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雨镇中,《市政处》。
一肚子不服,两肚子不忿,一百个不服,两百个不忿,金筱雅小姐,像是一个机械人,摆动小胳膊,迈着大步子,很是嚣张跋扈,最是张狂吃人,死死盯着红红的木牌子前,游移不定。
然后,‘啪’一拍门呀,她就直接进去了,谁怕谁啊,就是这里老大是你的老子,本小姐也不惧?
地方还不小,挺大,挺广,挺宽,挺不错的大院子!
茅草污泥多青苔,一点花木钻墙外。
一汪流水屋绿绕,寂寥雅静等客来。
没人,没人,没有人,左眺右盼,不知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个漂亮小子,不对,那个变态女的,刚才就是在骗自己吗?
天色渐渐晚,太阳慢慢落,寒鸦,丑鸟,盘旋她的脑袋上方,看来是等不到什么人能帮她摆平心中事的了。
余辉染红天际,长亭和小道,奇多美景,她的目之所极,都是平淡,祥和,写意,却是比自小生活的港口《东陆》,在那些熙熙攘攘中间,更是让人舒服。夕阳美色,愈来愈淡,夜幕即将来临,她不得不要离开了。
忽而,小雅见到前方不远,有一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返回,正是从接待的小房亭前经过。她好算逮见活人了,就愤怒指责道。“喂,那丫头,你是谁啊,你是这里的人嘛,你过来,你快点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浔雨市政厅》(注:温妮大城市的官方单位,被称之为‘厅’,再上一层是‘部’,而中等城镇或者以下一级的单位,是要称之为‘处’,最早的《浔海市》解体,名义上有厅的职衔,可如今被拆解的没了名头,只能算是一处帝国中最特殊职能的小镇。
所以,为了区分,还是用‘处’,较为合适。显然,金筱雅按照东陆大城市的思考方法,称呼错误,对她自己所处的位置,没能摆正。),我要找你们当头的,”
对方女孩,漂亮有神的大眼睛一瞪她。“我不叫‘喂’,哪有这么称呼人的,看你生的漂亮,打扮很好,可真是一点没有礼貌,也不知你娘亲是怎么教你的。你这么对人说话,人家会告诉你才怪?”
小雅气不顺,怒道。“哼,乡下丫头,你可知道本大小姐是谁吗,我娘是当今三王子的夫人,我是《少年小雅联盟军》的老大,我来你们这里,已是给了你们面子,害我待等了好久,都没有人迎接!
嗯,嗯,那个,我是来做大生意来啦,你不信?
你若在外面就清楚了,谁若提起我金筱雅的堂堂大名,谁都得客客气气,向我鞠躬行礼,这个帝国都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搞不定的事情,”
哦,哦,咦?
小哑?
女孩家的,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她不是哑巴,却叫什么小哑呢?
对方女孩觉得好奇怪,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大城里人,果然气质和说话方式,完全不一样呢,礼貌的称呼道。“哦,你好小哑巴,我叫香幽萍,今年十四岁,你呢?”
小雅一听,会错意了,对方居然叫自己‘小哑巴’,十分怒火,质问地道。“喂,你是叫谁‘小哑巴’呢,从新说,我叫金筱雅,‘筱’,绿色清新的小竹之高意,‘雅’,是那高洁雅致脱俗之神气,本小姐,跟我娘姓‘金’,就是金贵,万分金贵的千金大小姐,你这没上过学的笨蛋,我十三岁!
哎,你,说,你叫什么,‘香油瓶’,哈哈哈哈哈哈哈,香油瓶,什么烂名字啊,笑死我啦,哈哈!
你家是卖香油的啊,卖完了就剩下瓶子啦!”
