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被捕后,宁来马不停蹄地回了趟家,宁浩成似有所感,在书房等他。
宁来开门见山道:“祁风的事,是您一手策划的吗?”
宁浩成惊异的目光看了过来,道:“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告诉我。”这一刻宁来心中十分疲累,他的肩膀突然就挺不直了,倦怠道:“是我一直知道,您是个什么人。”
宁浩成怒火中烧,骂道:“逆子!你跟着祁风丢尽了我的脸,居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要我催动家法吗?”
宁来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宁浩成磕了个头,宁浩成心中疑虑,道:“你这是做什么?”
宁来跪的挺拔,句句铿锵有力,道:“逆子宁来,今日起,脱离宁家,往后所为之事,与宁家毫无关系,今日拜别慈父。“
“混账!”宁浩成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宁来是他的原配所生,也是他最优秀的一个孩子,宁来未来的声望还寄托在宁来的身上。
宁浩成一直觉得宁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此刻却觉得他是疯了,他怒道:“你是我宁浩成的儿子,你姓宁!你即便死了,名字也挂在我宁家的族谱里!今日ni敢走出这个门,从此我和你恩断义绝!”
宁来又给他磕了个头,语气有些低落,他道:“父亲,当年你和祁叔叔明明是好友,为什么要陷害他?祁风进京之中,从来没有对付过我们家,你为什么又要陷害他?”
宁浩成心中巨震,此刻才明白宁来之所以跟着祁风的原因,他气得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孽障!”
宁来站起了身,这一刻他又成了那个冷冰冰的侍卫宁来,正视着宁浩成,道:“我不能眼看祁风也被您陷害到身死,从今往后,请您不要再把我当儿子,我……我不会把您当父亲,您现在做的分明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宁来顿住不再劝,向宁浩成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宁家,并且余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此地。
身后的宁浩成喘着粗气,坐倒在椅子里,突然笑了,道:“你还不知道权势能带来什么,你还年轻。”
刑部大牢内,宁来听着祁风的控诉,感觉像破了个洞,冷风呼啸而过,令他手脚发凉。这一幕是他最怕会出现的事情,今日却也终于出现了。
宁来没有辩驳,只是道:“宁浩成已经被**蒙蔽了双眼,他迟早会败的,我在他的书房找到他和太子的书信,他们已经坐不住了,想处置了你之后,就逼皇上退位,太子他一直管宁浩成叫老师。”
祁风看着他平静讲述的样子,思考着他说的话,未发一言。
最后宁来说:“我只有一个请求,宁浩成失败后,希望你可以留他一命,他年纪也大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牢房里只有冷冷的月光,祁风没有应承,这也在宁来预料之中,毕竟没有人会轻易原谅自己的杀父仇人。
探视的时间快到了,宁来起身,道:“我会把查到的信交给皇上,这样皇上就会放你出来……”
“不用。”
祁风冷冷打断他,道:“皇上从来都不会怀疑我贪污,他只是嫉妒我的权势,你去朝中煽风点火,让其他的人把我的处境说的更惨些,我越惨,皇上反而越没有疑心。”
宁来脚步一滞,道:“那信?”
“留着。”祁风迅速冷静下来,道:“太子的心思已起,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写信给赵荣于忱周昶他们,一旦收到京城危急的消息,迅速领兵支援京城。赤融知府证据做的齐全,恐怕在赤融时就已经跟太子他们串通好了,让赵荣带人控制秦佑,把人带到京城来。”
这些吩咐宁来自然记下,可是脚步还是有些踌躇,祁风忽地看了过来,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道:“在越岭的时候,我答应了自己要和你冰释前嫌。”
宁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祁风接着说:“我从来说话算话。”
宁来感觉眼眶发热,低下了头,最后声音坚定道:“你放心,这牢里没有人敢对您用刑,元宵节之前,我一定救你出来!”
祁风不知可否,只道:“明日除夕了,记得点爆竹,除旧迎新。”
除夕终至,皇上邀请百官入宫赴宴,女眷亦随行。
祁风入狱,林颜于是也没有去赴宴,好在皇上也没有强求。
皇上带着皇后接受百官祝福,宴上,皇后对太子关怀备至,长公主也与裴家兄妹团圆,百官你来我往,唯独太傅的席位空着。
皇上喝了酒,还没意识到是谁的位置,问道:“这空着的是谁的席位?”
裴弘盛直言道:“是祁太傅的位置。”
有一瞬,皇上分不清今夕何夕,以为祁太傅是说祁风的父亲,他便一笑,道:“祁太傅离世多年,怎么还有他的席?”
百官噤声,皇上逐渐清醒,脸色说不上是好是坏,片刻后独自离席了。
皇后和太子眼神交汇,心里都有些担心,唯独长公主面色淡定,心里准备赏赐布置席位的内侍官。
今日是新年,皇上允许林颜接回长安和安儿团聚,两人坐马车直到太傅府,下车时,林颜带着长宁在门口等。
长安原本已经知道了祁风入狱之时,害怕林颜担心太过,所以决定不能露出丝毫的弱态,以免林颜见了伤心,谁知一见到许久没见的母亲,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掉了下来。
安儿摸了把脸,行礼道:“林姨。”
林颜把长安揽进怀里,打趣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你父亲知道要笑你的。”
人无论长到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脆弱的,长安胡乱擦眼泪,道:“娘亲千万不要告诉父亲,长安已经长大许多了。”
林颜看着他比以前又高了些,很是欣慰,便道:“是长大了,走吧,饭已经备好了。”
这是林颜和祁风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然而却没有相聚,众人举杯之时,长宁突然道:“以后每年的新年,咱们都要和父亲一起过,把今天缺的补回来。”
刑部大牢里,祁风身份不一般,牢里也不敢苛待他,送来的饭里还带着一壶酒,祁风倒了一杯,隔空举杯,就算是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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