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不否认，就已经是种态度。
“我母亲和父亲最初是商业联姻，在我的记忆里，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我母亲去世后不久，圈里就暗中有了江宇寰是我父亲私生子的传闻，我父亲……”江笛墨咬住下唇，眼底掠过一丝屈辱，“但我父亲从来没有对外否认过，甚至在江宇寰大学实习期间就安排他空降了江氏。”
如果没有关系，谁会让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陌生人空降接触公司内部事宜？更何况江宇寰还姓江！
沈临御看着江笛墨晦涩的神色，眼底流露出一丝心疼：“而你当时还在国外。”
“……是。”江笛墨眨了下眼，把眸中的湿润逼了回去，“我留学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我父亲安排的。”
将婚生女远远送去国外留学，趁机让私生子进入公司熟悉内部事宜，这怎么看都像是在给江宇寰铺路。
沈临御却觉得有些不对：“这说不过去。”
“怎么？”
“你父母之间虽然是联姻关系，但也只是互利互惠，不存在你父亲因为顾忌你母亲而刻意隐瞒私生子的可能。”
如果是个吃软饭的凤凰男，所有的成就都来自于妻子倒罢了，但江海升显然不是。
江家本身就地位不凡，江海升自己也手段过人，接手江氏后更是蒸蒸日上，这样的人，要真是个养情妇，试图让私生子上位的渣男，他有什么必要顾忌江笛墨的母亲？
要是真的要让江宇寰继承家业，最正确合理的做法，应该是在江母死后，就直接把江宇寰认回江家。
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难道不比私生子上位来的强？
江笛墨神色尴尬：“江宇寰母亲的情况有点特殊，她应该算是我父亲的初恋，两人感情似乎很好，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但是我爷爷和江家的大部分长辈都不同意。”
在别人面前说父亲和别人感情好，总让江笛墨有种背叛母亲的愧疚感。
沈临御察觉到她的情绪，在她头顶揉了揉：“为什么？”
“他妈妈是个演员。”江笛墨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娱乐圈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很乱的，尤其是在二十多年前，乱的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女星，大多……”
“这就是江宇寰逼你进娱乐圈的原因？”
“……嗯。”江笛墨点了点头，“估计是报复心理吧，江家人觉得小明星不配嫁进江家，他就让我这个真正的江家人成为小明星。”
沈临御嗤笑一声，神色颇为不屑，但顾忌到江笛墨的情绪，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你同意进娱乐圈的理由是什么？”
江宇寰有不甘心的理由，可江笛墨却没有配合的必要。
“他母亲死了，自杀的。”江笛墨唇色发白，脸上血色褪尽，“五年前我回国后，江宇寰给我看了当年的调查卷宗，他母亲因为我父亲另娶，所以在浴缸里割腕自杀，她在自杀前把江宇寰绑在浴室里，让江宇寰眼睁睁的看着她割腕寻死，当时江宇寰才两岁。”
“那他确实挺惨的。”沈临御嘴上说着江宇寰惨，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的心很小，能放下的人也有限，没空去同情一个针对江笛墨的人童年惨不惨。
江笛墨嘴角一抽，无语半晌才续道：“警方的卷宗是做不了假的，所以这件事是真的，他估计就因为这个……心理变态了？？？”
沈临御一针见血道：“那也与你无关。”
给江宇寰带去心理阴影的是他母亲，和江笛墨有什么关系？
“其实在我父亲提出要娶他母亲时，江宇寰的母亲就已经怀孕了，也就是说……”江笛墨神色难堪，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让她怎么说？
说她父亲辜负了一个已经怀孕的女人，还是说她母亲才是真正的第三者插足？或者说，如果没有长辈们的阻拦，其实她江笛墨才该是那个私生女？
五年前的江笛墨还不满二十岁，陡然揭开的真相又是如此鲜血淋漓，她能怪谁？她应该怪谁？
最重要的亲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模样，将近二十年的父母恩爱，其实是一场背叛和血腥的果实，这让她怎么去反抗？又怎么去反驳？
当时江笛墨就想着，父母已经亏欠太多了，她不能再继续欠下去，江宇寰想出气，那就给他出，想看她受苦，那就给他看。
沈临御沉默片刻才跪坐起身，将满脸茫然脆弱的江笛墨拥进怀里：“都过去了。”
“……还有五年呢。”江笛墨鼻尖一酸，把头埋在沈临御肩膀上，含糊道，“沈总，抱着自己的感觉好吗？”
沈临御：“……”
他就多余心疼她！
半是好气半是好笑的把江笛墨哄睡之后，沈临御叫上许叔一起进了书房。
“许叔，江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许叔似乎没想到沈临御会问这个，当即就怔愣了一下：“这……”
沈临御笑了笑：“不用急着否认，当年我和笛墨在一起，你知道后不可能不去查她。”
“这也是老先生的吩咐。”许叔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倒是没再继续否认，“江小姐的家庭关系十分简单，她母亲早逝，父亲对她十分疼爱，也一向洁身自好，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其他时候几乎都是在围着江小姐打转。”
沈临御敲击桌面的指尖一顿：“十分疼爱？”
“对，虽然当时没有深入调查，但能看出来他们父女的关系十分和谐。”许叔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疑惑，“所以突然冒出个私生子继承家业，还一点遗产都没留给江小姐，我也很意外。”
“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沈临御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当年你调查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江宇寰是江海升的私生子？”
可江笛墨又说，很早之前商圈就暗中有了传言，如果真是这样，许叔为什么没有查到？
“江海升先生热衷于做慈善，资助过的人不少，后来留在江氏就业的也有几个，我当时并没有查到特殊的内容。”
沈临御隐约意识到不对，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再把江家的事情查一遍，越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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