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考什么比什么呢?直接给秦家的大孙子安一个第一名不就得了?”
“他们家什么时候没嚣张过?”
“他们家连官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知道的呢,说这大宋是赵氏的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姓秦的天下呢!”
“咱们官家是糊涂了么?怎么就甘心将江山白白送与秦家?”
人们的引论声不小,纷纷表示着对秦家的厌恶。
吉昌将这些听在耳内,越听越心惊。
他又走到其他地方,大家同样是这样议论。
“吉大人,都差不多呢,该回去汇报了。”他的手下人说道。
吉昌眸光沉沉,“回!”
回到御花园,吉昌看到,陈侍郎正低着头,哈着腰,神色惶惶地跟高宗说着什么。
他走上前,“官家,去了七个地方,打听的情况全都一样。”
高宗冷冷看一眼陈侍郎,对吉昌说道,“如实讲来。”
“是。”吉昌回道。
他将大街上人们的议论,一件件说给了高宗听,一句都没有带隐瞒的。
陈侍郎站在一旁听着,脸都吓白了。
坏了,这件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还有那封信,明明在他的桌上啊?
那封信,骆诚给赵圭看完之后,又让小灰毛卷球送了回去,陈侍郎当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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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昌的话讲完后,斜着眼偷偷去看陈侍郎。
他心说,这陈侍郎的胆子可不小,居然敢干这等勾结臣子徇私舞弊的事?
就不怕事情败露后,考生们不服气闹起来?
那可是一帮子读书人,会写书印书,会将自己的不满印成书,代代往下传。
传到后世可会得骂名的!
吉昌心里直骂陈侍郎眼界太窄。
又骂陈侍郎是个笨蛋,居然将这么重要的密信,给弄丢了。
看看,被有心之人捡了去,传了个全城不是?
看怎么收场。
吉昌好整以暇,看着陈侍郎。
“陈爱卿?你不解释下这件事么?”高宗阴沉着脸,冷冷说道。
陈侍郎额头直冒冷汗,惨白着脸说道,“官……官家,这件事,不是真的。这传单上的内容是假的,微臣根本就没有收到这样的信啊。”
“秦家三房的秦卯,丞相的侄儿,前天不是去了你府上吗?他没有送信给你?”高宗又冷声问道。
陈侍郎咬了咬牙,撒谎说道,“去是去了,却不是送信,也没有说应考的事情。”
“你们说了什么?”高宗盯着他的脸问。
“是说……说媒的。”
高宗眉梢一挑,“说媒?谁的媒?”
陈侍郎顺着谎话往下说,“微臣七堂弟家的一个侄儿,就是那个住在湖州的,今年十八岁,还没有订亲。
微臣上月求过秦卯大人,拜托他给侄儿说个媒。他前天去微臣府上,便是告诉微臣说,打了一个合适的姑娘。
他问微臣的意下,又商议着哪天见见微臣的侄儿。官家,我们二人便是说的这件事,不是其他呀。”
高宗眯了下眼,“哦?是这件事?”
“千真万确。”陈侍郎心里直打鼓,高宗可千万不要喊来秦卯对质啊,否则他死定了。
这个说媒的事,是他去年某一天,偶尔对秦卯提了句嘴。
也不知秦卯记下没有,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呢。
陈侍郎在这里担心,哪知高宗压根没有打算喊来秦卯来对质的意思。
秦家现在的权势,高宗也忌惮。
他怕秦桧,却又要依仗秦桧替他打理好这个天下。
所以,他不敢得罪秦家人。
敲打下其他臣子,不要闹得太过份,就可以了。
这是高宗处理朝政的一贯做法。
“这件事情的真假,我会去查,如若真如传单上说的那样……”高宗冷冷看向陈侍郎,冷哼了一声。
陈侍郎惶惶拜倒在地,“微臣自愿领罚。”
“如此,退下罢,继续去批你的卷子去。”
“是,微臣告退。”陈侍郎又朝高宗行了个礼,这才起身离开。
一直走出皇宫门,陈侍郎才敢抹掉额头的冷汗。
他站在宫门附近的一株大柳树下,扶着树杆沉思。
高宗看了传单十分的生气,也就是说,他万万不能照着秦家的意思办事了。
否则的话,就应了单子上说的了,他会去关照秦桧的孙子秦埙。
不行,秦埙一定不能夺得第一名,让秦埙得个第二好了。
万一秦家追问起来,他就说事情败露了,官家在追查。
如果还要按着之前商议好的办事,搞不好都大家会受到处罚。
陈侍郎想到这里,心下大松口气,转道去了礼部衙门,接着批卷去了。
……
临安城中,捡到密信的人,将上面的内容一传十,十传百。
也就半天的时间,几乎整个临安城的百姓之家,都知道了密信中的内容。
知道秦家暗中威胁陈侍郎,要求陈侍郎关照秦埙考举的事。
秦府也不例外。
当仆人将消息告诉给秦琳儿时,她吓得不轻。
“怎么会这样?”
“小人也不知道啊。”仆人惶惶说道。
“废物,你不会查清了再来汇?你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向爹爹和伯祖父汇报?滚,再去查!查清了再来告诉我。”秦琳儿怒喝道。
“是,是是。”仆人应了声,赶紧着去查真相去了。
但这种事情,怎么查得清楚?
陈侍郎还在礼部衙门批卷呢,他被高宗的话吓倒过,这会儿谁也不见,和另外两个官员,关着门阅着卷子。
秦家的仆人见不着陈侍郎,无从查起,他只好回府如实汇报。
气得秦琳儿又是一顿喝骂。
无法,秦琳儿只得硬着头皮来找她爹。
秦卯刚从外面回来。
他不仅知道了传单的事情,还捡了份单子回来。
秦琳儿问着秦卯,“爹,这封信怎么会传得满大街都是啊?”
秦卯皱着眉头,“这件事情,着实古怪得很,为父查不出原因。”
“会不会是陈侍郎故意这么做的?他不想帮咱们秦家,故意将单子扔得满街都是?”秦琳儿愤恨说道。
“哼,他胆敢这么做,休怪我们秦家无情。”秦卯袖子一甩,我去找你伯祖父,让他好好治治陈子茂的过阴奉阳违!”
“爹说得对。”秦琳儿点头。
秦卯捏着传单,进了秦桧家。
秦桧这会儿精神略好了些,正扶着仆人的手,在院里散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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