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9046/528119046/528119072/202012161531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当日,落日熔金,脚下生风。
一个急降,花乔乔一下子揪紧了花肃的袖子,脚下万里河川,丛林碧色。
他们落入其中。
隐隐琼台楼宇,广厦万千,错落悬泉在山峰间飞湍叫嚣。
花乔乔他们御剑半日终于回到了明泰宗。
她捂着心还没从方才刺激中反应回来,东看西看,当时出来的急,左避右躲,没有仔细瞧过风景。
花乔乔道:没想到,明泰宗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明泰宗的规矩是,弟子凡要御剑出行,必须要走出了山门十里方行,也就是半山腰左右。为何让走上山呢,宗主九景说了为了门派弟子修身养性。
虽是修士,但行常事,有了术法,虽然便利,但也得时时不忘本,要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花乔乔本是溜在花肃身后慢吞吞赏景,践宗主之教诲,越走越慢,一个个明黄的弟子,路过她身边,瞧了她一眼,她慢慢落到了末尾。
只听左旁丛林有窸窣之响,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哼着。
花乔乔一下子住了脚步,眨眨眼,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
丛林掩映处,一个明黄衣衫的人趴在地上,发丝凌乱铺洒,一片绿芜遮蔽掩盖,那人侧脸毫不顾忌枕着绿荫泥土,见不分明是个什么性别。
花乔乔蹙眉,回头望了眼队伍,竟然走出了十几米远,伸出去的脚步停住。
她道:“不能再引起注意了,万一再被笑话可不行。”
她蹲下身,拍了拍那人,脑海中在半秒内都已经幻想了此人是具尸体,惨遭罹难,涉及仇怨,或是感情纠纷、或是口角之纷,然后被人杀人抛尸……
那人被拍得抽了抽,花乔乔睁大眼,拿指尖推了推他的脑壳,一推,没反应……
在一推,又没反应?
她想:该不会真是一具……!
手掌因害怕,一个用力,拍了几下,脑壳震了震,陷在土里几分……
“靠,被拍了,李嘉,爷不是说了嘛!见到花乔乔那小魔女再喊爷,别一惊一乍的,”那人一把拂开花乔乔的手,打了个哈切,嘟囔道。“若不是那小魔女害的,爷都不至于七日没好好休息……可不能让我爹逮到了……”
说着声音愈发低了,眼见他又要睡,花乔乔眨眨眼,眼睛弯起,心道:在明泰宗年轻辈弟子中,敢以“爷”自称的,恐怕就只有宗主九景儿子——九不负了。
《上仙》中九不负身为明泰宗少宗主,自然众星捧月,无法无天,其人顽劣厌学,成天到儿郎当,就是个二世祖。
但二世祖虽是二世祖,他爹在的时候,无人敢违背他,要么乐得奉承奉承他,捧得高高的。他爹死后,自然狠狠摔了下来,摔得连命都没了……
树倒猢狲散,到那时,回头发现,一无所有,可悲可泣。
最后结局是,他悟了!
悟了自然是痛改前非,潜心修行,可终究败给了心魔,死时痛苦扭曲,尸体臭了、变成白骨一朽才有弟子无意间发现,一个好心不忍,便自行替这具死时还凹了个奇怪造型的骸骨掩埋,坟土堆上斜斜插了块快黄朽烂木,无名可题,无字可写。
因为,有传言,他并不是九景的亲生儿子。
“唉,”花乔乔看着此时睡得不见脸,还咂嘴啃嫩草叶子的少年致以异样的关怀,不由问了声,“土好吃吗?”
