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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048/523408048/523408068/202009221743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刚刚不是挺紧张的?”沈听舟接了橘子,但语气仍是不好。

    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人没事儿,他一个连造反都敢的人,还怕死?”

    “要等秋后吗?”

    一般犯人问斩,时间都是在秋后,如今才刚刚六月,这么算算,温氏等人要在天牢里一直关上几个月。

    死个痛快和数着日子等死是两回事,饶是如今他们尚能镇定如初,但随着日子的推移,心中未必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秋后问斩。”沈听舟侧身坐在矮榻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谋反是死罪,温长意必死无疑,你若是真想去看他,我带你去。”

    韫欢想了想,她其实没什么话想同温长意说,她与他算不上多深的交情,曾经他对不起的那个人,也不是她。

    “上次提审,他说他想见你。”沈听舟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见与不见,都不是他应该替她做决定的。

    韫欢听到这里微感诧异,“他和你说的?”

    沈听舟点了点头,“他对曾经做下的事供认不讳,也亲口承认了张县令为他所杀,对于漱沅子……”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说,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他,但有些事情,他想亲口对你说。”

    ===

    天牢守卫森严,韫欢跟在沈听舟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温长意被关在天牢深处,左右都无人,就显得他这边尤为空旷。

    韫欢走在昏暗的长廊中,离着老远,就看到牢房里那个,端正地坐在矮床边的人。

    他似乎总能保持一派从容模样,哪怕狼狈如斯,看上去,也像是衣华服,居美室。

    听到动静,温长意慢慢抬头看过来。

    “你来了。”

    韫欢说不出此刻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儿,但又一想,若不是因为他,当初她父兄就不会无辜入狱,她的长姐,也不会死在他乡。

    “我就在外面,你若是不想说了,咱们就走。”沈听舟说完,走到外面去,但目光始终望向这边。

    牢房内环境并不好,韫欢捡了个地方随意坐下来,她一直没有抬头,只低头去看自己衣袖上的花纹,“听说,你要见我。”

    “最近好吗?”温长意的声音有些哑,说话间,又咳嗽了几次。

    她抬头看过去,见他面色发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左手手腕缠着纱布,便只反问了一声,“你呢?不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怎么到这个时候,忽然又想自尽了?”

    温长意微微一哂,他低头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其实也没有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觉得这样太没意思了,早晚都是这么一天,我自己提前些,也好过将来上了刑场,挨一场四面八方丢来的白菜萝卜什么的。”

    “有一点,我一直很想问你。”韫欢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想复国呢?”

    “若是当初乱世初定,倒也罢了,为什么如今盛世太平,却突然想要这么做了呢?”

    “谁知道呢。”温长意似乎有些自嘲,“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什么理由。”

    “也是。”韫欢点了点头,倒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做这些事,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结局,但是我没办法,我是温家人,我的身上,也曾留着皇室的血。”

    韫欢没有打断他,她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忽然再次提起这些,是为了引出之后要说的话。

    果然就听到温长意叹了一声,又咳嗽了几下,“我杀过人,每杀一个人,我都会对自己说,这是为了大业。”

    “但有一个人,我却对她有愧。”

    “是你姐姐。”

    韫欢下意识直起了身,呆呆看着他。

    “……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

    “你和她……不太像。”然而温长意开口说的,却是这句话。

    韫欢没说话,她直觉这里面有故事。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惊了马。”

    “那时候她正要去白马寺,我从马上摔下来,就摔在她的马车前,若不是她那时候刚好停车差人去旁边的摊子买东西,我可能就要命丧在她的马车下了。”

    “她也吓坏了,让人将我扶上马车,问我可有摔倒了哪里,要给我请个大夫。”

    “明明是我惊到了她,她却还一个劲儿的问我,有没有吓着。”

    韫欢听着他说从前发生的事,推测他那时候的年纪,那大概也不过是十四五岁吧,一个十四五岁长得又好看的少年,骑马摔了,又正好碰上了她的马车,依着长姐的性子,自然是要关心一番的。

    “那天晚上,我被父亲带着去蒋家,父亲要说正事儿,我在一旁等的无聊,就在蒋家花园里随便逛,然后就又看到了她。”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就是蒋家的少夫人,以为她也是蒋家的客人,她问我白日里伤得可没事了,又不知从哪儿变了一颗糖给我吃。”

    “那颗糖, 我一直没舍得吃,后来不知落到了哪里,再也找不到了。”

    他说了太多废话,韫欢在一旁听着,却也没有打断。

    温长意在这里同她将从前,她又何尝不是从温长意的叙述里,拼凑出长姐刚嫁去忻州蒋家时候的光景?

    “后来太后召我进京,我就来了,来了以后又看到了你,我突然发现,我更加想她。”

    “我尝试过让自己走出来,但是没有用,而我同样没有勇气求她和我在一起,我对不起她,没法面对她。”

    “所以……”韫欢终于出声,她看着他,眼神平静,“蒋玉成也是你杀的。”

    温长意没有否认,“从第一颗通灵丹炼成开始,我便知道,温家一直在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蒋玉成不愿意蒋家再与温家绑在一起,可我们需要蒋家,任何一个试图动摇军心的人,都不能活。”

    温长意又咳嗽了一阵子,“她求我,但是我不能心软,我想过放她走,可她不走。”

    “她留下来,只有一个去处,就是成为漱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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