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五皇子凤玚悄然回京后，没惊动任何人，率先去了太子府。</p>
太子见到五皇子凤玚前来，脸色沉如黑墨，剑眉星目蹙得极紧：“你还敢来？！”</p>
五千精锐太子府兵都折在了漠北，老五还有脸登门！</p>
混账东西，枉做小人还没在漠北捞着一点好处，全被凤轻彤给截了胡！</p>
他都怀疑老五是不是把脑子落在了京城！</p>
朝廷在漠北失了人心，黑锅还要让太子来背，他怎能不气？</p>
“臣弟有辱使命，父皇要杀要剐，臣弟一力承担，只是，只是……”五皇子凤玚哭丧着脸，一切布局被凤轻彤那贱人给搅和了，他还难过呢。</p>
“只是臣弟不甘心哪！”</p>
五皇子凤玚蓦然抬起头，眼里饱含泪水：“穆王府竟然豢养私兵同皇兄作对，臣弟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p>
私兵？！</p>
豢养私兵可不是小罪名，足够穆王府抄家灭门的。</p>
太子眼底波涛翻涌，终于压下了怒怼老五的冲动。</p>
“五皇弟别跪着了，”太子英俊的容颜露出宽慰的笑容，赶紧将五皇子从地上扶起来：“有事坐下说。”</p>
五皇子凤玚一脸感激涕零，神色之间带着几分迟疑和内疚：“皇兄如此宽宏，实让臣弟心中有愧。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p>
二人一番话，皆默契地选择让凤轻彤来背黑锅了。</p>
兄弟二人相携坐在桌边安静了一瞬，神色中透着几分尴尬。</p>
五皇子凤玚想着太子心思越发深沉了，居然没有大发雷霆。</p>
而太子则是心中盘算着既然这一次行动失败无法起复，倒不如先留着老五，好歹朝堂上有人替自己美言几句。</p>
若时机得当，兴许还能踩着老五的头重回朝堂……</p>
锐利的星目划过一道寒光。</p>
相比七皇子凤珹，太子更愿意利用老五。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因为那十万两黄金。</p>
太子多年经营，去了一趟江南就没了，想想都肉疼。</p>
“赵康怎得眼睁睁地看着凤轻彤搅局，没把人拦住？”</p>
兄弟二人本就面和心不和，再对峙漠北一事，口气都难免有些冲。</p>
老五便将他跟赵康的计划一一道来，谁知二人没有默契，中了凤轻彤的奸计。</p>
“凤轻彤实在狡诈，她将计就计自己点燃了客栈，让臣弟以为时机成熟，便去立刻围困了城主府，反而中了她‘瓮中捉鳖’之计。”</p>
说完之后，五皇子凤玚的脸一红。</p>
他怎么能说“瓮中捉鳖”呢，被围困的是太子的府兵，岂不是听起来在说太子是“鳖”？</p>
太子的脸色也有些古怪。</p>
老五莫不是气糊涂了，带兵的人就是他老五，咋还骂自己是“鳖”呢。</p>
兄弟二人都将对方当成了被凤轻彤捉住的那“鳖”，各自在心中腹诽一番。</p>
话题总算绕到了穆王府私兵的话题上。</p>
“穆王府怎会豢养私兵，他们也没那个能耐行事吧？”太子对私兵一事仍旧有些迟疑。</p>
“臣弟不知。她离开漠北后，那些兵马也消失了踪迹，仿佛凭空而来、又凭空散去。”</p>
英俊高大的太子殿下手中折扇意味不明地敲了敲掌心：“是不是穆王府的私兵不重要，只要看上去是就够了。”</p>
五皇子凤玚恍然点头，“太子皇兄英明。”他恭敬行礼，压去眼底的冷意。</p>
商议完毕，五皇子凤玚起身告辞。</p>
丰神俊朗的太子十分客气地把人送到了府门前：“五皇弟此行辛苦，回去好好歇息吧。”</p>
“多谢皇兄！”五皇子凤玚仍旧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p>
五皇子凤玚转身离开，脸上没有丝毫笑意。</p>
而太子则盯着五皇子凤玚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p>
京城近日传言，老五才是那个私下豢养私兵的人。</p>
老五这一番贼喊捉贼，一来阻止自己重回朝廷掌权，二来也平息了漠北之事。</p>
唯独那玄铁矿，意外地落入了凤轻彤手中。</p>
太子眸光微闪，一切等赵康回话便有定论。</p>
在漠北捡回一条小命的赵康人呢？</p>
他在七皇子府邸。</p>
赵康事无巨细将漠北事宜禀告，七皇子凤珹听完后，忍不住低笑出声。</p>
“这些个人里头，只有三堂妹堪比对手。”七皇子凤珹年少老成，胸有丘壑。</p>
没想到三堂妹一介女子，看似嚣张跋扈，实则蛰伏隐藏，是个厉害角色。</p>
“既然凤轻彤愿意帮我们挑拨太子和老五，我们‘坐山观虎斗’便是。”</p>
“属下发现，五皇子在漠北的时候私下联络了那漠北城主府的管家，企图背着太子扣下几座玄铁矿。”</p>
赵康不傻。</p>
明面上老五堂而皇之行事，他暗地里每天留守客栈，但该打听的事、该盯的人，一个没落下。</p>
若非赵康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潜伏在太子身边不被发现。</p>
七皇子凤珹轻嗤一声，“早料到了。”</p>
这些个兄弟没一个省油的灯。</p>
他能假意在大皇子和太子之间当墙头草，五皇兄通过假意投靠太子、背地里暗搓搓地图谋钱财有何不可？</p>
“如此，属下便知明日该如何回禀太子了。属下告退。”</p>
赵康深刻的法令纹透着几分冷硬的心机。</p>
“赵兄此行辛苦。你且回去歇息。大业总有功成那一日。”七皇子凤珹沉声抚慰赵康。</p>
“是。”赵康压下内心的激荡，恭敬行礼告退。</p>
他一直都等待着那一日，让凤朝国有一位明君。这个人只能是七皇子凤珹。</p>
旁人不配。</p>
……</p>
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凤轻彤马车内的气氛就越来越压抑。</p>
她和祁曜都知道，一旦入京，漠北的一切便如黄粱美梦，终该醒了。</p>
她只是穆王府的安平郡主。</p>
祁曜，也只能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p>
可惜，马车行得再慢，也终有抵达终点的那一日。</p>
望着不远处的京城城墙，祁曜钻出马车，如墨的冷眸不舍地掠过凤轻彤艳丽刚毅的容颜。</p>
高大的身躯稳稳地落在骏马之上。</p>
“安平郡主，告辞了。”</p>
素裳少女蓦然掀开帘子，站在马车板上，轻灵的声音透着几分复杂：“祁大人。”</p>
祁曜回过头，如墨的深眸静静地看着凤轻彤，等着她开口。</p>
不点而红的朱唇抿了抿，突然绽开一抹浅笑：“京城见。”</p>
入京又如何？</p>
她还是张扬跋扈的安平郡主。</p>
而祁曜，也仅是她的祁大人罢了。</p>
祁曜懂得了凤轻彤话里的暗示，墨眸闪耀着星辰般的波光，薄唇微扬：“京城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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