九不负身子一抖,僵在原地也不见有啥反应,只不过咂嘴声顿了,花乔乔眼睛一眯,感觉空中似乎压抑了一分。
风止,她飞速起身闪开,少年鬼灵似的一声不响,从地上猛地扑到方才她蹲的地方,刹那,膝盖“嘭”地跪在了夯实的地上。
白皙俊丽的脸,斜斜勾起的眉,眼尾弧度下落点点,唇角不喜自有笑意,整个人瞧着就骄气张扬。
只可惜下一秒,俊俏的脸扭曲一团,一声破风的凄厉惨叫震聋悦耳。吓得雀鸟止歌,扑棱振翅逃离。乐得花乔乔“噗嗤”一笑。
若不是不合记忆,她都想说,初次见面,何必行此大礼。
“你、你……你还笑?!”九不负看着花乔乔面露笑意,瞪眼指着她不可置信。
她捂嘴眨眼,摇摇头,表示自己才没有。
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九师兄,你要不换个姿势?这样的姿势,我觉得不大好……”
“花乔乔!”九不负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她怒气冲冲。
“乔儿。”
九不负怒火吼道,花乔乔忙将捂嘴的手移到了耳朵处,眨眨眼一笑,倏地意识到不好,抿唇不知何时已经往返回来的花肃等人,安心地笑了,道:“哥哥,九师兄下山来迎接我们呢!”
被指着的少年偏头冷冷一哼,昂着头瞥了眼花肃一众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视线一时间掠过了一处地方,瞬间眼一怔,也不反驳花乔乔的话。
花乔乔见九不负这么配合,心道:转性了?
虽然他们一人自说,一人不反驳,但在场几乎每一个人信。
花肃道:“回去吧。”
说着看了眼花乔乔,她点点头,嬉笑着跑去他身旁拉着他手腕就要走。
众人看了眼站在那里沉着脸不说话的九不负,也赶紧跟上,免得有有啥闹剧发生。
九不负喊道:“花肃师兄,为何花乔乔去了尤龙秘境!你们一开始禁止我去尤龙秘境不就是因为她,凭什么我留下了,她却去了!”
花肃身后的师兄弟自然眼睛放在了花肃兄妹身上,这件事他们也是听闻的。
毕竟九不负自小就与花乔乔不对付,据说曾经因为一件事,九不负害得花乔乔气得告诉了她师尊,她师尊最是护短,也不以大欺小,稍稍路过,往九景那边飘了一句话。只一句话,他就体验到了爹不是亲爹系列的打。
九景自小口无遮拦,心性有话就说,自然就嘴里放着炮与花乔乔这火一遇,一点就炸。
他被九景狠狠罚了一顿,自然不服,几次实践下来,服服帖帖。
一寻思,只要离花乔乔远远的,自然不用摄于他爹的威势。他也乐得不想欺负小女孩。
十几年好好的过来,直到他第一次入尤龙秘境就出了问题。
他无意害了花乔乔落了水,染上风寒,当时他还在想修士感染风寒是何种奇葩。
九景直接对着全明泰宗宣布,九不负同花乔乔一起留下,秘境开启时直到关闭通道一直禁在院子中。
就是多放出九不负院子里的一只鸡,都要受到惩罚。
守卫弟子严阵以待,任凭他想尽办法都不能出逃。
九不负看着花乔乔,红着眼瞪她。
花乔乔看了看他哥,见花肃敛目瞧她,心虚低头。她忘记自己也是出溜的了……
她瞧着少年,从头瞧到尾,心道:当时全部用来防止九不负了,难怪她用了颗易容丹就出来了。他应该第二日就听说了我不见了,他说自己在那里蹲点了七日,这点执着之心可歌可泣啊。
脸上粘着泥土,头上还戴着一个编织草环,应该是用来掩藏自己,好出其不意逮到她?
草叶上点点黄花,鲜嫩朝气,竟然还每天更换么?她眼眸闪了闪,见少年擦了擦脸,意识到众人一直有意无意注视在自己左半边脸上,显然是不干净。
抬袖擦了又擦,他头上黄花抖了又抖,半垂着眼,安静下来时,扎眼得厉害。像是田野肆意奔跑,暖黄一团灼进人心,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同方毛毛倒是有些许相似。
九不负见花肃不说话,扶了扶头上草环,优哉游哉背着手,爷似的踱步到他们身旁,同清冷不见表情变化的花肃对视一眼,转眼瞪了眼花乔乔,眼眸倏地收回看向前路,哼了一声,便走了。
花乔乔:这就走了?
远处九不负喊道:“花乔乔这次看我爹怎么帮你!哈哈哈哈……”
花乔乔捂脸,不忍直视。
都没去成秘境,这一会儿,傻笑啥呢……
棉依依笑道:“九师兄真有活力,下一批新任弟子选拔开始时,宗门应该更加热闹了。”
洛余婧温声笑道:“是啊,转瞬又三年过了。记得上一次你入门时,直接跑到我身旁拉我袖子,大声说要一定要加入我青峰。”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师姐是青峰的呢……”
“嗯?”
