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833/532320833/532320844/202101141508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阿霜等的第一年岁末,严冬,雪纷纷。
沙洲环绕在一望无垠的冰面上,雪像盐一样,白花花堆在道路中,覆盖着沉睡的植被梗茎,村子屋脊上涂了厚厚一层奶油似的雪,檐下一排冰棱,蜡梅迎风招展。
靠近湖边,一望无垠的厚实冰面上,小孩子三三两两在上面玩闹追逐,明明背着大人,玩得高兴了,笑声直震得深湖底的鱼的巢穴,没了收敛。
花乔乔在雪面上撒丫子乱踩,“咯吱、咯吱”在蓬松的雪里留下一串脚印,她披着一个白斗篷,两个发髻上解开了鹅黄发带,在白萧乐眼睁睁下扎上了鲜红的发带,她笑说虽是幻境,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而少年被她塞了一根红发带,花乔乔像是有备而来似的,掏出一把红发带,他当然没带。不过还是收了起来。
花乔乔穿书前后,未见过能将湖面冻得硬得能走人的冷冬、那么大的雪自然也没见过。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她回头望着坐在一颗松树上的少年,若是可以,她都想要去与孩童一起溜冰。
她见白萧乐看着一个地方出神,眼一转,在地上飞速地搓了一个雪球,大喊一声“小心啦!”,朝树上少年扔了过去。
雪球在少年眼前飞过,他身子没动,微微侧眸,那雪球离他有一个手臂距离,她没想扔他,只是玩心起了,吸引他的注意罢了。
她跑到树下,抬眸说:“她还站在那边吗?有没有回家去了?”
“没有。”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距离也不是很舒适,望了望同样站在院门口站了一天的阿霜,他一撑树枝越到花乔乔旁边。
“今日,她不会回去。”他看了这么久,得出结论。阿霜家今日连炊烟都不曾起,环绕着她屋子的倒是缕缕炊烟不觉,阿霜家就显得惹眼。
不过,好在她是妖族,不吃不喝,也不会在这严冬出多大事。
男子走后,他们就顺着幻境到了这,才知道已是岁末。就是偏僻如这里的小村,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起来。严冬里这里的店铺依旧开着,这里离大城市相隔千里,出行更多以船只,到最近的小镇,再转换车马行驶。村里就一家杂货铺、一家小客栈、一家,再多也没有了,这里人自给自足,也没有什么要买的。
村民养牛豕鸡鸭、养驴、骡子,很少有养马的,他们很少出远门,一生长在这里,死在这里。客栈烧得热酒香味飘远,花乔乔早先见之明买了一壶酒放在储物袋里,若要喝,可以灵力温炙再饮。
花乔乔看着自己脚印在道上,这条路通外面,只她一道道杂乱脚印,她手背在身后搓雪球,面上蹙眉道:“那也不是办法,她总不会是在等他大哥?……可她大哥今年又不回来啊。”
白萧乐道:“她知道他不会来。”
“那有什么好等的,要是我的话,就钻暖呼呼被窝里,干嘛找罪受……”她一个用力,身后传来窸窣声,有一小团雪块碎了掉在地上,她听到了,他也听到了,她眨眨眼问:“你会等吗?”
这个问题像是把少年难住了,没有立刻爽利地说出“不会”,只是迷茫地望着三三两嬉戏暴露,被家长揪着耳朵训斥,完了或牵或背,互相天不怕地不怕道别的孩童。
先生也多次背过他,就曲叔的记忆中,就有五次。他一人无牵无挂,自然“不会”能毫不犹豫地说。
可恢复了部分记忆,自然是说不出来的,面前少女眨着眼,似是没料到他会如此说,直愣愣同他望着,望久了便笑弯了眼,丹赤发带拂过白皙粉嫩的肌肤,让他想起先生曾经裱起来的一幅画,新春岁月,无忧无虑的年福娃娃朝他笑。
虽然少女与半大的福娃娃年纪不同,但她们笑起来,喜气洋洋、红彤彤的脸颊,很像。看了心欢喜。
先生死了,红纸上的福娃娃倒是活了。
花乔乔见少年眼眸不眨,猜出又在走神,机不可失,她绷不住笑意一噗嗤,眼睛长大闪亮,将手中的雪团拍向了少年的白衣,成功地雪球打在他身上,大半松散顺着领口滑落,冰得他打了个寒噤,再一看,哈哈直笑的少女已经跑出老远了,见他站着没动静,她停住脚步偷偷站在那打量,也站着不动了。
白茫茫的一片,他似乎白得与雪融成一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生气了不成?
她绞着握雪的冰凉手指,一个雪球从她身旁掠过落在身后雪地上,就见少年从地上又捞了一把雪,磨着牙朝她奔来。一个激灵,她立马跳起,边躲边笑边回击。
雪球每次都差那么一点才砸到她,她的雪球倒是瞄得很准扔出,次次被狡猾的他躲过,直到最后结束才又一次砸中,完美结束,若先前偷袭那次不算,她也是赢了。
最后,少年见她气喘吁吁,一把扔下雪球,倒也不生气。
她拍拍手,笑得得意说:“你的准头不行,下次再练练。明年下雪,我们再玩。”
闻言,白萧乐眼神复杂地睨了她,哼笑一声不说话,背着手慢慢走,她喘匀了气,追上去。
夜幕降临,男子没有来,阿霜最终是回屋了,房里昏黄的灯火亮了彻夜。
*
阿霜等的第二个岁末,花乔乔在客栈里吃着热面条,排骨浓汤熬的,面里铺了慢慢一层虾仁,红的上撒了翠绿的葱,一盘红烧黄花鱼、一盘糯米茶糕,一壶梨花白瓷瓶装的梅花酒。
她吃得脸红彤彤的,扇了扇菜香气,道:“等我们吃完,再去瞧一瞧阿霜,这一次她一定能等到她大哥了!”
白萧乐低头道:“不一定。”
幻境是以痛苦的记忆为塑造,若他们来此,展现出来的记忆,应当不会如花乔乔所想的那么顺利。
花乔乔也像是想到了,面也不吃了,蹙眉道:“不是吧,难不成耽搁了?总不会……”人没了吧。她没说出口。
“别多想,吃完再去瞧瞧。”
先前闹着要吃饭庆祝、入乡随俗的少女,苦着脸也不动筷子,热气腾腾,他撑颐,未动筷,劝慰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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