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
还好,只是梦了一场。
萧晏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自我安慰了一番,仍觉得无法弥补所受的惊吓。
他往陆昭珩身边凑近了些,伸手扯了扯陆昭珩蹀躞带上垂挂下来的玉带板,小心翼翼道,“昭珩,快帮我看看,那母老虎是不是正盯着我呢?”
烟火那头的孙郡望因萧晏的逃脱怒气冲冲,又因在茫茫之中寻见了萧晏,喜出望外。哪里能想得到,在他眼里,她……她竟是老虎?
陆昭珩眯了眯眸子,俊逸的侧脸如雕刻般立体,他说:“正是。”
许清璇听到他们的对话,侧过身来,刚好看到陆昭珩上方的烟花绽放,他在烟火落尽处莞尔,如此一幕她心中的定格成永恒。
原来这位安定亲王,竟也有会笑的时候啊!
陆昭珩的微笑只一瞬,许清璇却失了神。
萧晏看着他二人,只觉得自己站错了地方。于是他大摇大摆的横在了他俩之间,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许清璇不去理会他此举何为,反过来问他,“大人为何说郡望是老虎?”
“这个、这个……”萧晏一时语塞,不知他和孙郡望之间的恩怨该从何处说起。
大概是从幼时说起吧。那时太常寺少卿萧晏的父亲萧仞还健在,彼时萧仞任太常寺卿,掌管礼乐、庙郊、社稷之事。
先帝去先祖庙祭拜,由萧仞一手编排。但因幼子萧晏顽劣,恐怕将其独自丢在府内,下人难以管教,便带在身侧。谁知吏部左侍郎竟也带着幼女郡望一同随行。
祭祀仪式乃是神圣庄重的,因而随行之人,皆是陛下亲信之臣,这些臣子们端的也是威严之态,气氛沉闷而压抑。
这多了两个孩子,倒也平添了许多乐趣。
连先帝都说这是福气。
! 可是,不知怎的,两个孩子竟为了一个蹴鞠,起了争执。
当然,萧晏败了,被孙郡望打得鼻青脸肿。小公子何时受过这种气啊,哭的撕心裂肺。
从此以后,他便管孙郡望叫老虎。
后来,孙郡望随兄去了军营,倒是与萧晏多年未见。可这老虎的绰号,他始终是没能忘。
小小年纪,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又是捶、又是踢,说是打得他满地找牙也是不过分了。
现在想想,萧晏仍觉得心有余悸。
许清璇听他讲了以后,觉着些微有些好笑,便为孙郡望打抱不平起来,“如今郡望是大姑娘了,自然不会如幼时那般待你。”
“那又怎么样?长大了她也是老虎,不过由小老虎变成大老虎罢了。”萧晏认真道。
只是不知何时,所有的花炮都已放完,随从们开始清扫围场。
而孙郡望,不知又到了身旁,“晏哥儿。”满心期待。
萧晏发现她来了,拔腿便走。
孙郡望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这一次却没有追上去。很快,她调整好情绪,拉着许清璇的手,却看着陆昭珩道:“天色已晚,不扰了安定亲王的清净,郡望先送了清璇回帐休息。”
陆昭珩自然也没有留下她们的理由,只能放她们离去。
只是,有种别样的情绪。
又过了一会儿,林晞若双颊微红的回来了。原来,竟然是太子殿下亲自送了她回来。陆博文并非是想送林晞若回来,不过是想见上许清璇一面。
她翩跹起舞的模样刻在陆博文的脑中,怎么也挥不去。
他想看她再跳一次。
这一次,只为他一个人跳。
其实,在陆博文全然不知的上一世,另一个自己早已有了这样的优待。上一世,许清璇只为他一人跳舞!舞,只为他一人。
若是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或许他也没了这般渴望。
只是夜已深,哪怕是太子,深夜潜入女子闺房也是不合时宜的。因此他只能送林晞若至帐外,盼许清璇能出帐来,见他一面。
可是,她没有。陆博文在帐外等了一会,却只等到她身边的丫鬟说,“姑娘睡下了,殿下请明日再来吧。”
葵嘉不卑不亢,任他什么太子、王爷的,深夜要见姑娘的通通没安什么好心。
林晞若依依不舍的同陆博文告别。她多么希望自己已经及笄,可以嫁为他妻。太子妃之位,是她爹爹的一直以来的心结,也是她从小的期盼。
会实现的吧?林晞若想。
应该会的,殿下都亲自送她回来了。
迢迢星河入梦,点点渔火不休。
许清璇这夜做了个好梦,梦到她终于如愿的离开了林府,在内城置了间兵器铺子,虽说来往的人不多,却也是吃喝不愁,管了温饱。
西疆游牧民族,不便种植蔬菜瓜果,只擅长打造兵器。西疆骑兵精良,除了战士精壮以外,这兵器也有独特之处。西疆铁匠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陵劲淬砺,是宣国不知的奥秘所在。所以,她只要稍稍变通一下,就能在宣国兵器过于单薄和西疆兵器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度。
既可以管她温饱,却又不至于让宣国人学到其中的奥妙所在。
这梦让她不想醒来。
只要一醒来,她就会发现自己无法脱离林府,要与上一世害她的人同处一府,笑脸相迎。何时,才能让林致近放下戒备,准了她离去?
许清璇翻了一个身,继续做着她的梦。
翌日醒来,春光明媚,太阳耀眼的不得了,今日便是狩猎的最后一日,午膳后,便是归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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