小香,似懂非懂,却知道对方取笑自己,也不甘示弱。“你小哑巴,就是小哑巴,我家才不是什么卖香油的,我家是,是一女子组成的曲艺社团,她们称呼我的小名,叫香香,”
小雅,轻蔑地道。“有什么了不起,我问你啊,这《浔雨市政厅》,怎么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你们白天都不工作的嘛,看着周遭的景致还不错,可人都瞧不见。这样,你跟我说说,本小姐就给你钱,我有的是钱,你要告诉我,这一枚金币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小香看向女孩漂亮的小背包,都是鼓鼓囊囊的,立即见钱眼开,将所有知道的如实交代了出来。“小雅,你有这么多钱啊,不如都给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首次遇到如此穷酸贪婪的女的,她生气道。“你这香油瓶,也太贪婪了吧,一见面,就要我把钱都给你,那我花什么,这样吧,再加一个,两大枚金币,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小香,目露凶光,精神都放在对方钱包里,背诵课本一样。“小哑巴,是这样的,我们《浔雨镇》是帝国重点划分的独立性小镇,由自己进行驻军,调配资源,日常一应的工作任务,是由我们山,风,水,石,四大长老来抓。他们现在都是在乡里村落中进行民情访问,目前《市政处》已经早分为了两块。是镇中从新规划,将比较繁重的军事和政务分别调开,所以,咱们现在这里,已经都搁置了,不在此处办公。那镇中商务街,才是长老们安排的最新办公地点,你要是想做生意,我可带你去,你要是把钱再多给我几个,我还能给你雇个最舒服快捷的车子呢,我们也是很忙碌的,要训练很久呢,”
金筱雅一见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很是高兴。于是,她们两个争来争去,叙说一路所见所闻,模样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也就自然而然放下多余成见,手拉手向着浔雨中走去!
《渺小学院》,一栋破败小房子。
灰了吧唧木门窗,勉强刚好不漏雨,甘甜清澈的泉眼中,那水从一缝流出来,作为她们一群小女生,饮用日常的生活所需,好不像样,却有情调。
细问之下,她们这些女孩子,多是各城市无父母,是战乱,是暴乱,是没有饿死的遗孤,然山明水秀的《浔雨》,让她们有着活着的可能,外来的多,避难的多。
《温妮》和《伏特》打了多年,正是她们父母那辈子的事,对那杀人放火,歹徒的凶残,还是记忆犹新。两国互有胜负,却因国情不同,打打杀杀很多载,也根本统一不了对方领域。彼此吃喝的习性都不同,导致各大城市乱成一锅粥。
帝王将军声声急,保家卫国争脸面。
徒留无辜穷百姓,只作向天哭呐喊。
难民,流民,野民,战乱之后频发,无人安置,就拿《温妮》来说,除了《西陆》下了死命令,一律不收难民,其他的地方,早先都有迁居避难的落脚之人。
女孩金筱雅,惊奇的发现,这个叫香油瓶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女孩子,居然是这里的小头头儿,就在这小小屋檐下,日常在和大家一起在唱歌,有时候大家必须挑出比较好的丫头,出去表演。
她们身着褴褛,都在跟着小香身后非常用心的开口发声,特别有意思,听她们的歌喉虽然稚嫩,但还是蛮舒服的,跟一帮老爷们儿,海上喊号子的气势,大不相同。
还有几时,她们中人要扮起‘小公主’,‘小英雄’,‘大小姐’,‘小仆役’的姿势和讲述,说着特别有意思的内容,一下让她忘记外面的世界。
好玩,好棒,好有趣呢!
小香的字,写的字尤其漂亮,黑板上记着,演说道。“今天,咱们就复习上面曲目的《雨中静思曲》。
柳塘之后,新绿萌芽。唤醒春天,唤醒温暖,唤醒新的一年。
灯光何等亮,摇曳生姿楚,尽是吐露心中哀,一遭尝遍百中苦,真情如洪,决防冲堤。
柳丝摇摇,风波浮浮,涨水愈高,蔚蓝越广。漂亮大平湖,赏观而悦目,无限道温柔,滋润小海港。
严冬大寒早远离,初春大海送凉爽。一塘春意,倒映明媚,浮动云影,一点日露。环周摇垂柳,美丽鸟儿嬉,搭建新小屋,欢快节奏匆。
红日当空心绪愁,风雪飘过现绿洲。
人间本来无欢苦,昏昏一眼花白头。
孤苦寒冷总会去,春光明丽今时有。
不晓珍惜徒幽怨,无所依恋作囚徒。
贞洁女神,立为使者,走过千般崎岖路,向之艺术光芒出,”
她们一边看,一边唱,一边感受,那些残缺的密密麻麻的日记中,不知有着多少的过去记录,像是在阐述着那时候的光阴,走不到头的荒野路。
小雅小姐,翘着腿,靠着一张小椅子,大呼道。“错啦,错啦,都错啦,别唱啦,谁教你们的呀,这一段,你们唱的从头都不对,从新去看看本子,是那样记的吗?”
小香教课兴起,大家好好的排演,却被这外来女孩给生生打断,还敢质疑是我们的错,立即就怒了,满是怀疑愤恨的道。“小雅,这是课堂,你为什么瞎说话,你又懂什么呀,这是我姐姐用了很多年才准备的经典歌谱,她可认真写下的,怎么可能会错呢,你在这里跟我们捣乱,我就赶你出去了!”