“哈哈,没什么。”
花乔乔心道:因为是被你容貌俘虏了……
走至山门,花乔乔回首望了下。
还有一个月,就是白萧乐入宗门的时候了,也不知、也不知他会不会如原著一般入他落梅峰,还是去……青峰?
出乎意料的,他在乐常镇就提出留下,与他们分开,这有点不像他……
至少他的洛姐姐不是还在,他为何就这么轻易离去?况且身上的伤虽然在洛余婧的医治下无大碍,可那血糊糊的到底还是令人担忧,可她好像没资格担忧……
她嘲讽一笑,入了明泰宗。
*
黑魆魆的丛林,白萧乐倏地停了脚步。
笑道:“跟了我这么久,舍得出来了?”
他身后一袭黑衣人从树后转出,他带着兜帽靠在树上,只露出一个白皙下巴尖。身侧两手滴着液珠,月光下发着寒光,赫然是两把沾血刀刃,细薄如蝉翼,锋利得可一刀切喉如切糕。
“这七天是我给你的仁慈。”
白萧乐眯眼笑道:“我杀了你什么人?”
“杀?”那黑袍人哑声一笑,朝白萧乐走来的步伐一顿,“你害怕得躲我躲到了尤龙秘境里,杀我的人,你也配?”
说着,闪身就朝白萧乐一点飞去,犹如飓风压下,黑袍抽得猎猎嘶声,兜帽后一双满是血色的眼直锁着站在那,乖巧无辜的少年。
看不起似的,只左手纵刀挥下,右手背在身后。他知道少年绝对躲不了。
只是,黑衣人扬起的嘴角一僵,一只白皙的轻巧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少年绀青色的眸子微动,偏头躲开了袭来的右刃,一只脚踏在他曲上来的左腿,只听得闷哼一声,白萧乐兴味盎然地蹍了蹍。
“我杀了你!小畜生!”
“小畜生?”白萧乐哈哈一笑,汹涌灵力厉风铺面,扬起他额前碎发,耀了他极冷的绀瞳,小红痣昳丽妖冶。
倏地,刀剑随着风袭至眉心,停于两指葱白柔软的指尖。
“咔嚓”,刀刃细纹如黑蛇漫游,脆脆断裂,眼前堕下的寒白碎片在空中被一种力量一寸寸碾成齑粉,飘进黑衣人的眼。
“歘”怔愣间,闷顿一声,一只两指宽的薄刃埋了半边入眼。
另一只眼瞳孔一缩,眼白遍布的血丝如筋脉膨胀、扩展,可怖得吓人。
“啊!!!”
白萧乐右腿蹬着他的膝盖,左腿踩着他肩膀,翻身往后一跃,黑衣人被踩的委地,呜呜呀呀双手握着右眼,想拔又不敢拔。
他指尖搭在额角,歪头一笑道:“这便是小畜生送你的贺礼,可还喜欢?”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信地捂着眼,一蹙眉,血流得更快,要不了多久,失血而死也不是不可能。
他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观察了他半天。
自明泰宗一众人离去之后,白萧乐如常般同掌柜交流、叫了热水、更换纱布,吃饭、看着落日,等着天黑。
酒阑意珊,行人渐归。一个不经意,少年越出了窗外,朝郊外树林走去,他虽疑惑,但还是厉眼跟了上去。
为避免白萧乐认出自己,他用了自己不熟悉的双刀,可那足够对付少年了,就如同尤龙秘境时一样,少年被逼得狼狈地穿过了尤龙山西面荆棘毒林,不走寻常通道。
他那时便想,若是少年还活着,他会教他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
就如,他那些生不如死,死去的弟兄。
为什么这个少年不死?这么好运能从那个村子逃出来!
“既然你和我这么大仇怨,我给你机会啊,”少年温柔地蹲下身,仔细欣赏着黑衣人镶嵌着狰狞通红血球的眼眶,眨眨眼目光移向那完好的左眼,“对了,因为一些事,我不大记得有关我们的往事,若是你愿意说……”
他笑得眉眼弯弯,“我会给你个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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