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凉的目光暗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波光随后又恢复平静。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与母亲有六七分相像的字体，轻轻搁下笔：我回去可以，但是，我要把我母亲的遗物带回陆家。
小贱蹄子还学会谈条件了？
安若依冷笑了一声，指着听筒对季暖暖道：看到没有，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给她点颜色，她就敢开染房，以前她在我面前，可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季暖暖轻轻笑了一声，随口安慰了一句：毕竟她也是我妹妹。
她算你什么妹妹？你啊，以后可是要继承季家的，而她后半辈子，就只能跟个没前途的废物在一起喽。
这母女二人凑在一起无非也就是说自己这些坏话，然后幻想一下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
愤怒吗？
当然。
但是经历的多了，慢慢的好像也就麻木了，季凉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上的字，静静的听她们咒骂完自己。
眼睛里藏着讳莫如深的嘲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安若依一开始对自己古怪的和气语气，就已经让季凉凉猜到了，她们应该是有事求自己。
到现在还嫌剥夺的不够多吗？
要么原封不动的保留屋子，给我季家的钥匙，我什么时候想回就回去，要么就让我把母亲的遗物全部带走，不然，免谈。你们自己选。
安若依听季凉凉略显咄咄逼人的话，当场没忍住，差点发飙。
但是，季暖暖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下，她轻轻摇了摇头，眼里满是不赞同。
不过是个破屋子和一堆没用的东西罢了，她要带走就让她带，到时候如果她不答应我们的要求，那些东西不还是得照样留在季家？
这话说的也是。
安若依眉开眼笑，她伸手宠溺的拍了拍季暖暖妆容精致的脸颊，感慨起来：我女儿真是长大了，比那个整天阴气沉沉的季凉凉，可真是好太多了。
季暖暖害羞的低头。
抬手又写了一行字，记下几个知识点，季凉凉面无表情的听着她们母女二人在电话那边互相夸赞。
觉得恶心，却没有点破。
终于等到她们说完，安若依的语气也好了不少，简直是换了副态度，心情不错的样子。
行了，我也不跟你小孩子计较，明天赶紧的来，顺便也让我们见一见暖暖的爸爸，陆家人派了那么多人拦在你爸病房外，不让我们进去，算是什么道理？我们才是家属！
嗯？
季凉凉平静无波的眼眸忽然漾出一股光亮来，她轻轻咬了下下唇，唇角弯起的弧度带着一抹不敢置信与愧疚。
也许，陆挚尧并没有自己想象的绝情。
只是不善言辞，全身都长满了利刺，不分敌我的伤害靠近他的人。
在季凉凉用自己微末的心理学知识替陆挚尧诊判了一下。
而她这边的愣神，一直等待季凉凉开口的安若依母女变得不耐烦。
一连串的催促脱口而出，其中夹杂着不少警告的话。
季凉凉慢吞吞地收拢放空的思绪，闭了闭眼睛，直接开口打断安若依，轻声道：我去。
正好，也看看这两个人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季暖暖当即喜笑颜开，她低头抓着一份合同，对着安若依眨了眨眼睛。
母女二人皆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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