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1194/538611194/538611216/202102022101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房间寂静下来,花明雪消失了,花乔乔站在卧室一角,如一个看客,望着窗外的春去秋来,四季的交替踩着心跳的步伐转换。
一下一景地变换,她出了会儿神,等回神再看向床时,花沉夕静静地躺在上面,旁边坐着花明柳,他在替她修指甲,她连日的病痛折磨得容颜憔悴,瘦得脸颊贴着颧骨,榨不出一丝生气。
“明雪出嫁前与我说,你期望我们烧了你……”花明柳平静地说,一如所料地未得到答复,他无神的眼凝在她闭合的眼上,像是下一刻她能如他希望睁开眼。
无望之后,他又低下头,瞧了半天,才找出刚才没修完的一处,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在她纤细的五指间,捏了捏,慢慢地说,“我可以答应你。”
“……”花沉夕眼皮动了动,半晌,费力撑着眼皮看他。
他正好替她修好了指甲,将她手掖回暖被里,一抬头,见她竟然醒了,浅淡的眸子亮亮地望着他,他又莫名地笑了声,“但你知道我的。”
花沉夕眼神黯淡,闭上了眼。
花明柳摸了摸她的脸说:“你死也得同我在一起……”
花乔乔看着见花明柳脸上平静的表情,自花沉夕闭眼之后,愈发阴鸷疯狂,只是动作还是那么轻,足以见着他内心的害怕,——怕她死。他替她掖好被角,朝门口走去,与花乔乔擦肩而过时,她看见了他青丝中的几绺白发。
关门只一会儿工夫,就见花沉夕反手从枕头底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拿出了一颗黑色药丸,看了一会儿,塞进嘴里。
花乔乔觉得那不是好药,可花沉夕却坐了起来。一个病得眼皮睁开都费力的人竟然坐了起来……
她莫不是在装样子与花明柳看?
若真是装样子,花明柳能不不知道?
那么,就是那颗药丸了,它给了她短暂的行动力,怕是在榨取她最后的一点生机,持续不了多久。
花沉夕先是起身走到书桌旁,理了理上面的书,拿出一张纸,笔吃足了墨水,愣了愣,写下几个字。
——陵川,祖祠,杏花树。
写完就揭开灯罩,落在火里掉了。她平静地见着它烧,直烧到她的指尖,还不放手,烧痛了,才下意识缩手丢了纸片最后一角。原来她在愣神。
花乔乔捉摸不透这几个词。
若说陵川是花沉夕死后想长眠的地方,祖祠又是什么?与花仙有关?至于第三个杏花树的话……
她想起了一件事,她曾随着他们从祖祠出来,黑灯瞎火的,但就着那点微弱的灯光打量了四周,与她花家的祖祠没有一点相同地方。没有那片蔽日遮阴的竹林,却也栽种不少树木,但她没多看。
难不成,她是指祖祠的杏花树?……那又有什么特别?
火焰不知从何时烧起,从何处烧,窜了屋子一圈。花乔乔见花沉夕扶着床栏,缓缓坐在地上,火焰攀上她的床沿。照得她脸,她淡淡地抿唇笑了。得偿所愿,以这一种方式,她给自己选择的自由。
花乔乔没觉得热,只是觉得心里莫名的冷。她坐到花沉夕身旁,望着花沉夕皮包骨的脸上,抿着孩子般天真的笑,抱着膝盖,新奇又热切地盯着顷刻裹在火里的桌子、妆奁……
“渊,抱歉、抱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火舌终于添上了她的衣裙。她不觉痛似的,屋外撕心裂肺的怒喊,花乔乔听见是喊“阿夕”的,喊的人是花明柳么?
花乔乔有一丝不确定,那声音都变了声调,她站在窗前,原来真的是他。
只不过,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花明柳。他瞪着眼,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周围是慌乱的人使着乱七八糟的灵力灭火的花家弟子,但这火顽强不灭似的,越烧越旺,直到所有人没了动作,呆呆站在一旁只望着这一处……
他们的家主却疯了。
花明柳似是明白了什么,喷出一口血,竟然能动弹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这火,似是瞪着那火海里的人。他凄厉笑着,转身拂开中年人的手,踉跄地走了。
花乔乔看着他走远了,然后不晓得被什么绊了,跌了一跤。
一阵清冷的风,熟悉的少女声响起,有谁凑到她耳畔,说:“去祖祠,杏花树下。”
原来杏花树下么?
渐渐地,没了火光,短短的烛火跳动,她抬头,眼睛盯在了花仙像上,依旧是温柔含笑。
原来这场荒唐的梦结束了?
花乔乔揉了揉酸胀的腿,自语道:“花沉夕说的祖祠,应该是原花家祖祠。”
“那里到底有什么呢?”花乔乔心里好奇难耐,她最后没有看花沉夕被火烧成什么模样。
她站起身,看了眼花仙像,道:“请原谅我这次先离去,”她看着沉寂的夜,“我想去看看她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许将它给了渊,也能圆了他的遗憾。”
她推开门,顿了顿,轻轻关上门走了。
早去早回,最好神不知鬼不觉,乘着天亮回到这里,不然她可有大麻烦了。
为了不让花家巡查人员感受到灵力波动,她站在了幼时的逃离通道面前,蹲下身,拨开了遮掩住通道的,长得茂密的杂草,露出墙角边那一个不起眼的狗洞。
她掳袖揎拳,目光比了比,点点头,趴在地上,黑灯瞎火地借着月光,蹭着崎岖不平的洞慢慢地钻。
“一世英名……”
转而一想,又抿嘴笑了,“等明日,有了结果,就去找阿乐告诉他。”
“欸?怎么还卡住了……”她用力一吸,收腹,不小心吸了一鼻子灰尘,打了个喷嚏,瞬间灰头土脸。
出了洞,她顾不得擦脸整衣,立马悄悄地跑远了几条街,喘匀了气,才祭出剑使了御剑术朝西而去,脑内一直在寻着方向,算着时间。
若不出意外,在天亮前,她完全可以回来。
花家不远处楼阁之上,蛰伏着一批黑袍罩全身的人,他们见楼下一个少女从花家某处钻出,悄摸摸穿过几条街,就一直盯着她的脸,不禁低声议论纷纷。
“一个多时辰前,老大带人去跟踪那小子,让我们守着花家的小姐,你们见那是不是她?”
“有点儿像……花家小姐这大半夜,弄成这幅鬼样子出来?”
“管她是不是,护法不是还嘱咐了嘛!——只要跟着那小子的,十六七岁的少女,不管是不是花乔乔,一律宰了!况且又是从花家出来的,能认错?!”
“那成,咱们行动……”
黑袍其中一人说,“先跟着,出了城找地方下手。”
他们见花乔乔御剑而去,刷的也消失在了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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