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第四天的上午,忍无可忍的骆福财,将春宝送回了玉山村钟氏那里。
“老实呆在这里,毛孩子!再跑老子那里去,打断你的腿!哼!”骆福财丢下这句话,没理会钟氏和春丫,又赶着借来的骡子车转身就走了。
钟氏也不想跟渣前夫多说话,拉着春宝就进了木板屋。
春丫恨着他爹总想着卖了她,也没跟骆福财说话,只冷冷看去一眼,跟着她娘进了木屋里。
“你出门的几天,姨婆家都没人给你洗澡吗?”钟氏看到春宝的脖子上,黑漆漆的一圈,衣领口也满是污垢,手爪子也全是黑的,她叹着气说道。
房子刚失火那会儿,她们娘几个全身衣裳就两套,穿一套,洗一套,碰到下雨天就不换衣,一连穿上三天也没有这么脏过啊。
因为她监督着孩子们,一天多洗几次脖子和脸,身上不脏,衣裳就不脏。
可现在的春宝,整个人跟个泥猴子似的。
还瘦了不少。
钟氏心疼得直叹息。
这孩子却还没心没肺地笑嘻嘻的,叫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洗。”春宝看着她娘,“娘,你被爹骗了!”
再也不用去爹那儿了,他就说实话吧。
钟氏听不懂。
什么意思?骗她?
“骗了我什么?”钟氏忙问。
“爹又搞什么名堂了?”春丫也问道。
春宝便将事情的经过,跟钟氏和春丫说了。
“我们没有去姨婆家,是去了爹的新家。爹新娶了个后娘,胖胖的,很凶,老是骂我打我。我没有衣裳换,没洗过澡,当然是脏的。”
骆福财这个骗子!钟氏心里大骂。
“你爹就不管?任由那女人打你?”钟氏气得问道。
“刚开始不管,他跟着骂我打我呢。”春宝恨恨着道。
钟氏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和骆福财和离了,不是一家人了,他爱娶妻就娶妻,和她没关系。但是,继妻打孩子,他总得管吧?
这儿子也是他的吧?
“不过,娘你别生气了,爹后来还是打了后娘。”春宝想到喜梅被挨打的事情,咧嘴笑了起来。
一婚是草,二婚是宝。骆福财也不会真打他二婚娘子,钟氏懒得听。
“他打不打,我懒得管。”钟氏道,喊着春丫给春宝找换洗的衫子。
可春宝高兴啊,又跟钟氏和春丫说了详细经过。
“你娇娘姐也知道?”钟氏惊讶了。
她就说嘛,儿子一向混沌,怎么忽然变得聪明了?
原来是因为有人教啊。
“是的啊,她经过爹的新家时,看到后娘打我,她和骆诚哥骂了后娘呢。”春宝得意说道。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唉,说来都有好多天没有去看你娇娘姐了,等这几天忙好了田里的事情,我们一起到酒馆里。”钟氏道。
“好呢,娘。”春丫高兴着点头。
八月了,地里的庄稼陆续收割了。
空田整理出来后,她就种些耐寒的白菜和萝卜种子。
就这两样菜,能吃到明天开春。
萝卜可以做萝卜干,而白菜,长在地里很久都不烂,又耐霜冻。
春宝当然也是高兴的,“好好,我要去玩。对了,我还要去卖草药换钱。”
提到草药,他哎呀了一声,“坏了,我前两天采的草药,被爹和后娘扣下了,不让我带回来。”
春丫气得说道,“你采了多少?”
