看起来傻了。”
大约是和那女孩擦肩而过0.75秒后,玻璃门给江傻带来了惊喜。为什么是0.75秒?这是江傻后来的计算结果。普通人正常的行走步态是每秒两步,那瞬间正好是女孩擦过他身边后的第二步进行时。
这时刻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江傻后来都不知道怎么恰当的描述才好。对此刻和江傻站在一起的朋友来说,他认为什么都没发生。男主人公换做别人而不是看着玻璃门发呆的江傻的话,同样也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
当时那女孩做的动作是侧过头去和身边的女孩说话。
江傻后来津津有味的跟别人说起这事情,听众总是觉得不够精彩。“那么,”江傻说,“我把这个故事称之为‘半个回眸’。”
总算有了个吸引观众的标题。
“当时我倾尽了所有的感情注视着那扇玻璃门,”江傻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那“半个回眸”了,顿一下,“唉,其实简单的说就是她想通过那扇玻璃门的反射看我,正好我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在玻璃门里遇到一起了。”江傻想这时候如果找一系列词语来形容自己当时心情的激动在大家面前比较丢面子,就不去搜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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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出了校门便往西拐,走西街回家。江傻平时和朋友都直走北街回家的,这时改变主意也走西街了。西街快到头的时候和她同路的那个朋友转进了另一条小巷,她则很快在劳动局的位置停下来,上了楼。此时江傻离她还有大约10米的距离,她上楼的时候随着身体的转动很自然的把头侧了过来,目光在江傻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便消失在楼道中了。江傻仍然呆站在原地,回味她的眼神。
劳动局的楼梯修建得有些特色,每上一层楼梯都在中间向街道突出一块,象是伸出的阳台。
“如果她不住一楼的话就会经过那个地方,我又能看到她了。”江傻想,于是靠近了那个位置。她果然到了那个地方,朝着江傻原来运动的方向张望,江傻的目光守侯着,然后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在一起。这次僵持了2秒,江傻不敌,败下阵来。
那女孩的目光对他的杀伤力太大了,这两秒钟江傻的心脏就象出县城时经常可以见到的那种“嘭嘭车“在爬坡,那是柴油机满负荷时“嘭嘭”震动的感觉,再强一点机器就要散架了。相对柴油机来说江傻幼嫩的心脏禁不起这么激烈的震动,只有把视线移开。等缓过劲来想再看她一眼时,她又上了另一层楼梯。到了三楼她径直转上了更高一层的楼梯,在江傻所站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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