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恩令？”
“酎金律？”
嬴政愣住了，他抬头看着秦牧，诧异的道：“难道汉王朝最终没有走向诸国动乱的局面？”
“没有！”
秦牧摇头，揣着手说道：“汉王朝分为两段，前半段被称为西汉，亡于外戚干政，被外戚王莽篡夺了王位，后半段被称为东汉，也是亡于外戚干政……”
“外戚……？”
嬴政闻言，沉默了下来，其实他也有意削弱外戚的力量，尤其是秦国内的楚系力量，现下芈氏一族已有两位封君，食邑宽广、门客众多，已经是秦国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所以他才把昌平君芈启派去陈郢，远离咸阳，遏止芈氏的进一步壮大。
“至于推恩令和酎金律，是汉武帝削弱诸多封国的计策。”秦牧说着，想到了晁错和主父偃，这两人都是帮助皇帝中央集权的人，但最终却都没有好下场。
晁错因得罪诸侯王，被汉景帝腰斩，诛灭九族，主父偃因为自己的贪欲和行事，同样被汉武帝诛灭了九族！
“先生能给寡人讲一讲推恩令和酎金律吗？”嬴政似是有些感兴趣的问道。
“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清楚……”
秦牧沉吟道：“不过，推恩令的大意是允许或强制诸侯国给所有子女再行分封，例如秦王有十八个儿子，要彰显恩德，除了立一子为秦王外，还要分一部分国土给其他的十七个儿子。”
“强国愈分则愈弱，此计甚妙！”嬴政忍不住赞叹道。
“酎金律是一道律令，要求所有诸侯每年必须上缴用于祭祀的金饼，若金饼成色不达标，则会消减封地，甚至褫夺封国。”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句，随后摊了摊手：“更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
“推恩令及酎金律……”
嬴政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目前朝堂内对于实行分封或郡县的讨论争执不休，主分封者称分封可安定人心，主郡县者称此举福泽后世，可使华夏不在陷入诸国分裂的局面。
“若不分封，似楚系芈氏则会与大秦离心离德，若分封，八百年后，秦国又会走周天子的老路……”
嬴政眼神越来越亮，他似乎找到了一条两全其美的道路，但这条路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秦国的前几任国君要足够强！
至少……能震慑住诸侯国！
“秦王，开始学习简体字吧！”秦牧拿出a4纸和圆珠笔，继续教嬴政简体字。
“这是‘国’字吧？”
嬴政看着字典上的简体字，笑着说道。
“对！”秦牧点了点头，跳过‘国’字，开始教下一个……
……
陈郢。
昌平君芈启正与楚国士人畅饮。
“昌平君，在下听说秦王有意实行郡县制，不知是真是假？”一名楚国士人跪坐在暖榻上，看向了坐在主位带的芈启。
“此事定是假的！”
芈启还未说话，便听另外一名楚国士人开口说道：“芈氏在秦国经历了惠王、武王、昭王、孝王、庄王五代，根深蒂固，现在秦王的王后更是昌平君爱女，若昌平君上谏秦王，言明分封之利、郡县之弊，秦王必会采纳！”
“是极！”
又一位楚国士人说道：“在下认为，即便秦王此时不分封，待一统六国之日，也必会分封列国，届时若昌平君与昌文君上书秦王，定能获封楚地，重立楚国社稷、芈氏宗庙！”
“昌平君，果真如此？”最先说话的楚国士人看向芈启，有些探究的问道。
芈启端起酒爵，言辞闪烁的道：“秦王非吝啬赏赐之人，来日本君必会向秦王进言，请秦王分封！”
“彩！”
楚国士人纷纷喝彩，他们笑着说道：“有昌平君进言，秦王定会加以分封，到时候吾等跟随昌平君，可为上卿！”
话音落下，房间内响起了一片欢声笑语。
唯有昌平君芈启跪坐在主位上，含笑的脸庞上深深的藏了一抹愁绪，从如今秦王的行事来看，恐怕……分封不易！
“唉！”
芈启心中重重叹了口气，默默盘算了起来，朝堂内主张分封的官员占了多数，除了以李斯为首的外客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主张分封。
“若是能召集所有主张分封制的同僚，一起向大王进言，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芈启思虑了一番，把酒爵中的温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
咸阳城，廷尉府上。
李斯正仔细看着一卷竹简，上面的内容是誊写自秦王手书，也就是从骊山上传来的平乱之策，他越看越觉得出谋划策之人思虑深远。
“若能引得此人支持推行郡县之制，大王或能下定决心！”
李斯心中思索着，微微出神：“但是此人如赵高所说，与大王关系甚密，且手握献良种、平乱策之功劳，未来在秦国的地位恐怕远高于我……”
“交好？”
“还是……除之？”
ps：昨天欠下的两章补上了，今天还要更5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