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短短几日不见,这个恶鬼的手段更加高超,他用压倒性的优势,在几招之内,就将素尘压制的不能动弹。
等南风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素尘被那恶鬼用强大的怨气钳制着双手,脚已经离地,身体紧贴着墙壁,连呼吸都困难。他或许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卖了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脱。
玉魂扇光芒暗淡,几乎成了一个没用的累赘。
相反,恶鬼的身上满是浩大的黑色的怨气。他只用了一只手的力量,整个打斗的过程宛如一只野猫在折磨它新捕获的老鼠,不厌其烦,乐在其中。
这个混账东西,不知道又造了什么孽,才能积累这么多的怨气。
这是个掌握着阴司三大禁术的疯子,也是能够将素尘的二师兄陌宇仙尊灰飞烟灭的恶魔。尚未登仙的素尘想要和他较量,无异于蚍蜉撼树。
返回的时候,南风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那是上次和恶鬼对战的时候,素尘送她的匕首,她用它伤了这个恶鬼,开辟了一条生路。本想着这次出门是临时起意,一切悄无声息,不会遇到难处,便把它留在了客栈,没想到恶鬼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幸好她赶回的及时。
如法炮制是不可能的了,但出其不意的一击或许还能帮素尘一把。
南风一跃而起,突然爆发的力量集中在一把小小的匕首上,代表着她的最后一搏。
她自然是动了杀意的,只是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竟然不是一片空白,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前世,她的舅舅被宋元杰算计了的那个夜晚,她在长安城四处躲藏的那个夜晚,素尘找到了她,且为了她打伤了很多来追捕她的士兵,正因为如此,素尘被“求索”钳制,一时动弹不得。若不是它发挥作用,不归境的人也不会把素尘带走。
同样,在南风死之后,素尘在赫连衣面前动用不归境法术,差点催动她的灵魂让她杀了赫连衣,那时,素尘脖子上的“求索”也同样闪动了光亮。
但奇怪的是,自从南风戴上“求索”,它从来没有亮过。回想起来,在四叶镇的又黑又冷的深巷里,在和西洲分开的义庄里,以及这里,它都没有因为她的恶念而发出光亮,也没有任何指示。
从蒙真尊说过,“求索”是用来寻找逃离不归境的人的法器,同时,它可以压制不归境的恶鬼怨灵,使之不会因为情绪失控而伤人。
可为什么它带在南风的身上就没有作用呢?不会压制她的杀意,也不会引来不归境的帮手。难道是因为她面前的对手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搞不清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南风对此深表怀疑。
她曾经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小心让“求索”亮起来,引来不归境的人,但现在她非常希望它能作出一点反应,至少能让素尘的师父师兄赶过来救他。
可恰如你看到的,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她脖子上戴着的“求索”,好像失灵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南风的最后一搏一点也不顺利。恶鬼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南风距离他还有几丈远的距离,便见他大手一挥,她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向相反方向飞出去。
南风撞在厚实的墙壁上,又狠狠地砸下来,五脏六腑险些因此而移位,手上的匕首也因为不受控制而丢在了一边。整个过程,她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好像只是在唱一场独角戏。
“南风!”素尘用嘶哑的声音喊她。
南风每一寸血肉都在呼痛,哪里有能力应答他?好容易嘴巴动了动,竟是喷出了一口血。
素尘被厄住喉咙,尚能腾出精力来骂她“笨蛋,不是让你走了吗,回来做什么!”
回来做什么?她也想这么问自己。
如果素尘都是蚍蜉撼树,南风的力量对他而言就更加微不足道了。可她偏偏没有想过退缩,从头至尾,只想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因为她已经失去了西洲,对于这个和西洲一样孤独倔强的男人,她不敢再失去了。
恶鬼朗声笑起来。那声音阴森尖锐,总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他笑得痛快了,没头没尾地说“我在这个世上游荡了太久太久啦,杀的人数也数不清,可我为什么没有杀掉你们俩呢?嗯?”
南风和素尘都没有说话,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一点也不恼,反倒更是高兴“我最近啊,得知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们所有人的秘密。我想,你们应该也感兴趣,就急急忙忙过来告诉你们。怎么样,我是不是善良极了?”
素尘被压制的整个身体都快扭曲了,脸上青筋暴起。他嘶吼着骂道“你——给——我——滚!”
可恶鬼兴致勃勃,怎么可能让这一场折磨告一段落?他钳制素尘的手用力一挥,就把素尘甩在地上。南风听见素尘剧烈地咳嗽,应该伤及了肺腑。
恶鬼居高临下地看看素尘,又看看南风,说“有人告诉我,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相识的,可惜了,这场相识让我一点也不快乐。是你们把我害到这步田地的。”
莫名其妙!
他还说“我一直寻找自己存在的理由,现在找到了。既然你们是罪魁祸首,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报个仇呢?”
说着,他的手上又聚集起了一团黑乎乎的怨气。他俯视着素尘,看来要把这团怨气打在他的身上。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决计受不住这一击的。
南风是怕的,但害怕之外诞生了别的念头如果被这个恶鬼杀掉,算不算一种解脱呢?能和西洲被同一个人所杀,算不算一种缘分呢?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她还有什么恐惧可言呢?她该是求之不得的吧?
她不必在未来的漫漫岁月里枯守一个没有尸首的坟冢,不必回想着曾经的温暖和误解而反复咀嚼遗憾的滋味,不必担心自己会像素尘一样,开始执着于爱人的转世,在每一个轮回中苦苦守望。
她不是素尘,也不是西洲。她自知是个薄情的人,不适合那种长情的等候。
所以,她释然了。不过一死而已,或许爽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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