金筱雅站起身,斜视道。“唉,错了,还不让人说啊,本小姐是谁,我可是自小就生活在大城市里的,总是耳边听这样经典的曲子,都听了不知多少遍了,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音律,随便想想,就知道歌谱,你们这残破的制作,肯定是不对啊,文本缺失了不少呢,还有,还有,那个,对意境,你们都听不懂,意境,就是曲子的心意和目的,跟你们这些丫头唱的,哪都不是一回事儿!
就这样错误的练习,你们能有什么出路呢?
认真听,本小姐就告诉你们,这首曲谱,本是《天佑学府》里出来的一个最有天分的学员,也是学府的什么大弟子,不想再做曲艺事业,他也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女儿,所作的作品,就是一种生死诀别,实打实的忏悔之音!
我想你姐姐,肯定就是从别处胡乱抄的,就看顺序和意思中心,都不够准确,她喜欢音乐收藏曲谱都没有问题,可是弄错了,可就玷污了人家的东西,你们这些女的还要唱,”
几位乡下女孩,被驳斥的哑口无言,对她知晓的那事件和来历,觉得很信服,一下被唬住,惊讶看歌谱!
作为头头儿的小香,也是无法反驳。她从小雅的表情和实质来观察,就一度信了九成,姐姐当时落难,和姐夫四处奔走,而姐姐她出身青楼,不知道实际样本,也是可能的
表情有些难看,还有些难堪,更有些难过,知错就改,拿着密密麻麻的珍贵笔记本,客客气气的向前请教。“哦,那小雅小姐,这些记录的,是都不对的吗,原本的那些曲谱,你还知道多少呢,可以都跟我们讲讲吗?”
小雅之前从不留意这方面的,一下被问住,满是纳闷,回忆那些听过的东西。“这,我也不是啦,你们不要那么灰心啦,你们唱的曲子,也没有想象那么不堪,你们个别的句子不大对,寓意搞偏了,唱的还可以的。香油瓶,本小姐,真的看不出来,你还会唱小曲呢,我觉得好有意思,这都是你姐姐教给你的吗?”
小香,叙说道。“是,她本来是一家艺术馆的当红小姐,后来出来之后,就把这技艺传给我了,不过,我的水平不大好。但是不是说我姐姐才艺不行,特别就是我们家的小泥巴,唱的是最好,也是我姐姐手把手教的,她甚至都在《东陆》登了台,还能跟专业的大师做交流呢,”
女孩听得‘小泥巴’称呼,觉得好笑,思考一下,追问道。“哦,那你姐姐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她也去《东陆》了吗?”
小香念及于此,很是伤心道。“她,她去世了,我还有一个姐夫,就是这个镇的镇长,也是兼职学院的院长,我不喜欢他,他是那种特别不顾家的人,平时也不说话,属于可有可无吧?”
小雅,只好道歉。“对不起,唉,那个,其实,我爹爹也大半年前,去世了,就是上一次的出海,便再没有回来,整个船上的人,十多个人,都死了。我也不大喜欢我娘,基本是不说话,她也不管我,我都像没有家了,”
小香,无不悲伤的说。“这就是叫,一起有病,一起死了,太可怜了,”
对方不知该哭该笑,说明道。“嘿,那语句,该叫同病相怜,什么一起有病啊。像你们这样不停的练习,可想好以后要怎么办呢?”
小香,非常坚定的语气。“我呢,肯定要将我姐姐的艺术事业发扬光大,所以我们这女子小队,才要这样每日每夜的下功夫,为自己争取希望。我听小泥巴说,要是把这《春光新词》练习的好,我们就可以去其他小镇表演了,能赚不少呢,”
女孩,哈哈一笑。“三句话,总是离不开小泥巴,她有那么厉害啊,跟你们什么关系啊,呵呵,小泥巴,你们乡下人的名字,果然都是好奇怪呢!”
小香,一下就怨道。“那你叫小哑巴,就你不奇怪啊?
小泥巴,是我姐姐的亲传大弟子,什么技艺都学会了,是个了不起的曲艺天才。不过,她,她还是放弃了,她不想继续从事女孩子的艺术了。
对啦,你来我们《浔雨镇》做什么生意,赚钱吗,你跟我们说说?”
小雅低下头,终于说了实话。“哈,我,刚才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我其实,我是,离家出走了。”
哎?
众女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