“两篮子,还捉了条蛇。”春宝直叹息。
“便宜后娘了。”春丫哼哼着道。
钟氏安慰着两人,“算了,两篮子草药晒干,也就一两来重,值不了几个钱,跑去要,他们定然是不给的,有那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咱们又采了三篮子了。”
主要是她不想再见到骆福财,更不想见到他的新娘子。
最好是,他们过他们的,她过她的,大家老死都不要往来了。
“对,不要了,气着了不划算。”春丫摸摸春宝的头,笑着道,“一会儿我带你上山去,我们多采些。”
“好。”春宝咧嘴开心地笑着。
……
骆诚担心春宝,每天都会悄悄地来看看。
他有马,来回一趟,不过一刻的时间。
这一天早上,他又来看春宝,却没有在竹林小屋那里看到春宝,反而是听到了骆福财和喜梅说,“王八孩子送回玉山村了,总算清静了。”
语气还十分的轻松。
为了证明真假,骆诚又骑马回了趟村里。
一是看看春宝的情况,二是,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他家后院的庄稼,也得浇浇水了。
来到玉山村钟氏家,可不,春宝正在家门口玩着呢。
小屁孩子正拿着铲子,开心地掘着土玩。
“春宝!”骆诚跳下马背,大声喊着春宝。
春宝听到骆诚的声音,马上回头来看。
“骆诚哥,我爹说,叫我不准去他那里了,叫我一直在娘这儿呢!”春宝的声音里,掩盖不住的透着开心。
骆诚走上前,摸摸春宝的头,笑着道,“那就好。”
钟氏从屋里走出来,笑着喊骆诚,“骆诚啊,这回又是麻烦你了呢。”要不是骆诚,春宝就受苦了。
骆诚摆着手,微微笑了笑,“我是春宝的大哥,我当然帮他了。”
他笑着揉揉春宝的脑袋。
小家伙洗了澡,洗了头,换了干净的衫子,白净得像个发面包子。
“嘿嘿。”春宝嘿嘿傻笑。
钟氏想到一件事情,拍拍春宝的头,“玩去吧,我跟你骆诚哥说几句话。”
“好嘞。”小家伙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六婶,什么事啊?”骆诚问道。
“你和娇娘都成亲好几个月了,她那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钟氏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骆诚脸色微窘,孩子?
他们还没有圆房……
“六婶,这种事情急不得的,有人成亲几年才有孩子呢。”骆诚无语了,为什么催他,不是该催娇娘吗?
孩子从她的肚里出来啊。
他又不会生孩子。
钟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呢……,你打小没了娘,又没有姑,旁的亲戚女眷只有我一个,我不关心你们,就没人关心你们了。我也不是催,我是担心娇娘,她年纪小,不懂,你得教教她,多多关心下她的身体,别糊涂着办事。”
骆诚,“……”他不知说什么才好,“晓得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办事,我先走了,六婶。”
“去吧去吧,改天我去看娇娘。”钟氏笑着挥手。
骆诚赶紧骑马离开了。
调教娇娘?
估计难。
他被调教还差不多。
那女人!
骆诚不高兴了。
以前每晚调戏他,勾搭他上床,现在他上床睡了却生怕他碰。
女人是大猪蹄子!
……
骆诚来到自家房子后面的菜地,给菜浇了水锄了草,又将鱼网兜里的鱼虾取出来装在水桶里。
两天没来,装了满满一桶鱼虾。
小灰毛从树上跳下来,欢喜地在骆诚身边跳来跳去。
“这是娇娘给的,拿着。”骆诚从袖子里摸了包糖果,递给小灰毛。
小灰毛吱吱唔唔着,欢喜着抓着纸包跳到树上去了。
这房子虽然总是没有人在,但因着有小灰毛看家,没人敢来偷东西。
将房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骆诚骑着马,离开村子往集市走去。
走到村口的时候,骆诚遇到了骆老太。
他没理会,拍拍马背,让马儿径直往前走。
骆老太在跟人聊天。
另一个老太太对骆老太道,“骆诚福气好啊,娶的娘子能干呢,听说啊,前几天他媳妇给双河村何员外家掌厨,得了十几贯的工钱呢,哎哟,了不得啦,村里人一年也才赚这么多,她三天就赚到了。”
“会赚钱有什么用?又不会下蛋!”骆老太冷笑,“捡来的女人,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要不然,家里人也不会丢啊?”
那老太太惊讶道,“啊?不会生养?”
“这不,三四个月了,那肚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换作别家媳妇,小肚子都挺起来了,骆诚媳妇呢,那腰还细得跟黄蜂腰似的,哼,狐狸精呢,哪会生呢?”骆老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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